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严渊体内的灵力之事,范归雁实在想不出头绪来。
严渊也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回忆起跟赤翼说过的话来,有些兴奋道:“或许,有一种可能!”
“哦?你说说看。”范归雁目露精光道。
“之前凤姨跟我谈话间无意提起过,说我小时候有一次饿了,她便用精血喂我填肚子,会不会是这个原因?”严渊说道。
范归雁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确定是精血,不是凤血?”
严渊挠挠头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她就是说精血啊。”
这下范归雁是彻底呆滞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这两个人,一个随随便便就把天地至宝给了对方,另一个却身怀重宝毫不自知,实在令人有些恼怒,他定定地看着严渊,心中感叹一声世道不公,这孩子还没做什么呢,便得上天如此垂怜,真是气死老夫不够还要气死老夫人啊!
严渊看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师父刚才说过,天地灵体是能够凭借天材地宝得来的,我想,凤姨身为灵兽,她的精血应该也算得上是宝贝了吧。”
范归雁听他说话,甩了甩头,把心头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看着眼前这天真的孩子,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实在该死,我范归雁是什么人,怎能有那些邪魔外道的念头,再说,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精血早已跟严渊融为一体,就算是把他剁了熬成汤也是没有什么用了。
不过,这天材地宝对修仙者来说实在是诱惑力太大,饶是范归雁也是经不住失了神,差点堕入了魔道。
他稳了稳心神,严肃道:“当然算是宝贝了,大大的天材地宝!渊儿,你记住,从今往后,不管是得了什么东西,都尽量不要透露给别人知道,修仙者对于宝物的贪恋之心,是你无法想象的,饶是我,刚才也差点控制不住想对你出手,知道了吗?”
“知道啦,师父才不会对我出手呢,您别用吓唬范瑜那一套来哄我。”严渊笑道。
范归雁看他说得真诚,心中再次暗骂了自己一声,实在有愧于严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加深自己的罪孽感的话来,赶紧岔开道:“这世上天材地宝何其多也,但唯有四种最难得,分别是凤凰精源、白虎獠牙、玄龟背甲、螣蛇遗蚹,其实,相比于真龙逆鳞、神宫玉简、十二神兵这些传说中的宝物来说,这四种东西或许算不上最好,但珍贵之处在于都产自四大灵兽本身,他们几位的实力你也见识过,可以说,除非自愿拿出来,几乎没人能从这四位手上抢走这些宝贝。”
“那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严渊问道。
“用逆天改命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但今日我们先不说后三种,只说凤凰精源。传说,这凤凰诞生于天火之中,其体内本命精火乃是万火之源,只要精火不熄,凤凰便是不死不灭之身。又据说,每隔万年,凤凰就会自焚一次,全身灵力凝练为一滴精血,之后于灰烬之中涅槃重生,这是她独一无二的修炼方式。可以说,精火就是她的生命之源,而这精血便是她的力量之源,无论是精火还是精血,只得其一,都能换来天大的好处。”范归雁说道。
“所以,我体内这些火灵力,便是因为这精血改善了体质的原因吧。”严渊说道。
“是,不过这只是解决了你体内火灵力的由来,但木灵力的问题却还是没有解决啊,难道这精血还能改变血脉之力吗,实在匪夷所思。”范归雁说道。
“这凤凰精血自古也没有几人得到过,我现在所说的这些也全是从书上看来的,所以具体的情况,你还是等有机会亲自去问赤翼大人吧,”范归雁又说道,“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赤翼大人知道你身体内会有火灵力,为何不给你留下修炼的功法和招式,以她对你的喜爱,这实在说不过去吧。”
经他这一说,严渊也仔细回想了一下赤翼留给他的东西,分别有英魂断剑、两颗灵兽内丹、羲王盾、一封书信,就这些啊,没有什么功法和招式。
他又转念一想,好像这书信中也曾提及,说“留简一枚,或有帮助”,当时并未在意,难道指的便是那功法吗。
严渊这样想着,从怀里掏出书信来,慢慢打开,从里面滚出一颗白色的小石子落在一旁,待他见得信上的字迹,便又想起赤翼的模样,心中有些难过起来。
此时对面的范归雁看他展开这书信,却是咦了一声,从地上拾起那颗小石子,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是范瑜丢给我的,当时包在这书信里。”严渊如实回答道,在他看来,无非是范瑜作怪,想在纸里包颗石头砸他罢了,后来他见这石子漂亮,便留了下来,并未作其他想法。
“不对,不对!”范归雁自言自语道,他把这石子捏起对准太阳,只见阳光从其中透射而过,闪亮异常。
范归雁又把手收回来,撑着头思考了一阵,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连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又将这小石子轻轻放在左手心里,用右手捏出一道如丝线般的青色灵力,然后小心翼翼地往这石子靠近,却还没等他的灵力丝碰上去,那石子便突然发出一道火红的亮光,其上一道凤型图案闪烁不止,似是在宣誓主权一般。
见此异象,范归雁赶紧收了灵力,大喜道:“玉简!玉简!是玉简!没想到,我范归雁有生之年竟能见此上古奇技!”
