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酒不断,无来去,人顾旧情,难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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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罗子浮是个好酒之人,虽然不至于嗜酒成癖,好坏优劣,各种滋味,尝来也总觉新奇。
如今饮了小女子在溪水里舀来的无尽美酒,且大有取之不尽,饮之不竭的趋势,如此,罗子浮倒好像一下子看透了美酒的本质,不再那般眷恋。
美酒不问来去,美女却不能不知晓姓名,尤其是挽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感谢姑娘照拂,病体得愈,再造之恩难以言谢,敢问姑娘如何称呼?”罗子浮恭敬问到。
小女子用衣袖掩嘴一笑“翩翩”。
罗子浮愣了一下,似未明白姑娘所言何指。
“翩翩起舞的翩翩”。翩翩看出罗子浮尬尴因何,赶紧补充了一句。
果然,这下罗子浮听明白了,只是女子名字小巧,姓氏却不知为何,再看这幽幽深山之中,剪叶作餐,蕉叶化衣,翩翩确非凡尘中人,难道是仙?
罗子浮心中小小一颤,想起自己的性命得救,竟是因为叫做翩翩的小仙人,那该如何报答才好。
本来盘算着病体大愈,可以好好归家,给叔父认错赔罪,回头再依着小女子的姓名人家,准备厚礼来好好答谢。
可真碰上仙人,罗子浮这个凡人倒不知该如何报答这救命之恩了。
心中盘算一瞬落空,一时尴尬,罗子浮一个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酒杯,没想到,这杯中美酒溢出,落到石桌上,瞬间变成丝丝溪水,不再有丝毫酒香氤氲。
这奇异的景象着实让人一惊,弄得酒足饭饱的罗子浮不得不怀疑,刚刚大快朵颐咽入肚内的佳肴实际为何物。
如此想来,眼前的翩翩,既非凡人,也更不知其本来是何面貌,年岁多少,说不定从昨天到现在,自己见到的小女子,其实是一位年岁几百上千,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未可知了。
人仙殊途,罗子浮不敢长久叨饶,本想就此告别,正欲开口,从山谷入口的地方却由远及近飘进一缕仙音“翩翩小鬼头,好狡猾,从哪里寻得如此俊俏少年郎?”伴随着那迷离而颇具穿透力的声音一同飘来的还有一阵馥郁芬芳,罗子浮几番转袖,香气亦不减退半分。
不一会儿一位绝美少妇行至二人面前。
翩翩似乎因为什么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接过了少妇的话匣“花城娘子你好久没来,今天怎么换了这身装扮,是不是已经如愿生了一个男宝宝?”说着,翩翩扶花城娘子坐下。
“别提了,又生一个小女孩,刚刚哄了睡好,这不就偷空溜出来找你闲聊会吗。”似是路途奔波,或者出门仓促,说着,花城娘子使劲一把撩拨开搭在额前和鬓间的碎发。
罗子浮一时看傻了眼,坐在旁边一不小心被花城娘子甩起来的碎发一撩,恍如梦醒,一下惊得张开好大嘴巴。
罗子浮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走了好远好长的路,从金陵回到邠城,幸得翩翩相救,可谁知此时坐在眼前的正是往日再熟悉不过的金陵花魁模样。
其中详情,翩翩自不知晓。
彼时姐妹二人畅聊,只有罗子浮见着金陵花魁,旧情往事,历历在目,翻涌心头,少年忍不住就在一旁捉起了花城娘子的手,他没有细听那姐妹二人的谈话,眼里见着旧情人,便只觉是花魁不远千里,来寻自己了。
这一抓,花城娘子倒没显出很多惊讶,只是翩翩在一旁看见,吓得咯噔一起身,准备骂罗子浮流氓。就这一小伙儿的功夫,花城娘子朝翩翩使了个眼色,示意翩翩不要轻举妄动。
如此,翩翩才按捺了心中的怒火,继续坐下,但是对于色胆包天的年轻小流氓,她也不是没有办法。翩翩眨了一下眼,罗子浮身上的绫罗绸缎瞬间变回层层叠叠的芭蕉叶子。
“小公子不知在何处烧了好香,真是好福气,得了那么重的病,一下子就痊愈了。”说着花城娘子另一只持扇的玉手举起,手中团扇在罗子浮身上扇了两扇。
风动扰叶,罗子浮身上层层的芭蕉叶,随形而动,罗子浮觉得凉飕飕,浑身似衣不蔽体,低头一看,见自己满身蕉叶,这才羞愧地赶紧松了紧握花城娘子的双手。
“蕉叶不养眼,我给公子再添置些香艳的。”说着,花城娘子扇子再一挥,罗子浮只觉忽然奇香更甚,眼前一阵五彩斑斓,再一低头,自己满身蕉叶上布满了藤曼缠绕的鲜花,娇嫩欲滴。
罗子浮这个变身,让花城娘子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这狂放的笑声,倒是确实不似金陵花魁,罗子浮这才被对方的玩笑点醒,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低头看着浑身不伦不类的装扮不知如何是好。
翩翩咳嗽了几声,变回了罗子浮先前的衣裳,这才结束了花城娘子对罗子浮的捉弄。
“公子这边感恩戴德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边还惦念旧情难忘,海誓山盟,你倒是看清楚,我究竟是花魁还是花城?”
