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祥道:“那人在赌坊欠下一屁股债,便把老婆押给赌坊,帮闲见从那人身上找不到线索,便去赌坊找他老婆,他老婆正好被人牙子看中,要往妓馆里送,帮闲便出面,只要她说出可靠的信息,便让人牙子卖个人情,让她换个好去处。”
沈柏棠颔首道:“所以,实情是什么?”
福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沈柏棠和沈婳同时问道:“谁是神仙?”
福祥卖关子道:“说出来能吓死两位!”
沈柏棠道:“快说,快说,你再不说,我不是被吓死而是被憋死的。”
沈婳也倾身过来听。
福祥咳了一声道:“四小姐和造烟火的人很熟,那批烟火会出事,是四小姐指使的,目的是为了毁掉五小姐的脸,让五小姐不能嫁去瑾王府。”
什么!
是沈婉干的?
沈柏棠骂了句:“我去!”
沈婳随大流地骂了句:“我靠!”
沈柏棠缓了半天才道:“真没看出来,沈婉平常像只鹌鹑鸟似的缩头缩脑,结果却是只乌骨鸡,黑皮黑骨黑心肝,咱们愣没看出来。”
沈婳想起首诗,是这么说的: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她重生后按着前世经验活得风生水起,怎么就栽在沈婉这只鹌鹑鸟身上?
还不是因为她仰仗着前世记忆,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结果才被摆了一道。
出了沈婉这么个不按前世轨迹过活的人,根本是不按常理出牌。
唉,沈婉前世是个好人,没害她,没伤害过她,可保不齐这辈子想当个坏人过过瘾,她也太一甘情愿,以为当好人的永永远远都只想当个好人。
输了,输在了——自以为是。
沈柏棠已经在问:“害小五的是沈婉,烧店铺的又是谁?”
福祥道:“玉衡楼那边都闭了口,半分消息也没得到,能问的也只有人牙子手里的婆娘,那婆娘再三回忆,说是出事后瑾王府的一个侍卫去找过她的赌鬼老公,我让形容了下侍卫的样貌,是刘荩没错。”
沈柏棠立刻望向沈婳,沈婳已经懂了,内心跟明镜似的。
这样的手段,不是徐延珩徐大侠还能有谁啊!
又是放火,又是把人烤成炭,一般二般三般四般的人都做不出来,只有徐延珩信手拈来,就跟烤羊肉串一样的轻松自在。
沈婳开始抹额头上的汗。
沈柏棠则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得去告诉爹娘。”
说完,一阵风似的卷出去。
依沈柏棠写话本的手法,肯定把这事说的添油加醋,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果不其然,沈长恭听完了就开始开家庭大会,每个人都必须出席。
等沈婳叹着气去大厅开会的时候,发现家庭大会里有一个不是家庭成员的人,徐延洐正坐在厅里喝着茶。
帮一回是恩人,二回、三回是大恩人,像徐延洐这种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帮她的人,阮氏已经视他为挚亲。
沈婳没看错的话,阮氏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流眼泪,徐延洐则乖巧的在旁劝慰着。
哟西,根本就不像杀人放火的徐大侠嘛!
沈婳走过去的时候听见阮氏道:“延洐呀,我把你当成自己人,才会在你面前失态。”
徐延洐道:“夫人说的对,都是自己人,您就把我当垃圾桶,有什么不痛快全说出来。”
阮氏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抬头就看见沈婳,开口道:“我可怜的女儿,真是人傻心善,还一心把沈婉当姐妹,却不知是个白眼狼。”
徐延洐眯着眼看了沈婳一眼。
沈婳突然生出种无力感,她怎么重生后混得这么挫!不是说好要保护家人,保护将军府,远离徐延洐的吗?
为什么现在一直是徐延洐在保护她!
徐延洐咋回事呀,居然比前世还要猛,还要聪明,还要牛逼。
要不是他对她的态度好的离谱,她都怀疑他也重生了。
幸好他没重生,不然他一直怪她害死瑾王爷和瑾王妃,恨她去太子处告发了他的谋逆大罪,一定会举把剑砍死她。
还好,他没重生!
所以才可了劲的待她好。
要是他重生了,她也甭活了。
想到这儿,沈婳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阮氏招着手道:“小五,愣着作甚,快过来坐。”
说完,指了指徐延洐身旁的位置,沈婳摸着凉飕飕的脖子坐了过去。
徐延洐压低声道:“夫人说你人傻心善,我瞧着你,是有点。”
沈婳嘴角直抽抽,也没法解释她是因为重生,所以才把沈婉当成好人,谁能想到沈婉前世是好人,这辈子腻味了会想当坏人。
谁不是第一次重生,经验不足,纯属经验不足……。
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再也不拿前世的大白菜当萝卜,也不拿这辈子的萝卜当大白菜。
阮氏收了泪,傅姨娘却开始哭,哭声翻江倒海,一副冤得不行的模样:“婉儿好不容易嫁个好人家,去到府州才几天功夫,你们没半点证据就大放厥词想要诬蔑她,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沈柏棠跳出来道:“赶紧拉倒,沈婉要害我妹妹,黑心烂肺的东西,算哪门子好人?”
傅姨娘很有些急才,抓住沈柏棠的话柄道:“小五是你妹妹,婉儿就不是你妹妹,到底你和小五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事事都向着小五,一旦小五出事就往婉儿身上泼粪,那个下贱婆娘不过是想脱身妓馆,方才胡乱编排,一面之词岂可相信?”
说完,朝着沈长恭连磕三个响头,嘴里道:“将军,你一定要明察秋毫,替婉儿作主。”
沈柏棠也不示弱,跟上去磕头:“爹,你一定要明察秋毫,替小五作主,让害小五的贱人万劫不复。”
沈婳听了话,忍不住按起太阳穴。
道理是这个道理,话也是这个话,但三哥说的也太直白。
果然,沈长恭指着沈柏棠鼻子道:“你够有出息的,自家人害自家人已是家门不幸,你还要火上烧油不成,是想把将军府的梁也拨掉、瓦也揭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