严渊在一旁撇着嘴,看着自己的师父,一个灵旋强者,此时如孩童一般把玩一颗冒着红光的石子,脸上的褶子都要挤出水来,哈喇子也要流到地面了,唉,实在有些不堪入目,有辱万花宗颜面。
不忍再看下去,严渊急迫地打断他道:“师父!师父!”
“啊?”范归雁裂开嘴笑着,随意应了他一声,复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两下,不动声色地把嘴角一抹,变戏法似的换了张严肃的表情,但语气中依然充满着欢喜道,“那个,渊儿啊,这可是宝贝啊,你往后修炼之事不用苦恼了!”
“什么宝贝?不就是个亮着光的石子吗,之前我在城里见得多了,他们管这叫夜明珠,其实也就稍微贵一点,师父你可不要被骗了哦。”严渊对此不屑一顾,他没有看见那石子上的凤型图案,便以为是之前在地摊上见过的小玩意。
范归雁听他这话,伸手便打了他脑瓜子一下,咬牙切齿道:“听你的意思,要是这东西不值钱,是不是还准备把它丢了来着?”
“是……啊不,不是!好看!珍藏!”严渊看他又把魔掌伸了过来,赶紧改口道。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范归雁气道。
“玉简嘛,你方才已经说了啊。”严渊小声道,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有些不服气。
“那玉简是什么,你知道吗?”范归雁又问道。
严渊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玉简,是古时候的仙门用来记录重要的书信和传承功法招式所用。在从前,天地灵气充沛,寻常的宝贝也不算太难得到,所以仙门中的大家族便借用珍贵的材料制作出了一种可以完整记录功法的东西,就是这玉简。”范归雁又看着手心里的石子,说道,“不过,随着岁月流逝,天材地宝不断被修仙者消耗,以往常见的宝贝也慢慢变得珍贵起来,到后来,便没有人再舍得花大代价制作玉简了,以至于到如今,这技艺已经失传。可以说,这东西仙门中已经没人能做得出来了,当然,赤翼大人不算修仙者,另当别论。”
严渊却是不以为然道:“不就是记载东西用的嘛,跟信纸竹书有何不同,何必弄得这么浪费!”
“胡说!”范归雁瞪了他一眼道,“万物存在皆有其道理,你以为先贤大能没事做了,只弄出个记载用的东西就完了吗?这样好了,反正这也是赤翼大人留给你的,你自己拿去用用便知道了!”
说着,范归雁便把这玉简小心地交到严渊手中。
严渊将它拿到眼前看了又看,依然没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便问道:“师父,这东西怎么用?”
“嗯……大概是用你的灵力唤醒它……哦对,你现在无法调动灵力,算了,就滴血认主试试吧。”范归雁答道。
严渊对此深有疑虑,一会儿灵力一会儿滴血地,还好意思说什么上古奇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个用法,这师父,实在是不靠谱得很啊。
不过腹诽归腹诽,师尊之命不可违,严渊将这玉简摊放在手心,咬破另一边的手指,任那鲜血冒出来,再滴落在其上。
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反应。
严渊撇撇嘴道:“师父,没作用啊,我就说你被骗……”
他话还没说完,范归雁又在手中捏出根灵丝,快速靠近这玉简,还没等触碰到,只见其上红光亮起,将严渊的血液全部吸了进去,然后猛然化作一只小小的火凤钻入严渊额头消失不见了。
范归雁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严渊自豪地一笑,自言自语道:“小家伙,敢质疑我,师父我读过的书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说完,提起身旁的那串山鸡,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远处的人群走去,惊起门下弟子感叹连连。
“宗主不愧是宗主,练剑之余还能顺带打了一串山鸡回来,真是过日子的行家啊!”
“胡说,定是这些山鸡看宗主气质不凡,剑术飘逸,以为仙人下凡,便自动拜倒在脚下,以图沾得丝丝仙气而已!”
“是了……是了……”
茂密的树林里,一时不断响起跑马溜须之声,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实在是幸福团结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