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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歌舞之夜

王钰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玩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今天是第六天了。时间过得飞快,可是王钰还是没有见到过尚语。

王钰想着自己也不能一直窝囊下去就给尚语发了一条信息:今天要出去走走吗?然后傻傻的待在宿舍里,四五个小时之后,尚语才发过来一条短信:抱歉,忙。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王钰突然想笑,等了好久就是为了这几个字。自己傻不傻,世界末日都要来了,自己怎么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忙?现在忙?世界末日都要来了还有他妈什么好忙的,只是个借口,为了这个借口,自己足足等了四个小时。

“叮咚!”短信又进来了,王钰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看了一下,发信人是沐沐,说晚上去KTV唱歌,为了纪念我们最后的假期,不许缺席!已经把尚语一起叫上了。

“呵。”王钰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全世界都在助攻吗?这个主意估计不是沐沐这个呆瓜脑壳可以想出来的办法,是林子那个玩笔头的家伙想出来的什么浪漫套路吧。

夜色已至,街上的霓虹灯闪烁。

王钰走在路上,他今天没有穿军服,而是穿了一件黑灰色的休闲夹克和一双高价买的复古皮鞋。

路上人群喧嚣,大部分市民还不知道科技实力远远大于我们的外星文明就要降临了,他们也知道外星文明会来,只不过什么时候来也只是个概念,有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市民觉得几光年几光年很远啦,外星文明可能等我们死了都来不了。

总之王钰走在路上,听得最多的还是:今天菜价有没有涨、股票有没有跌下来、谁家谁家又有娃了还是个大胖小子等等等……只有几个年轻人才偶尔会聊聊有关外星文明的事情。

这么听着看着,王钰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可怜,有一个什么人说过: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是一生下来就死了,第一幸福的则是在娘胎里就死了。小时候的王钰觉得这话其实挺搞笑的,世界上就算有不幸,幸福的事也不少。不过现在王钰发现这句话说的也很有道理,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是最幸福的,就像这些上海的市民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咻!”一下整个城市就都毁了。而我们军人不一样,我们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知道死亡却又无计可施的等死才是最绝望的。

“啊。”王钰想得有点走神,一时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将其撞倒在地,王钰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这个女孩。

女孩慢慢抬起头,绝美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微笑,脸庞在寒风下露出迷人的红晕。毫无瑕疵的白皙脸孔上,一双冰蓝色的瞳孔让人如痴如醉。

“尚…尚语?”王钰愣了一下。尚语不满道:“怎么不拉我起来?”王钰这才把尚语拉了起来,今天的尚语穿着蓝色的羽绒服和蓝色的牛仔裤,高挑的身材几乎让王钰呆在原地,细长的大腿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高跟鞋真难走,本来想着最后试试没穿过的东西好像也不错,不过这么难走的东西穿着真是活受罪。”尚语嘟囔道,王钰这才发现尚语脚上穿着一双镶着水蓝色宝石的高跟鞋。衬托着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大腿,脸上抹着淡淡的妆容,看上去圣洁高雅。

“呃…你…我…好巧啊。”纵使王钰这个当兵的心理素质过硬,此刻却表现得有些语无伦次。

尚语看出了王钰的窘迫,掩嘴偷笑,仿佛天仙下凡,乌黑的长发微微飘起,看得王钰一愣一愣的,喉咙有些发干。

“走吧。”尚语大踏步向前,王钰紧随其后,本来想好的几十套说辞,此刻全部卡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说点什么?王钰脑袋极速旋转:

好巧啊?你也在。不不不,感觉太肤浅了,仔细想想跟尚语也不是那种已经熟到可以这样打招呼的地步。

我其实等你很久了。不不不,太蠢了,这种是只有贵家少爷才会说出的话,不适合我…不适合我。

结果想来想去依然无果,一路上沉默相随。尚语似乎也有些窘迫,一路上只顾着走,没怎么讲话。

眼前出现了一座百米的华丽建筑,霓虹灯成百上千的镶在其间,巨大的“狂想KTV”几个烫金字显得熠熠生辉,这座2030年建筑的全上海最大的KTV,上百米的高度加上近百平米的占地面积几乎镶满了豪华的霓虹灯,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无时不刻不在炫耀着其间的酒醉金迷。

“好大啊,这回林子是下了血本的吧?”尚语呆呆的看着“狂想KTV”无形中散发出的贵妇人气息,吃惊的说。

“嗯,说什么反正世界末日也要来了,到那时钱就变成了一堆擦屁股都嫌不合手的废纸,最索性把银行卡里的存款全花在这里了。”王钰解释道。

两人一到门口,立刻有文质彬彬的服务员说着标准的普通话:“欢迎二位,请问是否有预约?”

