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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殿中虎吼震八方

李世民走后不到半刻钟,几个建妇便抬着步辇来到了小屋前,而后将张若尘抱上了步辇,并裹上了厚厚的缎被。李宽也被一个仆妇抱起,解下蟒袍,换了一个柔软舒适的襁褓。

一群丫鬟簇拥着将母子二人送去了宜秋院,破败小屋内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走,其实除了张若尘染血的破衣和两袋黑豆外,小屋里也就只有那台织布机和尚未织完的半匹麻布了。

李宽母子的搬家,可谓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颗黑豆。

宜秋院的屋子一直有仆役负责打扫,李宽母子进入宜秋院时,屋子里已经烧了上好的木碳,房间里温暖如春。

安置好了张若尘后,几个太医已从皇宫赶来,接着便是诊脉,开药方,伺候喂药等等,当忙完这一切时已是申时末了。

皇宫里选派的乳母已来到了宜秋院,饥肠辘辘的李宽早已把羞耻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好一餐狂吸后,心满意足的在乳母怀里睡着了。

大约酉时中时,天已全黑,李世民身边的几个婢女掌着灯笼来到了宜秋院,带李宽去参加秦王府的晚宴。

武德二年,李世民手下的下属也不太多,后来的天策府十八学士也只有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苏世长、姚思廉、褚亮、孔颖达、李玄道、李守素、虞世南、苏勖十一人。手下大将也只有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长孙顺德、刘政会六人,其他的也就只有大舅哥长孙无忌一人,而刘文静则不属于李世民的下属,只是在太子之争上,刘文静偏向于李世民。

要说这添丁之喜,李世民本应带嫡子出席的,但因长孙无垢生第一胎时仅有十七岁,身体尚未长开,虽是足月生产,可孩子居然比七月早产的李宽瘦小了一半。这不,孩子才出生就极其虚弱,只能留在皇宫由太医看护。再有就是今日张若尘第一次管李世民叫夫君,李世民心中自是欢喜。

要说这张若尘与李世民的关系吧,还真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体来说李世民内心中时喜欢张若尘的,一个原因是张若尘十分美貌,再有就是张若尘与李世民的三姐同岁,因着张若尘出自前隋杨素府上,受过严格的武学训练,眉宇间自带三分英气,与从小照顾自己的三姐李建瓴有七分相似,或许是李世民有恋姐情节吧,第一次见张若尘时就十分喜欢。若非阴差阳错,浅水塬之败失了太子之位后,李世民迁怒于不愿迁就自己的张若尘,也就导致了后面的事情发生。

而今日,因李宽的出生,为了给孩子一条活路,张若尘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世人常言为母则刚,其实更多时候是为母则弱),终于第一次以滕妾的身份迁就于李世民。两人关系算是正式有了突破。

得到满足的李世民也就改变了以往的态度,改善了张若尘的生活条件,若非张若尘身后没有根基,而长孙无垢的哥哥长孙无忌则是整个关陇世家的代表,且又是自己的第一心腹,李世民是并不在意李宽真实的长子身份的。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晚宴时也就命人去将李宽接了过来。

李宽到来后,晚宴也就开始了。一日连得二子的李世民分外高兴,频频举杯欠酒。

席间王府长使房玄龄见李世民兴奋异常,频频侧目看身旁婢女抱着的襁褓,不禁哑然一笑,而后举杯离席走到正中,屈身一拜。

“日前王爷大破西秦,灭了反王薛举,今日王爷又喜得麟儿,可谓双喜临门,臣为王爷贺,为世子贺,请王爷满饮一杯”。

说完便将杯中酒一口饮净,而后笑眯眯的看着坐于上位的秦王。

李世民见房玄龄离席敬酒,本已端起了酒杯,可听到房玄龄的话语,不禁眉头皱了皱。

“玄龄这次可说错了,非是双喜临门,而是三喜临门啊”

“还有一喜?请王爷道来”

李世民将手中酒饮下,而后大笑着说:“此子并非世子,而是次子,今日乃是双子降生,酒宴乃是为贺次子而办”

听到次子,房玄龄十分愕然,因今日冬日悍雷,九霄龙吟,不久后长孙无忌便到府上邀约晚间到王府饮宴,期间长孙无忌为稳固房玄龄的心思,便将九霄龙吟,世子降生,乃是天命所归的话语对房玄龄说了。房玄龄瞬间便坚定了追随秦王的心思,又因前日妻子也刚好诞下一女,为了房家的未来,便想着酒宴上能不能给定个婚约。席间房玄龄见襁褓中婴儿虎头虎脑长的甚是可爱,一双大眼睛转个不停,十分机灵,于是便起身敬酒,想将婚约早早敲定。谁不曾想,席间的孩子居然是次子。而午间长孙无忌只说了王妃诞下一子,那么席间的孩子便只是个庶子罢了。

但房玄龄还不死心,接着问道:“王爷,那为何不见世子出席?”

