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人同时举碗,喝血酒,跪拜天地。礼毕后,开环畅饮,万分高兴,正如,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对于王茂生此时喝酒的心情,就如李白的诗词:“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王茂生今晚,喝得最猛、最凶,也是最早喝醉的一个。哎!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这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一个人在受到伤害时,要想知道他内心的痛楚是什么,这只有这人喝醉后,答案绝对是真实的,不会掺杂一点谎言。
王茂生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说给了他的大哥、二哥,包括他对巧儿的感情。还有,他还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到现在连个坟头都没有,他想祭拜一下都不知道去哪个地方。还有他的母亲,为什么在自己很小时候,就能忍心离他而去。他想找到这些答案,可他又不知道从何找起。他对这些问题,刚要忘记时,没想到,王大爷在前几天,又给他提了个醒。他当时有别的事缠身,不得分心去想,现在他有时间了,他好像知道。
王茂生借着酒劲,拜托他的这两位大哥帮助,张杰和万达借着酒劲也爽快就答应了。三人喝的醉醺醺,最后也不知道谁先睡着了,他三人就睡在了篝火旁。
次日,东方鱼肚白,王茂生挣开眼睛,看着篝火已经熄灭,张杰和万达还在睡梦中。王茂生悄悄爬起,走向潭水边,坐在石头上,拿出了怀中的手绢,并取出了万达送给他的戒指,放在了手绢中间。
自从巧儿把她的手绢塞给王茂生以后,王茂生还没有时间细细观赏手绢上绣的花纹。现在他有时间看了。他看见在手绢的一角绣着一朵荷花,有两片荷叶,荷叶中间有水珠。心灵手巧的巧儿,绣的水珠就像真的一样,中间是相对游戏的两只鸳鸯。柔情似水,缠绵相对,鸳鸯戏水。王茂生细细地看着,越看越好看,他的脑海里已经飘向了远方,想象着美好快乐的往事。
猛地“扑通”一声,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潭水四溅,也溅了王茂生一身,他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迅速将手绢包起戒指,塞入怀中。王茂生回头看见,张杰和万达正傻傻地看着他笑。
王茂生站起身来,对张杰和万达说:“两位哥哥,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二人又是哈哈一笑,万达指着王茂生说:“兄弟,你先看看你的衣服。”王茂生本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衣服,平时干活,再加上前几天给刘贪财家修墓室磨损,已经不堪受力。昨天王茂生他们来到沟门前的路上,要经过山林。一路上,树枝、树杈把衣服划破划伤了好些洞。昨天晚上,他们三个喝得烂醉,拉拉扯扯,现在再让水一打湿,王茂生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是挂了几块破布和碎条,甚像一位叫花子。头上和脸上,水溅上去后,又流下来,水流的痕迹一道道,现在的王茂生好像一只落汤鸡,滑稽可笑。
张杰说:“兄弟到我屋里先给你找几件衣服吧,以后了我们在做打算。”
王茂生看着潭水里的自己,也觉得对,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啊?还好,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别人。王茂生说:“谢谢大哥!”就跟在了张杰身后,他二以人先后顺序走着,万达跟在身后捂着嘴,还嘻嘻地笑着。
他三人来到了张杰茅草屋里,给王茂生找了好几件衣服,都不合身。因为王茂生高大魁梧,而张杰中等身材,王茂生穿万达的衣服就像胖子穿上娃娃衣,滑稽可笑,不合适。他们又到万达屋里去找衣服,万达也是中等身材,但是胖,王茂生把万达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穿了一条麻袋,还不如穿自己的布条好看。
三人就在屋室里,有说有笑的寻找衣服,换一件笑一阵,万达甚至拿件衣服就让王茂生试穿。最后张杰笑着说:“兄弟,要不我给你先补补,后天秦家沟赶集,我们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王茂生有点难开口,其实他现在想的不是衣服,而是回家,他想回家见见巧儿。但王茂生知道,对于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他已经是死人了,王茂生沉默不语。张杰又问:“兄弟,你这是?”
