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马王是风驰电掣,归时路上,人马俱疲,再说李宽大胯生疼,走的自然不快,一路向东,一下午只走了八十里不到。晚间李宽在塔拉斯河的下游遇到了一个前往昭武九姓的汉家商队,用从马贼身上抢来的财物向商队高价购买了一副马鞍和辔头马缰以及干粮,还在商队的营地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李宽便骑着马王早早出发了。
休息了一晚上,人和马都恢复了精力,马王一路疾驰,中午时分已过了贵霜国。这一路上,李宽虽有了马缰,但却从未操控过马王,信马由缰的随着马王自己奔跑。主要原因是自隋末以后中原王朝战乱不休,对西域的威慑不足,李宽怕麻烦,不想进入西域诸国的城邦,而马王一直生活在西域,对不经过城邦到达飞鸟谷的道路很熟悉,有句话叫老马识途,马王虽然最多只有六岁,但六岁能做到一个马群的王,自有其不凡之处。
信马由缰的随着马王走,马王总是能在戈壁里找到没有人烟的绿洲,一路奔驰,李宽到不曾为淡水担忧过,终于两日后马王驮着李宽靠近了飞鸟谷,也刚好遇到了找寻自己的宋缺和小师姐。
回飞鸟谷驻地的路上,李宽将自己坎坷的经历给宋缺和小师姐说了。当说到大腿受伤时,小师姐竟然直接冲过来要扒李宽的裤子,吓得李宽紧紧抓住腰带,还好宋缺在旁边黑着脸制止了。
宋缺看着不用李宽牵着,却亦步亦趋跟随在李宽身后的马王,很是满意。
“瑾瑜,可曾给这野马王取名了?”
“取了,叫旺财”李宽得意的说。
宋缺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而马王可没有宋缺的养气功夫,直接一头把李宽撞了一个趔趄。
想想小徒弟的取名水平,宋缺已经为将来的外孙着急了,“好好的一只雪獒你给取名叫大黄,一条狗的名字也就罢了,这马可是要陪着你征战天下的,你就不能好好取个名字么?”
“那,叫小白吧”
宋缺想一巴掌把小徒弟拍地上,“汉伏波将军云: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瑾瑜岂可如此胡闹,为师观此马通体晶莹如霜,能在茫茫戈壁中往复奔波一千二百里而马蹄无丝毫破损,乃为旱地之犼,故可呼为万里骕骦犼”
李宽欣然点头。
进入驻地,李宽亲自将自己的宝马送去了马厩,还给骕骦准备了丰盛的马料。随后才去正厅找师父和师姐。
大厅内,婢女已经在长桌上摆好了饭菜,宋缺坐在上首,而左下方则摆着两个锦墩,小师姐已经坐在了第一个锦墩上,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眼前的饭菜。
李宽依礼拜见师父后便坐到了小师姐的下首锦墩上。
师徒三人用餐已经很久没有实行分餐制了,自跟李宽熟悉后,每次吃饭小师姐都会直接跑到李宽身边坐着,因闺女太小,宋缺也不忍心责罚,久而久之,师徒三人用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宽坐好后,看着小师姐盯着饭碗不肯吃饭,有些好奇,“师姐,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么?可是我看桌上摆着不少你喜欢吃的菜啊”
“我才不要吃饭,好难吃的”小师姐扁着嘴,都快哭了。
“难吃?不会吧,我看这菜还是原来的厨娘做的啊。”李宽不信,用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嘴里。那滋味是又苦又涩,还没有一点盐味,根本吃不下去啊。但看着认真吃饭的师父,李宽还是咬牙把羊肉吃了下去。
“很难吃吧?”宋玉致看着李宽。
李宽看了看师父,而后点了点头。
宋缺放下筷子,看着李宽,“我们带来的青盐已经吃完了,下一批商队要到六月才能到达。”
“盐吃完了!师父,驻地后面的秃山不就是盐矿山么?盐怎么会吃完呢?”李宽很是不解。
“哼!又是个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那盐矿山的盐有毒,怎能吃?”宋缺生气了。
李宽生在皇家,出生后李世民改善了母子二人的待遇,自是不愁青盐的供给,跟了宋缺后,作为一方霸主的宋缺一样不缺青盐,所以李宽就从未想起明朝以前的时期是比较缺盐的,因为从盐矿中脱毒煮盐的方法还没有出现。
“师父,盐矿可以吃的,我有办法可以从盐矿中提取到上好的食盐”李宽赶忙解释。
“什么?”宋缺倏然站起,双眼死死盯着小徒弟。“你有办法从盐矿中提取可食用的盐?”
“嗯,比青盐还好。”李宽肯定的点头。
“走,马上去提取。”宋缺跨步就往外走。
“师父,我还没吃饭。”
宋玉致却是不干了,拉着李宽的手就往外走。“那么难吃,你会吃得下?还不如啃肉干呢”
李宽想想也对,反正自己也吃不下,饿一顿也没事,也就不再拖沓,跟着小师姐追上了师父。
“师父,还得准备些工具呢”看着急匆匆就要赶往盐矿山的宋缺,李宽赶忙说道。
“宋虎,你且过来”宋缺看着不远处站岗的下属,大声命令。
宋虎听到自家老爷召唤,赶忙跑了过来,双手抱拳一拜,“老爷”
“且听瑾瑜吩咐。”宋缺点头示意李宽说话。
“虎哥,你领人去准备十只木桶、漏斗两个,麻布一匹,绸布一匹,干净木炭百斤,干净粗砂百斤搬到铸刀堂中,再命人去铸刀堂后面的盐矿山敲一千斤盐矿搬到铸刀堂,用碾矿石的石碾将盐矿碾碎,记住越碎越好。”
“属下领命”宋虎行了个礼,而后转身就走。宋家的部曲一向令行禁止,得到命令虽不知道主上要做什么,但却不问,只会严格执行。
宋缺带着闺女和徒弟直接去了铸刀堂休息的偏厅。
进入厅内,宋缺从剑架上取下为徒弟铸造的宝剑,双手托住递给了李宽。
“剑长三尺,宽三寸,剑脊厚一寸,重四十九斤,宝剑有灵,需以血祭之,铸成时你不在,当另择吉日开锋,你且为此剑命名”
李宽郑重的接过,而后打算取名。
“师弟,你不会给自己的宝剑取名叫柴刀或菜刀吧?”宋玉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嗯嗯,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就叫菜刀”李宽发现小师姐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宋玉致扶额,“果然如此,你老跟我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你果真取名叫菜刀了。”
宋缺终于被小徒弟取名白痴给震怒了,第一次出手殴打徒弟,宋缺直接一巴掌拍在徒弟的脑袋上,“给我好好想。”
“师父,要不叫绝世好剑”李宽摸着被敲疼的脑袋,试探着问。
“剑自是好剑,但名字太直白,不行”宋缺霸气回绝。
李宽冥思苦想,没办法啊,好听的宝剑名字都让古人取了,一刻钟后,李宽抬头“师父,要不叫七杀”
“何解?”见小徒弟终于没说叫“柴刀”,宋缺松了口气。
“一杀傲慢、二杀嫉妒、三杀暴怒、四杀懒惰、五杀贪婪、六杀懦弱、七杀色欲,手持此剑,以警自身”李宽认真解释。
“自身警醒,何须外物,且剑乃凶器,七杀之名太过暴虐,须知为上者除杀伐果决外,还需文武相济,你既以七杀星数命名,何不改为“天权”以文济武,方可平衡”
宋缺顿了顿接着说:“且你有紫微命数,天权乃文曲,此剑以“天权”为名,方可配上你将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