听到提及嫡子,李世民黯然一叹,“唉!……观音婢难产,世子出生后,身子很是虚弱,太医诊断有隐疾,留于宫中由太医看护了。”

听到有隐疾,房玄龄结亲的心思也就冷了下来。拱了拱手,“愿昊天护佑,世子早日安康”,而后便退回了坐席。

酒宴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冷场了。

李世民见此,舒展了眉头,笑着道“还好次子长的甚是壮硕,诸公举杯,为次子贺”,说完又一口干了。

李世民喝酒时却没注意到坐于左席上首的长孙无忌冷着脸,并未举杯。

李世民放下酒杯时倒是看到了长孙无忌脸色不好。

为活跃气氛,为稳定长孙无忌,李世民笑着说道:“长子生于巳时,次子生于午时,今日府中添了两个麟儿,世子现居宫中,在坐诸君皆是大才,不如便为次子取个乳名可好?”

长孙无忌听到此语,露出了笑意,权贵之家通常乳名皆是由祖父或父亲来取,而李世民居然让下属给次子取乳名,可见并不重视这妾生子。

听到李世民让下属给自己取乳名,李宽甚是期待,还好不是李世民给自己取,想想李世民的几个孩子取的乳名:青雀、雉奴、兕子,除了青雀好一点,另外两个似乎很不雅啊,而下坐的应该是秦王府的十八学士吧,应该能取个拉轰的名字吧。李宽眼里冒着期待的小星星。

席间大儒孔颖达端庄而坐,双手一礼“殿下,我大唐秉承土德,而小公子出生前悍雷震天,所谓雷震九霄是为吒,不如就叫…”

“土吒!”席间一个壮汉起身喊道,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未来凌渊阁二十四功臣中的张亮,他本不在受邀至列,乃是房玄龄带其入府,打算举荐给李世民的。

“土吒!土到掉渣,我还金吒木吒哪吒呢!”李宽瞬间泪奔,夹带着三分归元气的气劲大吼,想要怒斥这不知所谓的混蛋,他这一吼啊,没有吼声,只有一阵如虎啸龙吟般的嘹亮啼哭。震得席间之人是头晕目眩啊。

抱着襁褓的婢女是震的脸色苍白,赶忙伸手堵住了李宽的小嘴,李宽也知道闯祸了,赶紧闭上了嘴巴。

好半晌后众人才缓了过来,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小小的婴儿。

李世民摸了摸被震的生疼的耳朵,而后抚掌大笑,“好小子,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你这一声哭吼,都可以吓退千军万马了。”

孔颖达瞪了眼抢话的张亮,接着说道:“《洞渊集》卷七曰:“中央土德星君,黄帝之子,其精下降为灵星之神,光照十二万里,径五十里,二十九年一周天。星君戴星冠,蹑朱履,衣黄霞鹤寿之衣,执玉简悬七星宝剑,垂白玉环佩。管人间兆庶形踝虫蚁之类,雾露虹虹之属,土宿主信侯万物之事。《太上洞真五星秘授经》详述五星之职掌,称中央土德星君“主四时广育万类,成功不愆。如世人运气逢遇,多有忧塞刑律之厄,宜弘善以迎之”。今取弘善之弘字与吒字相合,实为弘善吒恶之意,不如便叫弘吒”

“弘吒!甚好,甚好”李世民很是喜欢。

长孙无忌听罢孔颖达的解释,心中很不痛快,居然用黄帝之子土德星君之意来为这妾生子取乳名,那还得了。

“不妥,不妥”长孙无忌赶忙说道,“二公子啼哭如虎啸,将来必是一员虎将,应当叫虎吒才与二公子相符”

长孙无忌直接给李宽的将来定案了。

李世民闭目沉思,心中渐渐明了长孙无忌用意所在。

心中虽有不快,但目前仰仗长孙无忌之处甚多,为安抚长孙无忌,便也点头。

“就叫虎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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