“大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拿衣服。”王茂生说
张杰是过来人,他知道王茂生想回家见巧儿,回家拿取衣服,只是托词。
这时万达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王茂生说:“王茂生!你这是在害我俩,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万达的情绪比较激动。
王茂生急忙给万达和张杰道歉道:“两位大哥,真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万达唉声叹气走了,张杰也追了出去。其实,张杰和万达这时也够郁闷的,救个人,却给自己填了个累赘。王茂生的到来,给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如果不救王茂生,他们盗了墓,神不知鬼不觉。从此以后又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两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亡命天涯。现在救个王茂生,就怕盗墓之事暴露,左右为难。真要杀了王茂生,都是穷苦人出身,他们还真下不了这手,尤其是张杰。张杰怕万达对王茂生不利才想出了结拜,但真正逼到那份上了,谁也说不准。
张杰和万达坐在另一房间里,各自都没有说话,这时王茂生进屋了。张杰看着王茂生,身上的衣服,也觉得这样穿着有失体统。张杰对万达说:“兄弟,你也不要生气,这大老爷们儿,没见衣服也不行,要不明天我们去一趟王茂生家吧,还来一次,黑白无常抓鬼魂。”
万达看了一眼王茂生,又对张杰说:“就依哥哥!”,王茂生听到这话,万分高兴。他们三人商量妥当,王茂生做饭,收拾自己的房间,就等明日早上启程回家。
黑夜里,王茂生有点小激动,虽说是回去拿衣服,但他想见巧儿是真,可大晚上的他怎样才能见到巧儿呢?巧儿在她家里,就是运气好,晚上碰见了,为了两位大哥的安全他也不能见面,不能说话,只能远远地看看。王茂生心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巧儿的机会,他怎么着也要见到巧儿。他想着巧儿知道自己被关在墓室里是怎样的心情,她会为自己伤心吗?今天已是第三晚上了,按照当地的风俗,今天是鬼魂回门的日子,她会等他吗?
有人说:当你在想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她也在想你,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此刻的巧儿正躺在床上,等待着王茂生的鬼魂回门,她想再见王茂生一眼。
当陌生人,与自己无关的人去世了,人们在心中会产生恐惧、害怕,而自己的亲人,不管他是鬼,还是魂,自己总想见到他,这就是人性。
巧儿自从墓地回来就等待着天黑,天刚暗下来,她就坐在了门口,眼观魂魄回家的路。屋里屋外,一切风吹草动他都瞪眼观看,她不放过每一处的响动。巧儿听着听着,等着等着已神经兮兮,好像万物都像是王茂生的身影。她也时不时叫一声哥,这时从远方走过来一人,正向王茂生家的方向走来,巧儿眼光锁定前方,猛地站起叫了一声哥,随后快步迎了上去,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巧儿激动地迎过去,快要走到这人眼前时,才发现是她爹。巧儿转身跑向王茂生家里,关起了房门。
刘秀追了几步,还是慢了半拍。他站在门口哀求着说道:“巧儿,巧儿啊!回去吧!爹也是为了你好……”
巧儿背对着门,已经哭不成声。她强压嘤嘤声对她爹说:“爹,你就让我这多住几日,好吗?你回吧,你想看到你女儿死在这么?”说到这已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刘秀听到“死”字就再也不敢说话,女儿一死,他后半生幸福可就没了。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巧儿听见父亲走后,也没敢开门,她心里想,鬼魂是不需要人开门的,她现在也让突来的变故弄得有气无力。巧儿摸索着走到床边,爬在了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老是她茂生哥的影子,屋里屋外只有有一处响动,她猛地爬起,感觉再没有响动,她又躺下,并眼睛睁得大大的,听着屋里屋外所有的动静。就这样,一直等到启明星亮起,东方鱼肚白,巧儿一夜没睡。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照窗台,巧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王茂生和巧儿一样,也是一夜没睡。但他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干,他要回家,他要去见他的心上人,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天刚蒙蒙亮,王茂生就爬起,走进厨房为他们三人准备早餐和路上的干粮。
因为他们三人昨天商量好的,起床、吃饭、带好行头,出发。三人在深山老林里走着,万达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张杰却心细,一直注意着,怕有路人认识王茂生。只有王茂生在相思面前,什么也不顾,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