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荣说完话立即扭头朝着任华亭,颤颤瑟瑟地道:“任公子,实话我已经说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的两个儿子,他们年纪还小,你我之间的恩怨要清算,你只管找我,小儿无辜,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什么两个孩子?
哪来的孩子,还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任华亭稍默片刻反应过来——原来玉是刘阿荣儿子的,平常应是常挂在身上,竟被徐延洐取了挂到他身上。
刘阿荣瞧见玉以为任华亭拿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做要胁,所以才说了实话。
这个徐延洐,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要是刘阿荣不说真话,谁知道徐延洐会怎么办那两个小孩……。
任华亭心惊胆跳地望向徐延洐,徐延洐正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好似察觉到任华亭的目光,抬睑看了任华亭一眼,目光深不可测。
任华亭莫名就心里一悸。
刘阿荣已经跪在地上,面色白如死人:“求任公子放过我的两个儿子,要杀要剐你冲我来!”
任华亭下意识地望着徐延洐,徐延洐朝他微微颔首。
任华亭得了信立即对刘阿荣道:“你只要实话实说,孩子定能平平安安。”
刘阿荣两个儿子的性命都拈在别人手里,自然不敢挣扎,只得把头点的跟蒜捣似的。
事情水落石出,季康面色微霁,向着任直和任华亭道:“想不到你们还有这一手,什么时候改的性,按着你们平常的处事接物,不是一向以挟妇孺和幼儿性命为不耻嘛?”
得确一向不耻!
所以徐延洐才隐瞒着,昨天并没把事情说清楚,难道是担心他和父亲因为不耻而错过洗刷冤屈的机会。
徐延洐年纪轻轻,想事情怎会想的这么周全!
任华亭不服不行。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任华亭想不开也得想得开,朝着季康摊了手,无奈地道:“事急从权,被逼着当了回坏人。”
这算什么话!
喝茶的徐延洐挑了挑眉,暗戚戚地在心里道:好在昨天没跟任华亭说,不然依任家正人君子的作派,说不准就犹豫了,不过任华亭也算有点急智,今天把事情处理的不错,这样的聪明人以后可以用一用。
季康有了替任家平反的人证物证当下就决定去宫里面圣,任直和徐延洐辞了季康,三人走到门口,任华亭朝着徐延洐长揖到底,徐延洐侧身,避开了任华亭的礼,脸上浮出几分笑意:“不必谢,瑾王府不会白白予人方便,帮了你,日后记得还。”
任华亭看着徐延洐笑得十分客气的脸,听着徐延洐的话,不知为何,头皮发麻。
不知徐延洐以后要任家拿什么还?
依徐延洐心思,会说这话就不是临时起意,徐延洐帮任家平冤,除了踩南王,肯定还有其他用途,任华亭的脑子想到这儿也是极限,实在再想不下去。
徐延洐瞧着沉思的任华亭挑了挑眉。
任华亭此人,相貌看着普通,可心思不普通,有点儿意思!
任直旁观了半天,上前道:“世子的大思任家记在心里,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一定竭力相帮,只要不有愧天地良心,任家在所不辞。”
徐延洐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骂了句:老狐狸!
不有愧天地良心,任家在所不辞;有愧天地良心,任家在所必辞。
那怎么衡量天地良心,还不是各人心里一把秤。
任华亭也反应过来,重复了任直的话。
徐延洐听了两遍同样的话,笑得更深。
任华亭听徐延洐笑了又笑,头皮麻了又麻。
徐延洐回到瑾王府收拾好东西要去府州,瑾王妃听了话朝着下人抱怨:“再过几日就是春节,别人都呆在府里过年,他倒好,跑到外头瞎玩,恨不得连节也不在府里过,大过年的我身边也就慎儿一个人陪着,实在是冷清。”
话就传到徐延洐耳朵里。
徐延洐正在陪弟弟徐慎下棋,听了话问徐慎道:“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徐慎握着棋子“啊”了一声。
徐延洐瞪了徐慎一眼道:“啊什么啊,我问你有没有看中的姑娘?”
徐慎直摇头。
徐延洐道:“没有就快去找个,早点娶进门来陪母亲,你没听母亲说,她身边只有你陪着,实在是冷清。”
徐慎听了,歪着脸道:“大哥,母亲的意思是想你多陪陪她。”
徐延洐放棋子的手缩回去,整个人靠着椅子道:“太子和四皇子马上就要争储,我就算想陪母亲也腾不出时间,你早点娶妻,给瑾王府开枝散叶,府里人丁多了就热门,父亲和母亲也开心。”
“四皇子要跟太子争储?”徐慎脸色微变:“太子名正言顺,四皇子要争一争就是谋逆。”
徐延洐道:“自古成王败寇,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上位的就是王,下位的就是寇,千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徐慎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延洐挥了挥手,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话题又转回去道:“你早点娶妻,咱们家总要先有个人定下来,早点娶还能娶个自己相中的,要娶晚了,就是别人塞给你的。”
徐慎听了话踌躇着不知说什么好。
徐延洐已经道:“你自已好好想想,要是想借妻家的东风,便寻了高处去找;要是看重妻家的风骨,御史府那样的人家是最好的,季康的大女儿轮不到你,他家二女儿季晴倒是不错;要是两样都不求,只求个称心如意、与你情瑟和鸣,你欢喜就行,到时候我替你去跟父亲母亲说。”
徐延洐一向在瑾王府说一不二,瑾王府和瑾王妃都由着他,徐慎自小看在眼里,也素来敬着自家大哥,红着脸道:“要说成亲,我年纪还小,府里真要办喜事,也应当先是大哥。”
徐延洐咕哝道:“我倒是想,可将军府的五小姐不想,我能娶了谁,只能等着她,等她哪一天想通了,你就有大嫂了,到时候生一窝孩子,咱们府里该是多热闹。”
徐慎好笑道:“多说生孩容易养孩难,真生一窝孩子,可不是累着将军府的五小姐。”
徐延洐道:“不累着她,我喜欢孩子,我自己带,到时候把我的剑术、把我的手段心思全教会他们,咱们瑾王府还有谁可倾覆!”
徐慎不由得腹诽:大哥想的实在远了点,眼下可是八字都没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