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哥也来了,”瞻垍的手掌微微用力,安慰着纪凝烟,自己则露出了习惯的笑容,“怎么今日想起来这里了?”
“怎么,只许你们来卿卿我我,不许我来静心参拜么?”瞻垲剑眉一横,看得纪凝烟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头低得更厉害了,在瞻垍眼里她简直都要把脖子折断了。
“大哥,”瞻垍看着纪凝烟那尴尬羞涩的样子有些心疼,“烟儿有些累了,我带她先行一步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让人见了成何体统?”瞻垲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冷笑一声。
“大哥你何必如此?”瞻垍叹了一口气,站到纪凝烟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皱起了眉头看着瞻垍,“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烟儿好端端的清白女子,宜室宜家,你何必这样羞辱她?”
“既然宜室宜家,又怎么夜不归宿?”瞻垲丝毫不留情面,抱起拳冷冷地看着瞻垍身后的纪凝烟。
纪凝烟听到这话,心里一阵不是滋味。是啊,无论是在她所在的时代,还是当今,清白都是衡量女孩好坏的最大标准。可是她呢?她就这样跟着瞻垍在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明明没什么,可若是传到世人耳朵里,纪凝烟从此便成为不守礼法的浪荡女子。
“大哥你休要欺人太甚!”瞻垍手上的力道增大了许多,纪凝烟察觉到他的愤怒,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好啊,既然你说她宜室宜家,那我就跟皇上求婚娶了她如何?”瞻垲顺口道,兄弟二人你知我知,都知道这是瞻垲的真心话,而纪凝烟却迷茫地抬起了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瞻垲,又看看跟瞻垲呈剑拔弩张之势的瞻垍,不知所措。
“你敢?”瞻垍再好的性子都掩饰不住此时的怒火。
“你且看我敢不敢。”瞻垲冷声道,说完便转身干脆利索地离开了。
瞻垍被气的半天没有说话,纪凝烟便陪着他站在大殿里,默默守在他身边,不多嘴,不安慰,只是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往日都是瞻垍握着她,给她力量给她温暖,这次,就换她来给他温暖。
瞻垍转头,看到纪凝烟的侧脸,柔和的线条在烛火的摇曳下静谧甜美,这份美好,怎么能交给他人?他不甘心,绝不甘心。此时此刻,看着纪凝烟美好的侧脸,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被瞻垲的言语深深刺痛的不止瞻垍一个,纪凝烟低下了头默默地不再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一个木偶一般,只知道木木地站在一边。
“烟儿,没事的,大哥他一向这样”,瞻垍拍拍纪凝烟的肩头,安慰道,“不过是些气话,不必当真。”
“嗯。”纪凝烟低低答应了一声,眼里却委屈得几乎溢出泪水。直到今时,她仍几乎不敢相信那尖酸刻薄的语言出自瞻垲的口中,那伟岸威猛的男子,前几日还为了她血染战袍为她冲锋陷阵救她脱离牢笼,而今日一见陌生如路人甚至针锋相对。如此巨大的反差怎么一下子轻易适应的了?
瞻垍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大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吧,这次的局未免太完美,赏月的时候,纪凝烟配合得太好,让他自己都入戏颇深,差点忘记了大哥的存在。只是这次,大哥的表现有些让自己心慌,说不上为什么,居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烟儿,我们回去吧。”瞻垍牵起纪凝烟的手,冷得吓人,“我们去车里休息一晚,今日算是参拜过了,明日我们就回去吧。”
“好。”纪凝烟依旧没缓过神,默默地跟着瞻垍回到了马车里。
回到了马车里的二人沉默了许久。
瞻垍眯着眼睛休息着,却始终不敢睡觉,张叔说是去采野果却不知跑去了哪里,一直都没有回来,瞻垍只得自己守夜,生怕自己睡着之后纪凝烟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实在太累,只好闭上眼睛靠着耳朵的听力判断周围的情况。
一切倒也正常,瞻垍便放下心来,睁开眼睛看看,纪凝烟坐着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抱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中,不知睡了没有。
“烟儿,睡了么?”瞻垍有些担心,轻轻问道。
“没有。”或许是头埋在膝盖中的原因,纪凝烟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听得瞻垍有些心疼。
“烟儿,别想那么多了,没事的。”瞻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好,“大哥他......”
“嗯,我知道。”纪凝烟闷声道,突然又抬起了头,有些担忧地问道,“瞻垍,瞻垲他不会真的这样做吧?”
“嗯,不会的吧。”瞻垍也不知道,可是看着纪凝烟那满是委屈的眼眸,心中的疼惜让他忍不住承诺道,“就算是真的,就算大哥真的要跟皇上说要娶你,我也绝对会抗争到底的。”
“嗯,那就好。”纪凝烟也不知道好什么,可是就是觉得有了瞻垍的这番话,自己便可以安心。
许是累了一天的原因,纪凝烟在得到瞻垍的承诺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瞻垍则在忧虑中度过了无眠的一夜。
翌日清晨,纪凝烟还在睡梦中。瞻垍望着远山的方向几乎都要望断了脖子,张叔才疲惫地回来,带着满身露水,见到疲惫不堪的瞻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爷,昨晚您还舒心吧?”
瞻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现在他回来了,自己终于能休息一下,好好睡个觉了。却不知道他昨晚跑去了哪里,害他们担心许久。便恶狠狠道:“你昨晚去哪里疯去了?居然让本王一个人守夜,真是大胆。”
“老奴这不是怕耽误您的好事么,”张树有些委屈道,“跑了好远专程找了个猎户棚子凑活了一晚,一早下山沾了一身露水潮乎乎得可难受了。您不夸夸我倒也罢了,还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唉......”
“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你也辛苦了,现在你快些赶车,我们回去再说吧。”瞻垍打断了张叔的絮叨,他累了,急需休息,说完后便倒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