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瑜刚说完,就从两人头上狠狠地砸下一句话来:“胡闹!”
听这声音,便是范归雁来了。
果不其然,两人循声看去,只见范归雁一脸严肃地站在身后,怒目圆瞪地盯着他俩。
“师父!”严渊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
范瑜则是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旁去了。
范归雁对严渊点头示意了一下,看着范瑜严肃道:“这功法之事,岂同儿戏,人家严渊所学的乃是他家祖上所传下来的,怎能说给旁人知道,你今日之举,若是让别人知晓了,还以为我范某人图谋不轨!再说,这入定的本事,是严渊自身悟性高,和功法无关,以你这顽劣的心性,便是换这天下最强的功法也无济于事!”
范瑜被他训斥,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掉下来。
严渊在一旁看得心软,开口道:“师父,师姐也是无意的,现在知道错了,请不要责备她了。”
他说着,又去拉范瑜的袖口,小声说道:“快,认个错,师父不会计较的。”
范瑜被他拉得转过身来,低着头,好久才说道:“孩儿知错了。”
听她认了错,又有严渊帮她解围,范归雁自然也不再好说什么了,怒哼了一声,不再看她,看着严渊说道:“渊儿,玉简的事情如何了。”
严渊还生怕范归雁继续拧着范瑜不放,没想到他自己主动转了话题,欣喜不已,立马接话道:“徒儿给师父赔罪,没想到那玉简真是神奇之至,之前实在是井水不识海阔,竟说出那些浅薄的话来,让师父见笑了。”
范归雁得意地笑道:“无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不是我先在书上看过这玉简的记载,恐怕也是难以相信的,不过,我们现在所行的修仙炼道之事本就是天下神奇之最,所以,其他任何不可想象的事物也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是,弟子谨记。”严渊答道。
“快快,给我说说,那玉简内具体是什么情况!”范归雁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的期待地说道,这样子,实在不是个为人师表的强者应该表现出来的,倒像是那贪图新鲜的小娃娃一般。
严渊看他样子也觉得好笑,也不好扫了他的兴,想来这事情说了也无妨,便从那玉简化为火鸟开始说给他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上古时期的仙门喜欢拿这玉简来传功,看来不止是让人无法忘记,更有通达意境的作用,实在是妙不可言啊!”范归雁听完严渊的讲诉后,对此连赞不绝,看来他很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其实也不止是他喜欢,人们对任何未知的事物都是很好奇的,比如此时范瑜就听得很入神,几乎已经忘了刚才被训斥的事情。
范归雁沉默了一阵,才又抬头问道:“那你有试过赤翼大人传授的功法吗?比起你家的功法效果如何?”
“还没有。”严渊如实答道。
“那就在这里试一试吧,我也好帮你看看。”范归雁说道。
“好!”严渊也不是犹豫的人,当下便盘膝坐好,收摄神识,回想起在意识之海中赤翼的模样,运起凤生决来。
他这不试还好,一试起来便吓了一跳,只见那丹田之中的五行灵气从第一道下丹穴出来以后,猛然变成了一支红色灵力大军,其他属性的灵气只剩一点点了,就好像一条裹着彩带的红色大蟒一般冲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
若是以前的那些红色灵力算是一根树苗的话,那此时冲过下丹穴出来的便是一整片树林,这吸纳的能力也实在太恐怖了吧。
饶是严渊之前有幻想过这功法会对他有所帮助,也没想到效果会这样显著,此时他惊叫一声,断了修炼睁开眼来。
范归雁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严渊喘了两口粗气,看着范归雁的眼睛,难以置信道:“太强了,太强了!”
“什么太强了?”范归雁急切地问道。
严渊吞了口唾沫,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便喜道:“师父,这功法太强了!我将这功法一运转起来,经脉里全是火灵力!”
听他这样说,范归雁才松了口气,佯怒道:“你小子别一惊一乍地,吓死我了!要是你这功法再出了问题,我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严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是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大惊小怪!赤翼大人给的,能差吗!”范归雁瞪了他一眼道,“看来这功法至少也能算火系地阶顶级,很好,很好!”
严渊看他欢喜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跟只山鸡样呆呆傻傻的范瑜,眼球转了两圈,心生一计来,说道:“师父,你之前说我体内木灵力少,我在想,会不会这问题不是出在这血脉上,而是出在了功法上?”
“怎么说?”范归雁疑惑道。
“师父你说过,即便修炼的不是与自己同属性的功法,也能产生灵力,只是效果不大而已,但如今的情况却是我体内几乎没有木灵力,那么我想,既然五行灵力有相生相克,那这功法对灵力也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吧?”严渊问道。
“这种事情我倒是没在意过,只知道同属性功法对灵力提升最大,”范归雁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修炼的是刚好克制你体内木灵力的金系功法,所以导致无法修炼?”
“师父就是聪明啊!”严渊赞叹一句道。
范归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比师父还聪明啊!”
“没有没有,徒儿绝对无此意!”严渊赶紧辩解道,只是这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回事。
范归雁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说道:“不过你这想法倒不是没有可能,要不然你试试万花宗的功法如何?”
