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凉从床上起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除了迷迷糊糊的被喂了几次饭,其他时候一直处于无意识的植物人状态。
在昏迷的这几天里,张凉的脑子却并没有闲着,他好像进入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这里不似自己家乡那般喧闹,更没有丝毫魔法波动,荒凉的灰色地面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之外,偶尔有根白色的柱子歪歪斜斜的耸立着,上面刻画着张凉从未见到过的生物。
他在那里似乎生活了很多年,那白色柱子上刻画的也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部史诗,在诉说着被掩埋的历史,可是具体的内容醒来后便在脑海里消失了,一丝痕迹也没能留下。
张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心想这次算是玩大了,他那生来便拥有的天赋并不是目前这九岁的身体可以驾驭的,以往的实验并没有超出某种张限度,而这次怕是弄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没有发育完全的大脑难以支持这种透支。
想到此处,他急忙搜寻起了自己的小背包,发现它正在墙角安安静静的躺着,张凉下床一路小跑把自己的宝贝拿到手里,心里期盼着里面的东西没被人发现。
虽然背包上有阵法禁制,可如果是爷爷那般的高手,破开它就像拧瓶盖一样方便,甚至聂熊都能不顾禁制把背包给撕碎,还不会受什么伤。
打开之后,看到自己的阵盘安安静静的在其中待着,并没有被触动的痕迹,张凉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东西如果被发现了,自己可没法解释这玩意是怎么创造的。
把阵盘藏好后,张凉正要推门出去,“嘎吱”一声,聂熊正好进来,见到张凉两眼都亮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就不撒开了,“凉哥,你终于醒了!这几天可把我给吓坏了,你除了会喘气,就和死了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
张凉被这家伙晃的头疼,可又没力气挣脱,一脸生无可恋的被带到了张铁山的面前。
老爷子见到清醒的张凉,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可把爷爷担心坏了,我的乖孙……”正说着,老泪就止不住的纵横,冲上来就抱住了张凉,一边哭还一边喊:“你爸妈早早的就不见了,我要是没了你可怎么活啊!”
张凉一边安慰着他,心里也是有些感动。一旁的吴妈哭笑不得,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却像个老顽童一样,不知道被他手下的士兵们看到,又得惊讶成什么样。
中午时候,院子里摆了一大桌的饭菜,张凉惆怅的看着眼前堆的山高的饭碗,他本就胃口小,可架不住老爷子不停的给他夹菜啊,万幸的是一旁的聂熊很贴心的帮他分担这一重负,他彻底放开了胃口,吃的一张脸都是油和饭粒。
“我吃饱了。”张凉站起身,趁人不注意一溜烟跑了,还拉上了聂熊。
经过门口时,一名守将笑呵呵的给他们俩打招呼:“小少爷要出门啊。”
“阿五哥,我去学院,告诉我爷爷晚上不回来吃了。”
这人名叫王少安,是张铁山手下的亲卫,因为家中排行第五,大家一般都称他为王五,久而久之连真名都没几个人记得了。
聂熊在一旁不满的嚷嚷着,对于这种不让人吃饱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大熊,带我去黑街。”
聂熊眨了眨眼:“去黑街干嘛,那地方可没几个好人唉。”
“我去买几样东西,你路子熟,带我去逛逛。”
“那你可跟紧我,而且得换身衣服,你这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很容易被偷儿盯上的。”
待张凉整理好了着装,其实就是套了一个大兜帽,将整个人都盖住了,也就能看出是个小个子。
至于聂熊,他早就打遍了黑街的能手,没人不认识这标志性的童颜巨汉,把手伸到他身上怕不是活腻歪了。
黑街并不只是一条街,它有村落一般大小,这里长年被一些三教九流的家伙给霸占着,渐渐发展成了群星城的阴暗面,但也不是没好处,很多在城里被管制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买到,只要有钱,听说去年在这里出了一个七阶魔法卷轴,被人用百万纳亚尔拍下来,甚至惊动了帝国纠察队,可最终也没能找到那个买家的踪迹。
“七阶啊,”张凉砸了咂嘴,“高阶魔法喔,怕是能毁掉一整个黑街了,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聂熊摇了摇头,说到:“没人知道,黑街拍卖行的消息从来没泄露过,听说那里是有中阶法师坐镇的,好像还不止一位。”
“你不是自称黑街扛把子吗,这都不知道?”
“我只是比较能打而已,但犯不着跟拍卖行较劲呢,我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没来找过我,我也不至于去惹他们吧。”
两人就这样边聊边走,黑街并不大,不过半小时,一座宏伟的建筑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十根一人合抱石柱矗立在青灰绘彩的前门,显得古朴而又厚重,进入以后便是大厅,宽阔却因为灯光不足显得有些阴郁,里面排列数个窗口,有不少人正在窗口处购买他们所需的东西。
”这拍卖行共分三层,第一层不过是售卖处,卖的都是些便宜但不够光彩的东西。”
“比如呢?”
“咳,迷药”
“……”
张凉一脸诡异的看着他。
“我没买过啊,你别这么看着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聂熊被看的发毛,赶忙解释道。
“不用解释,我才九岁,我听不懂……”说罢,张凉背着小手向二楼走去。
与一楼那般的接地气不同,二楼才是真正的拍卖行所在,这也是整个黑街最大的宝物流通处。
张凉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呈阶梯状排列的大厅,最前方则是一个展示台,此时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正坐在台子上,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
看到二人,披风男一愣,直接就走了下来,“哟,熊哥,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平时我们这些东西您可看不上眼。”
“得了得了,我们今天是来买东西的,你把清单给我们看一眼。”聂熊显得有些不耐烦。
披风男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了新的拍卖师上台,他看到聂熊旁边被黑袍遮住的小个子,笑了笑说:“这位先生是新来的吧,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楚良生,小小拍卖师一枚,我们这呢,实行流动拍卖制,每天把清单放出去,有意向的就来竞拍,拍完就可以走,看着是有些随意,可我下班也早啊,看着人走了差不多了我就休息,能多睡会觉不是,你是不知道啊,最开始……”
楚良生正沉浸于自己的口若悬河中,猛然发觉自己飘起来了,他茫然的看向身后,聂熊眯着眼睛一脸的“和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清单给我,人滚!”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楚良生再也没了话痨的心思,他一步并作三步的跑到了张凉背后,“我这不也是给这位小爷帮忙呢嘛,我闭嘴我闭嘴,有事您说话,我就是您的狗腿子”。
不在理会这个话痨畜生,张凉一边看着清单,突然好奇的问聂熊:“这里没人知道你才九岁吗。”
聂熊弯曲起了胳膊,陶醉的抚摸着自己的二头肌。
“谁信啊!”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