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暖阳穿过大树枝叶间的缝隙,透过窗户,在地面打下阴影。
洁白的墙壁上。
励志语、名言、艺术照、风景画,分散着挂在上面,杂乱又不失美感。
黑色的办公桌承载着许多东西,笔记本电脑,各类文件夹,还有桌角几盆多肉沐浴着阳光,连同另一边邻桌的球形仙人掌。
敞开的抽屉里,几袋零食静静的躺在那里。
电脑旁,啤酒奶茶,可乐鸡爪,一样不差。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是在庆祝什么。
但也确实值得庆祝。
毕竟十年招收一次新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班里能培养出优等生。
几位老师边吃边聊,紧盯着电脑的屏幕,有的看不下去禁皱着眉头,也有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个不停,甚至有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跑!跑啊!你动啊你!!还傻愣着!哎呀!”
“哈哈哈这帮孩子竟然觉得对面的变态狂是雇来的演员!还自己过去说要签和平协议!太可爱了这届学生!哈哈哈哈!”
“这群憨憨怎么还往楼上窜!锁个门动静那么大是怕人家找不着你们嘛!”
男老师抱着温热的水杯,一阵又一阵的感叹。
“哎,这届学生不行啊。”
“完,我们班挂一个。”
“这就不行了?才刚开局啊。”
“滚吧你!没看看我们班多少人。开局试炼,为了公平,人数越多,难度越大。”
水杯的温度传递到手掌,男老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只能说明你们班菜。这么多脑子,还干不过几个小喽喽。哎,这个运气啊,跟人品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
“我上次揍你是在几号来着?”
“噗——哈哈哈哈哈!”
小莹笑完,歪头凑到旁边的女老师屏幕前:“音姐,你带的哪个班?”
年龄稍大的音姐随口道:“三班,只有四个人。”
屏幕里,滴血的刀尖指向地面,那人拖着缓慢的步子,怪笑的走向逃窜的学生。
四人两两跑向不同的地方。
女生的声音满是气愤:“米樊!你个乌鸦嘴!什么流着血的刀,我看你跟这破学校是一伙的!”
男生脸色也不咋滴:“我特么又不是故意的!我就随口一扯!卧槽!跑跑跑啊!他朝我们这儿过来啦!!”
镜头一转,另一边戴着眼镜的人和身边的人一同停下。
“何已,那个精神病人好像……”
“嗯。”
“万一他们被抓住怎么办?!”
“没说不管。”
“那我们……?”
“走吧,去看看。”
异瞳来回看着几个方向,确定后,少年拉住人就跑,似乎是准备抄近道。
“何已!”奔跑间,伸出手指扶了扶眼镜:“提示上说,黑夜可以蒙蔽双眼,咱们跟米樊和初晗汇合后,找个暗角,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应该就可以平安度过这四个小时。”
少年摇头:“不一定。别忘了,还有后面那句。‘包括你自己’。”
小莹饶有兴趣的笑笑:“音姐,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比较好的学生?”
“再看看。我们班人最少,说不准剩下的,都有几分能耐。”
“希望今年的新生里,能出一个像丁墨那样的学生,如果能出在我们班,那就更好了!”
提起丁墨,音姐忽然浅笑。
那是她曾经带过的学生,亲手教出的优秀生。
“呀!我们班的学生也开始躲了!”拉了拉音姐,让她转移了视线:“看,这些孩子不仅可爱,还很有活力呀!就是差点团队精神。”
“这种情况下,人越多,越容易乱。”
……
沈初晗跟米樊在某个地方分散。
按照他们的想法,一个人比起两个人,更能降低躲藏被找到的几率。
她瞅了半天,而后摸黑跑进了女厕所。
另一边。
米樊站在树上,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身影。
青眸的目光不曾移开,死盯住在下面转悠的精神病人,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怕呼出声。
直到目送那位大哥走远,彻底不见踪影,他才立即松了口气。
但依旧没敢下去。
他并不想拿自己去赌那人是不是真的走了。
想到这,打算掏手机的念头也直接被抹杀。但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
米樊一惊,赶紧环顾四周,见那人没再回来,腾出一只手点开屏幕,发现是孟子洋的消息。
‘老米,你们怎么样?我跟何已去找你们的时候,那个精神病人突然拐回来了,我俩分开跑把他甩掉了,然后想私信你,发现作业里会自动创建小组群聊’
单手打字,刚想报个平安,他的视线落在那段话上:‘等等?你说你俩碰见他了?’
‘是啊’
‘可是,那家伙明明刚从我这里走开啊’
‘?!’
……
公园的厕所都是单独的一个小房子。
男左女右。
潮湿的天花板时不时往下滴水,边角还有发霉的印记。
唯有水池上方的那面大镜子,干干净净,仿佛有人每天都在擦洗。
门已经不太灵活,推开时边缘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渴……水,水在哪儿……”
刀面沾着干枯的血迹,月光从前面的小窗子闯入。
夹杂着碎叶片的黑发垂在额前,一道伤疤从眼角斜到暗红的唇边,外露的脖颈上,还有烫伤的痕迹。
他抬脚往里走,在镜面前缓缓移动。
镜子里,还是一如平常。
唯有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似乎他已经脏到连镜子都不愿将他装入,带入它的空间,忽略的完完全全。
伸出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拉开隔间的门。
此时,时间好像格外的漫长。
“水……在哪儿……”
第一个隔间。
第二个隔间。
第五个隔间。
直到他打开最后一个隔间,里面只有一个不大的桶,和一堆扫把拖把等杂物。
“没有……”
“水……水……”
声音逐渐远去。
沈初晗闭了闭眼,放下捂住口鼻的双手。
她的身材很娇小,对于大部分人都觉得矮小的桶,却正好可以挡住她。再把那些杂物适当的摆一摆,想要藏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奇怪,他想喝水,为什么要追着我们不放?”
回忆起对于那人的印象。
注意到最多的,是他那把滴血的短刀。
脑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念头。
“难道,他想喝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