“嗯,V17房间。”王钰说。

“请稍等,”说完,娇媚的服务员立马退到柜台,与柜台的服务生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后者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登记本,大约十分钟,服务员再次过来:“请问是王先生和尚女士是吗?”在得到王钰和尚语点头确认之后,不知哪里又冒出一个服务生微微欠身,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

先前的服务生再次若无其事的站在门口,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让王钰深深感叹:花大钱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服务生都显得有档次,要是普通的KTV大概问都不问你,随便指个方向让你自己去找,翻登记本那是不存在的。

V17房间就在二楼尽头很好找,服务员再次欠身,缓缓退去,王钰微笑着说:“服务真不错。”就欲要去敲门。

“咚咚咚!”王钰轻轻扣了几下门:“喂林子,我们来了!快开门!”

没人理。

“怎么回事不会还没来吧?”尚语问道。王钰摇摇头:“不可能,以这家KTV的严谨程度来讲,订房间的人没来,我们这种被邀请的人是不允许进来的。”

“那怎么办?”尚语扭头问道。几根发丝垂到脸上,白皙的皮肤和惊心动魄的黑发。王钰又不禁是一顿小鹿乱撞。本来想说一些漂亮话,到现在就变成了:“你相不相信有可能是他们一个在厕所一个在睡觉所以没听见……”

这句话除了被尚语鄙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作用了,半晌,还是尚语想到了一个可靠点的办法——打手机。于是就倚在门板上,欲要拨号。

“啊!”尚语刚刚倚在门板上就察觉到了不对,门没锁,或者说,门板虚掩。尚语刚刚倚上去就往后倒去。门一下子被撞开,房间里黑乎乎的。就在王钰刚刚准备去扶一把险些摔倒的尚语时候……

灯光突然亮了,暗橘色的柔和灯光和炽白色的刺眼灯光同时亮起,接着就是大大的一声“啪!”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王钰和尚语脸上糊满了彩带。

“呦,哈喽!”手上拿着一个圆锥形彩带发射器的沐沐大喊一声,头上带着一顶三岁小孩子过生日才会带的塑料礼帽。远处开灯的一脸愁容的林子头上同样挂着一顶塑料礼帽。很明显,林子本来是拒绝穿戴这种幼稚的礼帽,不过被沐沐打了一顿后,鼻青脸肿的林子最终还是向恶势力低头。

“你们真无聊啊!”差点摔倒的尚语嘟嘴道。沐沐一把跳起搂住了尚语的脖子,“为了这个欢迎仪式,我可是煞费苦心,结果某人还不配合,我还得花时间去打断他的腿……”沐沐开心的说,好像话语里那个差点被打断腿的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听到这里,王钰有些同情的看向了角落里默默画圈圈的林子。

在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唬人的欢迎仪式之后,林子重新关掉了电灯,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只有点歌的电脑和唱歌的连线电视机散发着微弱的光,房间陷入了一种有些尴尬的局面。这时神经大条的沐沐率先操起了话筒,熟练的让走狗林子点了首歌,大声唱了出来:

明天一个人的我依然会微笑

虽然它或许也是伤心的开始

爱情的轮回总是一次又一次

是悲是喜终将都变成往事

明天一个人的我依然会微笑

那怕早已没有人记得我名字

别问我为何执迷不悟的尝试

女人生来就多这么一点痴……

等到沐沐吼完一首歌,全场的气氛终于被点热了起来,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瞬间被瓦解。不得不说沐沐真的很聪明,不光是智商还是情商。

林子也开始唱歌,说实话王钰并不太适应KTV的气氛,可能是因为不太喜欢表现自己,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尴尬的小情绪,他主动为大家点歌,王钰站在点歌台前,看着长达数页的歌单静静等待着。

尚语本来也比较腼腆不想唱歌。不过在一瓶啤酒过后,她也一把抓过来话筒,开始唱歌了,她唱的是一首简单的英文歌《because of you》

Because of you

I never stray too far from the sidewalk

Because of you

I learned to play on the safe side

So I don't get hurt

尚语唱的淋漓尽致,咬字清晰,刚刚开始还有点害羞,不过唱着唱着就完全放松了下来,颇有不吐不快的冲动。王钰听的入了迷,竟然打起了节拍,尚语的歌声有种莫名的魅力,很好听。王钰看着微微熏红脸的尚语拿着话筒唱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Because of you