严渊连忙摆摆手道:“不不不,徒儿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师父您帮忙看看这功法到底是不是金系功法。”
“不行!那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岂能让我知道!”范归雁严肃道。
“那您还想让我用万花宗的功法呢,这不是您祖上传下来的吗?”严渊丝毫不服气道。
“那不一样,你是我徒儿,自然可以学我的东西!”范归雁说道。
“嘿,既然这样,您还是我师父呢,徒儿的东西难道不能给师父看看吗?”严渊辩道。
“这……”范归雁一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师父,您就帮我看看这功法吧,要不然这样可好,我只告诉您基础部分的,对您来说,一个基础功法不算什么大事吧!难道您愿意看着徒儿一辈子修炼不出这木灵力来吗?您就帮帮我吧,我求您了!”严渊又换了个语气,拉着范归雁的手哀求道。
范归雁被他求得没办法,又转念一想,一部基础功法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便说道:“好吧,你说来我听听。”
“好咧!让我想想啊。”严渊高兴地答了一声,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走了两圈,趁来到范归雁背后,给对面的范瑜使了个眼色,这才又坐下来。
饶是范瑜再笨,此时也会过意来了,这小子是要明目张胆地给自己说功法了,嘻嘻,真是可恶的坏人,连爹爹也敢糊弄。
“咳咳,师父您听好了啊,我开始说了。”严渊坐得端正,把《真龙功法》的基础篇给背了一遍。
范归雁听完,若有所思道:“严渊啊,我怎么听着这功法不像金系的呢?”
“天下之事,哪能只靠听呢,是不是您得试一下才知道,要不我再背一遍,您运功试试看呢?”严渊眨着眼说道。
范归雁听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准备运功。
严渊暗自一笑,他这是生怕范瑜记不住,所以又想给她来一遍,于是再次开口背了起来。
范归雁依他功法,运气于丹田,又缓缓入经脉,只觉得从穴道中转化来的木灵力比往日修炼时多了许多,越是运行下去,越是心惊,这功法分明就是木系的,而且恐怕在吸纳之效上远胜普通地阶功法!
遭了,上了这小子的当!
范归雁当即停止了功法的运转,愤怒地睁开眼来,却只见严渊已经把手摊开伸在他面前讨打了,他又转头看向范瑜,只见这小丫头还在摇头晃脑地默背。
范归雁叹了一声,这戒尺终究是没有拿出来,事已至此,难道还能杀了他不成吗。
“你这招用得好啊,连我都被你骗了进来。”范归雁瞪着严渊道。
“并非我故意要骗你啊,我也是真心想让师父帮忙瞧瞧这功法的!其实,我在想,既然繁花算是扶桑的后代,那有没有可能,我这真龙功法与万花宗的功法也是同出一脉呢?”严渊答道。
范归雁仔细回想了一番刚才运行功法的过程,没有丝毫不顺畅之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经脉已经对此很熟悉了一般,说不准,严渊这个猜想还真有可能。
不过他又听见严渊说道:“只是我这功法只有前面两部分,堪堪能练到聚气期而已,哥哥说,后面的他也没有学过,要不然,我定将整部功法交给师父!”
“你有此孝心便足够啦!师父不敢奢求其他的。”范归雁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严渊看他笑了,赶忙追击道:“那我能将这功法说给范瑜知道吗?”
范归雁斜眼看了看一旁的范瑜,小丫头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想要拒绝又实在不忍心,只好说道:“罢了,她已经全都听去了,我还能叫她吐出来不成吗。不过,范瑜,此功法更胜于我们万花宗的《天木回春功》,所以只能你一人知晓,不能传授于任何人,知道吗?”
“好!知道了!知道了!”范瑜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一个劲地答道。
待得此时,一群弟子走了过来,他们向范归雁行了一礼后,就将这师徒三人撵了起来,因为队伍要开拔了,一大堆行礼还被他们坐在屁股下呢。
范归雁带着两个小徒弟大摇大摆地往人群里走去,边走边说道:“结果到头来,还是不知道你体内的木灵力为何这么少,按理说来,你既然是主火副木的天灵体,之前用这《真龙功法》的时候应该能产生很多的木灵力才是,难道说是我想岔了,你胸口那蛇纹其实需要的本来就不是火灵力而是木灵力。”
他这样一想,倒还真有可能,毕竟繁花一脉也是木属性,很有可能便是那蛇纹直接吞了严渊体内的木灵力,然后木灵力不够又才吞了他的火灵力。
严渊哈哈一笑道:“不知道也没关系啦,至少现在得了火系功法,修炼起来快了很多。”
“唉,但愿如此。”
“师父,你说,为何这仙门之中各家都要把功法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呢,我觉得大家一起修炼到巅峰不是更好吗?”
“你是不是傻啊,这种事情还需要问爹爹吗?假如你饿了,刚好有一个饼摆在你面前,你是希望自己吃还是跟别人分着吃呢?天下间的天材地宝是有限的,若是人人都来分一份,又有几个能达到巅峰?”
“哦,好像是这个道理哦。”
“当然是了,笨猪!”
“你才是笨猪,谁没筑基谁是笨猪!”
“哼,我早就筑基了!”
“什么?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完了,修为要被笨猪赶上了。”
“嘻嘻,笨猪才会被别人赶上啊!”
……
队伍开拔,万花宗的众人肩担着各自的喜悦与忧愁,热热闹闹地往森林中慢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