世子爷能待她如此,阿蛮心中还是感动的。
其实不识字并非赵先生本意,小时候阿爹总喜牵着她的手写字。
更是常常叹息她不是男儿之身。
从四书五经到女德女戒,阿蛮只花了一年时间便融汇贯通。
赵先生从惊讶到目瞪口呆。
本以为自家女儿是神童,正洋洋得意之时,便闻阿蛮指出书中的各种错误,还有那些个惊世骇俗的言论。
自那以后赵先生便再也不许阿蛮读书习字。
范氏为了此事还狠狠数落过赵先生数月有余,只是赵先生死活都不肯松口。
小时候阿蛮也不理解爹爹为何如此害怕。
直到一个盛夏的午日,爹爹通红着双眼回家,在书房足足待了三天三夜,这才把阿蛮叫进屋。
酒壮怂人胆,爹爹最得意的学子竟然酒后当众品评当朝皇后所做诗句,如此五谷不分,岂能为后?
天子震怒,尸横遍野!
要不是爹爹那日恰逢离京办事,怕也成了那刀下亡魂。
“吁!”马蹄的嘶鸣声唤回了思绪飘远的阿蛮。
“世子爷,到了!”车夫出声禀报。
睿翊掀开车帘侧身坐到了轮椅之上。
阿蛮戴上面纱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七月的天酷暑难耐,下车后的阿蛮只觉微风徐徐,丝丝凉意穿透薄薄衣衫,轻抚着她羊脂玉般的肌肤。
“咦?这是德月楼?”阿蛮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眼前的小楼只有一层,虽雕梁画栋,只是连个大堂和雅间都没,又怎可称之为酒楼?
“怎么了?”睿翊挑眉,眸中浮现丝丝不解之色。
“照说书先生所言,酒楼不该都有大堂,还有跑堂的?”
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后半句话阿蛮默默地咽了下去。
“噗呲!”秋月笑得无比欢快。
睿翊脸瞬时沉了下来。
日进斗金的德月楼,尽被他小妻子比作外面那些个烟花楼。
周围气温骤降,阿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世子爷今日怎有空来了?”一身着白衣的女子亲自迎了出来。
白白雾气包围着女子,衣着飘飘,就似那天宫里的仙女一般。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阿蛮瞧得眼睛都直了。
白衣女子似也察觉到了阿蛮的目光,转头便轻柔的迎了上来。
“想必这位便是世子妃吧!”白衣女子轻轻的拉起阿蛮小手。
“这位是淼淼姑娘,德月楼的掌柜。”秋月瞪了眼淼淼,警告的意味很是明显。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阿蛮这才反应过来。
才一眼淼淼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姑娘,如此单纯的人儿可谓难得。
“走我带你进去!”
如有魔力一般,阿蛮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哎!等等……”秋月紧随其后,空留黑着脸的睿翊。
随风摸了摸鼻尖,他家世子爷怕是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待遇,世子妃真是农女?
“走!”睿翊阴沉着一张脸,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世子妃,请喝茶!”才进门,淼淼便递了杯茶给阿蛮。
举杯轻饮,唇齿间瞬间充斥着翠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