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 but everyone around me

Because of you

I am afraid

I lose my way……

because of you……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旋律激动的歌曲里,尚语的声音很纯洁,有种涤洗人心的感觉。“哇,好听!”沐沐率先鼓掌欢呼,林子王钰也陆续鼓起掌来。尚语赤红的脸喘息着。尚语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王哥,她们唱的如此酣畅淋漓,我们不可以一点表示都没有啊!”林子有些跃跃欲试。说实话,王钰还不太会唱歌,一直站在点歌台这里就证明了他的决心。可是林子这只兔崽子居然主动找我,好吧,我恨他。

“拿着!”林子说道,从沙发下面抽出一把吉他,向王钰扔了过来。王钰本来不想接住的,但是现在众目睽睽也不太好让它就这么掉在地上,于是还是接住了。

“叮咚!”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了。我把吉他的带子别在身上,左手掏出了手机:现在是你把妹的唯一机会了!我抬头,看到笑容狡诈的林子。

好吧,怎么讲我也是学过几年吉他,尚语看好了,老子要为了你开始演奏了!

林子也是个天才,我周围的人好像都是天才。王钰转头看向了沙发,沐沐一脸兴奋的样子,就连旁边的尚语也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来点什么?”林子问道,从口袋掏出一个口琴。

“随便。”王钰如此说道,却朝着林子疯狂眼神暗示:我的吉他就那么点料,赶紧找首既简单又装逼的神曲。最好还是首情歌。

林子是何许人也?身为和王钰一条裤子穿大的基友,王钰的意思和意图自然是瞬间就领悟了,道:“‘梦中的婚礼’怎么样?”

王钰用一种“妈的,老子说情歌你给老子整什么婚礼,被人家讨厌了怎么办?”的眼神看着林子,林子没说话,眼神朝沙发上的俩绝色佳人示意了一下。王钰转过头,看到兴奋的犹如小学生一样排排坐的俩人,也只好叹了口气。

虽然有怨言,但是王钰并没有表现得很不开心,撇开这首曲子表达的情感不说,这首曲子绝对在“既装逼又简单的歌曲”里是排的上号的。于是王钰清了清嗓子,朝林子示意了一下。

林子点点头,眼神一凌,双手握着口琴,缓缓的吹了起来。口琴声犹如林中长啸的锦竹,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悲凉和一股清流般的静谧感。

王钰的吉他恰到好处的切进来,吉他没有往日的欢快,也透着一丝淡淡的悲凉。就犹如一个人伸手想要去触碰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的伤感。

琴声继续,婉转悠扬。口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林子放下口琴,静静地看着王钰。此刻的王钰渐入佳境。一些封尘在记忆深处的思绪如流水般涌向大脑。王钰仿佛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淡淡的露出一丝微笑。王钰想要去看清她的容颜,却又消失不见。

缥缈的婚礼,白色礼服的女孩。这大概就是此曲所要表现的心境吧。

不知何时,弦上舞动的手指停了下来。王钰深呼一口气,接着就是晚来的掌声。

“好厉害!好好听,我差点就听哭了。”沐沐使劲拍着掌。王钰看见尚语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过这次,好像是会心的。

……

当几人顶着满满的酒气摇摇摆摆的从KTV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不知不觉就唱了七个小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几辆SUV的车前灯暂时的划开黑夜。

几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沐沐已经趴在林子的肩膀睡着了,稍稍矜持一点的尚语也顶着醉意,一只手搂着王钰的肩膀,脚步半癫的摇摇晃晃。

“看,流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沐沐指着天空大喊到,还有些喃喃自语:“还是彩色的,好漂亮啊!”

众人皆是顺着沐沐所指看向了天空。漆黑的天空只能看到厚厚的云层。几抹彩色的流星划着几道不同颜色的弧度,尾痕像是彗星一般。

“啊,真的,好漂亮啊。”尚语也抬头看天,这个姿势可以完全看到香颈,加上被酒熏红的脸颊。那样子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王钰也抬头去看。在看到那几抹彩色的流星的时候,恐惧像一朵大花一样从心头绽放。

不对,不对!这不是流星!

王钰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呼吸变得沉浊,他曾经见过这个,自己的故乡被毁掉的时候,不也是这种绚烂的流星吗!

王钰扭头去看林子,林子和他预想的一样,呆愣在那里,瞳孔急剧收缩,无限透着恐惧,很显然他也已经认出来了。

“叮咚!”几乎是同时,王钰、沐沐、尚语的手机随着不同的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紧急通知:迅速到各部队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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