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京城的庙会在各个角落上演。吴天有练了一遍融合了“体操”的归一诀,浑身舒泰无以言说。慢慢的身体平静下来。
出家门时,门缝上掉下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字:“欲知母讯,大悲寺后殿。”
大悲寺,是京城一座千年寺庙,但是隐于西山山后,故此香火并不十分旺盛,也并不知知名,但也避免了很多麻烦,免于战乱和破坏。吴天知道这座寺庙和后世那里在中产阶层里曾流行的禅修关系很大。这座大悲寺虽然在西山山后,但交通还算便利,有条高速路刚好离此地不远,而这座寺庙出了一位很有名的高僧,法号“大愚”,创立了一种都市修行的法门,将千年的佛学和现代关联起来,将目光投向了现代人精神的荒漠,可谓契合了现代人的命门。
一时间,周末去大悲寺修行成为了一种时尚,这座寂静了千年的寺庙焕发了新颜,而寺庙附近的停车场每每都是爆满,而路边蜿蜒着的都是车辆。
不过这是2001年年初,前世后来的修行此时还没开始,那位大愚法师此时还默默无名。
吴天驱车一个小时不到就来到了大悲寺外,此时下高速通向大悲寺的还是土路,虽然并不坑洼,但路很窄,尘土飞扬。
吴天从车上下来,大悲寺院墙低矮,一片形容破败的模样。和市内红墙飞檐的名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门口进去就是大悲寺的大殿,灰墙白瓦,大殿在岁月的沧桑中透着几分古朴,廊柱已开裂,不知还能支撑多久。不过大殿的地面还算整洁,可见寺庙日常的管理还是到位的。
绕过正殿便是后殿,吴天在正殿没有看到人影,后殿倒是香烟袅袅,不时有诵经声传入耳中。
吴天进入后殿门内,便看到侧面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和尚眯眼坐在那里,嘴里轻声念着什么。几个和尚围在他旁边盘腿坐着同样念着。
吴天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半个小时后,和尚们停止了诵念,灰衣和尚抬头看到了吴天,边起身走来。
“施主,请随我来。”仿佛吴天相识已久,自然而然的领着吴天来到后殿旁边的一间禅房。灰衣和尚从怀里取出一片绢纸递给吴天。
“去一诀”三个金色的小字绣在绢纸上。“施主,这个是红姑留给你的,当年她走前托我照拂你,若是发现你已入修行道,便将此诀交给你,修成之后可有望再与她相见。”
“师傅,我现在有机会寻她吗?”
“路漫漫,星途远,只有修成这本诀,便会有缘再见。”
“谢谢师傅,我省得了。”吴天恭敬的施了一礼,便告辞了。
前几日的残雪挂在树桠上,几声鸦叫在山间更显寺庙的寂寥。
吴天没有急着回去,随意沿着山路走了走。又想起来从小相依伴的养母,生活的一点一滴。养母和周围常见的女人差别很大,不喜应酬,淡淡的就像一朵菊花,包括对吴天的态度,也是虽爱护却没有寻常母亲的亲切。也曾遇到过热心大姐关心养母的婚事,也全被婉拒了。
在养母的气质里有一种和世界的疏离感,拒绝与世界的亲近,与社会划出了一条线,绝不越过。
吴天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另一个世界,两个女人慈爱地看着他的影像,也谈着他。
其中一个气质华贵的女人说,“原本想他安逸一生,没想到终究走上了修行一途,祸兮福兮?”
“小姐,世间的命运大都有定数,您还是操心一下联姻吧,实在不行我去找天儿回来?”
“算了,大不了一死而已,就不牵连天儿了。”
“可是,听说任家的姑娘也在俗世历练,无必不是小天的良配。”
“那你传个讯给大愚,让他看着安排下吧。但万不可强求。”
山间遛达了一会儿,有些纷乱的思绪一丝一缕的理清,便觉神清气爽。
返身来到车上,正要启动车子,忽见法师匆匆走来,口中喊着留步。
“吴施主,有个事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大师请吩咐。”
“有个东西麻烦你带给一个人,也请你平日多照顾些。”
“好的,您把东西和联系方式给我。”
大愚法师将一个小盒子和一张照片交给吴天。
“东西你给那个人看一下就好,自己保留着就好。联系方式写在照片背面。”
说完后大愚又匆匆离开了。
盒子里是一个鱼形的翡翠镶戒,有点像官廷戏里那种大戒指,自有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
吴天又翻开照片,惊异的发现竟然是任晓静。
“竟然如此巧合。”吴天心里一动。
原本他没有任晓静家里电话,照片上附着的竟然有。还有宿舍电话。
拨通任晓静电话,那头“喂”了一声。
“是我,吴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吧。”
“想我啦?”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惊喜,语气里还含着些娇嗔。
“想,还有个东西给你看。”
“要不我明天就回去吧。”
“好啊。扫塌相迎。”
“你这个坏人。”
“比马禹还坏?”
“嗯,你这是要偷人家的心。”
一番话下来,吴天心里热热的。
清凉的风从车窗吹进来,又是一番舒泰。吴天也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多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城里,天色已暗。路灯初开,路上车并不多。这时汽车消费还在爆发前夜,路上跑的大多是老三样。
这时,一辆卡车从路囗右侧朝着吴天飞快开来。
电光火石间吴天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差差一秒内汽车被挤压成一块铁饼。随即起火爆炸,一片狼藉。
吴天看着远遁的卡车背影,心里一阵暗怕,得亏他修行了,否则绝对躲不开了。
而这起车祸,明显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