花城娘子在罗子浮面前渐渐褪去金陵花魁的面容,逐渐变回她原本的样貌,“公子若只是记着模样端好,身子妖娆,又怎不知百花丛中花开花落,其中辛酸悲耗。”
翩翩见着花城娘子变回往常的容貌,这才舒了口气,敢情刚刚,花城果然就是在试探罗子浮。
“你到这里病愈这会儿,花魁已经不在了。”花城娘子低声说道,一边示意罗子浮望向石桌。
桌上的酒菜已不见,花城娘子的团扇朝桌面一扇,石桌似乎变成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井下腾起阵阵阴风,吹得罗子浮直眯眼,眨眼黑色的井口边呈现出一个柔弱女子投入下坠的剪影,再一眨眼,是金陵花魁浑身疥疮被人赶出她自己府苑的情形。
“生而无所依,死亦无所去,我感念你有颗柔情纯粹之心让你了结顾念,只是世间人情险恶,怎能一时一次说清。”说着,花城娘子叹了口气,“老娘我是花城,不是花魁,这回你这小子可记住了否?”
罗子浮见着石桌上的情景已涕泪长流,花城这么说着,罗子浮听明白了或者没听明白,自然也是一个劲点头应着。
本来以为自己体质差异,沾染怪病,远走回乡,终究是留了些物什给金陵花魁当作念想,谁知天不遂人愿,花魁终落得人弃财劫的结局,更令人惋惜的是,这样的结局竟然比罗子浮原本为自己设想的,来得还要早。
烟花场中绝情地,道是有情,却是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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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翩翩见着幻影中的女子,知是罗子浮往日的心上人,不免也动了情,伤了心,落下几滴眼泪,也不知是为境中人惋惜,还是因为见着罗子浮心系那女子,自己心中难受。
花城见自己一下子把大家情绪弄得很伤感,少不得多说几句,来缓和气氛。
说着说着,花城娘子又变回先前金陵花魁的样子,一番说笑下来,当真帮罗子浮有效地暂时脱离了痛失爱人的泥沼。
只是花城对罗子浮所经所历的了解,似乎比翩翩知道的,多得多,且细致入微。
谈笑间,花城娘子俨然一副花魁撩拨少年郎的模样,罗子浮的病这才刚好,花城就这么来闹腾,翩翩也不知是吃醋还是真生气了,逮着罗子浮开始对眼前少妇想入非非、心神游荡之际,怒气一嗔,复将罗子浮身上的锦缎变回蕉叶,且这次是皱巴巴,枯黄了的蕉叶。
花城娘子哈哈一笑“小公子好福气,咱们聊得来,翩翩看来生气了,这不是吃醋了吧。”说着花城娘子满意地扇了两扇,绕出石座站起身来,“也不枉今儿抽空跑出来一趟,家里的小女娃这会儿可是饿得要哭了,我可得赶紧回去了。”彼时,花城娘子身上已经没有一星半点金陵花魁的影子。
翩翩送客,随着花城而来的鲜花馥郁也逐渐减淡。
罗子浮望着花城远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从花城娘子出现到离开,刚刚见着她的模样仿佛才是真真切切地——一个顾念自己孩子的年少母亲。
仙子花城娘子可以扮成金陵花魁的模样,花魁却永远香消玉殒,无可再寻觅踪迹了,罗子浮想起从前青楼纵情的时候,来去空空,终究是一场闹剧,一出结局悲苦的美梦。
彼时,翩翩已经送过花城娘子返回洞前,只是花城离去前打趣翩翩跟罗子浮二人,弄得翩翩此时脸上绯红仍未褪去。
剩下他们二人,翩翩自然不再跟谁赌气作法,不一会儿,恢复如常。可怜罗子浮被花城勾起对花魁的思念,并且知晓花魁遭遇,等得山林寂静,这个身体刚刚痊愈的少年,不禁再次陷入无尽的忧愁跟回忆中,无法自拔。
闹腾的贵客有闹腾的好处,胡思乱想也好,异想天开也罢,寻得一些精神寄托,夜深寂寥之时,困乏入睡,不再念想。转眼一天过去大半,罗子浮想起这天一早准备做,中途被贵客到访打断而没有做的事。
谢过救命恩人,是该跟翩翩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