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高处的地下通道入口已经没有新的行尸涌进来，通道内滴滴答答的行尸黏液正在向着最低点汇聚，而地下三层的铁门始终牢牢的封闭着，既不因为张山歌二人前来求救而打开，也不因为行尸已经全灭而敞开，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一次重要的情报。
看到危机已经解除，张山歌忽然软倒在阶梯之上，任凭身体顺着黏液向阶梯下滑，而被保护得非常周全的李婵娟则守护在他的身边，看到他身体完好，没有什么明显异常之后，看张山歌被黏液润滑如同坐传送带般下滑的模样非常有趣，又开始顽皮的用一根手指搭在他的身上，时而按住他，不让他继续滑动，时而松开手指，让他继续下滑，玩得十分开心。
对于她来说，从下午到现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种种经历让她饱受孤独折磨的内心得到了巨大改善，尤其是张山歌的舍命保护，让她因鹤立鸡群而孤独封闭的内心敞开了大门，那种被保护被重视的感觉第一次滋润了她的心田，也让她第一次将真实的自己展现了出来，她其实是一个顽皮而活泼的姑娘。
张山歌也顾不得管她，刚刚的战斗可以说凶险，两次危机也可以说解决得非常顺利，但过程绝对称不上轻松，短短十几分钟的疯狂战斗得到了非常好的战果，但也让他非常疲惫。
他现在的状态十分古怪，身体疲惫中透着兴奋。大量行尸黏液的渗透让他力气大增，全身肌肉都在抽搐酸痛之外，也让他的身体细胞处于一种疯狂分裂更新的亢奋状态，身体储备的赘肉在急速消耗，和行尸黏液组合产生的全新细胞在骨髓中制造出来，替换旧细胞。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非常疲惫，哪怕身体因为能量的快速消耗和细胞的更新迭代而疼痛抽搐，急需睡一觉，休息一下来缓解大战后精神上的疲劳，眼皮也因为精神消耗过度开始了神经质的抽动，但他的身体就是不能休息，也休息不了。
他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将对自己的健康造成严重的影响，但他做不到，控制不了，精神的疲惫和肉体的亢奋形成了一对特殊的共振反应，反复折磨着他。
“咦？张山歌，那是什么？”
忽然身边正玩得高兴的李婵娟按住了张山歌，这里已经是接近最下阶梯的黏液坑，李婵娟忽然发现黏液坑中有一团灵露在不正常的凝聚着。
闻言，张山歌强撑起自己的眼皮，双手向后一撑，支起了上半身。
灵露？
灵露！？
灵露！！！
那是一团非常大的灵露，看起来竟然和林歌的灵露体积大小非常相似。和林歌的灵露不同的是，那团灵露仿佛缝合怪一般破烂，白色灵膜上处处透着强行融合的丑陋接缝，灵膜因此显得破烂残缺，大量魂气从接缝处流逝，但从地底又有丝丝缕缕的魂气补充进来，二者之间竟然达成了一种微弱的平衡。
“这是怎么回事！？”
张山歌也非常纳闷，按理来说，行尸之内是有残破灵露的，毕竟曾经身为人类。当行尸被消灭的时候，残破的灵露会暴露在空气之中，并很快消散在天地之间，灵膜返回灵层，魂气返回太空，怎么会出现这种重新凝结的灵露呢？
纸魂的成长和发育就需要吸收行尸中的残破灵露，巨人的发育是灵露和行尸的溶液全都要，由此可见灵露对于纸魂和巨人一族来说都是必需吸收，不会放过的大补品。
张山歌仔细回想刚才的战斗，心中有所领悟。
首先这里发生的战斗是没有能够吞食残破灵露的人的，张山歌本人没有纸魂，虽然消灭了众多行尸，却是个打工的。
李婵娟前期昏迷，后期混事。
李婵娟的女巨人沐恩是在战斗后期才重新加入战斗的，一加入战团就和两头二阶完整行尸开始了缠斗，直至自己帮忙才解决了战斗，就算是吃的话也就是那两头二阶行尸而已。
刚刚的战斗消灭了多少行尸，上百具或许不到，大几十总有吧？
看看那淹没了6、7级台阶的行尸黏液池就知道了。
行尸黏液的储量太大了，没人吸收，行尸残魂也太多了，或许这一团残破的灵露就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才显现出来的吧。
又将头转向头顶，那层黏胶隔膜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正在缓缓下降，看来它也起到了阻隔灵露消散的作用。
看来这团灵露的出现，需要的条件还挺多的，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张山歌忽然心头一热，难道这是我纸魂诞生的契机吗？
一团无意识的巨量灵露！
只要我将这团灵露吸收了，会不会也和李婵娟和殷梦瑶一样，能够制造出我自己的纸魂？
其实张山歌对于自己没有纸魂这件事非常在意，说一句耿耿于怀也不过分。
毕竟自己也是一名网文作家啊，也有自己的作品问世，虽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努力程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非常不甘心，一条等式出现在了他的心头，没有纸魂的网文作家就等于不被承认的网文作家。这个等式成为了他心头的一根大刺，每每思及都会刺激他心中的创口，疼得他怀疑人生。
疲惫的精神压抑不住疯狂的欲望波动，他的眼睛瞬间瞪圆，挥开李婵娟按住自己的手，身躯虽然颤抖疲惫，但他要主动出击，抓住自己命运的拐点，不求超越众人，但求同起跑线。
“张山歌！你不要冲动啊！那是什么东西，咱们还不知道呢，你这么冒失的接触可别出什么事啊！要是能帮你做出自己的纸魂，那自然皆大欢喜，要是那是什么邪恶的东西怎么办？你去接触它，被它上了身，夺了神志怎么办啊！？”
李婵娟是聪明而感性的，一个感性的人非常容易就会产生代入感，将自己代入张山歌的精神世界，她轻易就分析出了让张山歌如此失态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是纸魂现世的大时代，各路作家纷纷带着自己的纸魂出现，作为这个群体中一员的张山歌怎么可能不着急？众人皆醒我独醉，还醉得半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这种滋味太难受了，李婵娟代入一下就觉得胸口压抑，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理解他的举动，但是不支持他在这种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去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