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大院儿里,有个年轻男人正蹲在树下百无聊赖的拿石头画着圈圈。
等了好几分钟,才从对面的小二楼里走出一个穿着休闲随意的人。
王衡志呸的一声扔了手里的烟,随手就把石头朝着宋宇航打了过去。“丫真孙子!把我撂在外头喂蚊子是吧?墨迹什么啊,拿自己当大姑娘出个门还得三脱三换呐!”
宋宇航不同于平日里一身严谨精致的西装打扮,从家里出来的他一件白色半袖衫,一条五分的黑色大短裤,脚上趿拉着拖鞋。好像是刚洗完澡,他精短利索的头发上还往下淌着水。
甚久没看见王衡志这个货了,宋宇航笑着踢了他一脚,“出门三脱三换的那是东子,别给爷戴歪帽子。再说了谁让你跟这儿等着了?您自己乐意出来喂蚊子,怪的着谁。”
王衡志可是当年参与欺负王谨骞的一员猛将,以前那些找茬的阴损招数不少都是拜他所赐,如今多年过去,俩人总是改不了小时候一见面就掐架的毛病。
王衡志伸直了两条长腿,噗通一声开了桶啤酒给他。“我要不是为了送纪文回来,你还见不着我呢。你当小爷我很闲嘛”
宋宇航接过啤酒仰头灌了一口,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打小纪文就是你的克星,现在你终于载她手里了吧。看见没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呸!你找我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儿我可走了啊。”
“这不寻思找你解解闷吗,没什么事儿。”宋宇航挨着王衡志坐,冲大杨树不远的那幢房子扬了扬下巴,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小默之前去了美国,然后又和我在一个公司,你怎么都不说。”
那亮着灯的地方大家伙都熟,是赵书记赵景平的家。
王衡志一乐,“我也不知道。怎么着,前脚刚骂完我为了女人活着,后脚就来跟我打听人家闺女的事儿?而且你好意思说我,你在美国都不知道,你和她一个公司都不知道。对了我记着你这刚回来也没几天啊,你安的什么心?”
宋宇航微哂,“不是,这都在一公司,我一回来她就提了辞呈,这都一起长大的,我不得关心关心”
王衡志不着调,夸张的扬起眉毛。“你这是对小默做了什么,让她直接辞职了。”
宋宇航踢了他一脚,顺势挨着他坐下。“滚蛋。”
王衡志手里反复摆弄着打火机,斟酌半天才开口。“小默儿这几年,过的挺拼命。你们工作那些事我也不懂,我只是偶尔听纪文和她打电话,说什么别太拼命,不要那么倔什么的。那丫头当年你是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丫的和她说了什么,高三那一年,拼了命的学习。不过也算不负功夫,最后去了b大,可是你丫的都没送那丫头报道,就他妈跑美国去了。”
“这几年除了逢年过节,她也不回这院子,自己在外面住,二哥把她外公的集团接管了你知道吧。”
“嗯”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去帮二哥,我心思着,这丫头一直在你们金融圈是不是为了谁啊。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拼命,发烧39度硬撑着,等到送医院的时候,都快烧傻了。我们后来也劝过她,可是谁也话也不听。纪文和我说她有她的坚持,咱也不知道坚持个毛线。“
宋宇航不自觉的蹙起眉,“这些年就一直这样?爷俩就没和好?”
王衡志冷笑,“爷俩要是那么容易和好,小默当年也不至于被送到她姥爷那里养活。”
宋宇航轻轻摩挲着手里冒着冷气的易拉罐,面沉如水。“我记着她前些年处了个男朋友,难道是为了那个男人?”
“那个王八蛋。”王衡志冷笑两声,眉眼间满是不屑。“如果不是因为他,小默应该不会在美国不联系你。”
“怎么讲?“
“我也是听纪文说的,那孙子,也是b大的,也不知道b大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和你一届吧,或者比你大,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和小默处的时候还好好的,去了美国之后,妈的就劈腿了。这不是最可恶,更可恶的是,在美国和一个白富美结婚了,还他妈的瞒着小默,让小默无缘无故被三了一回。不过小默藏着掖着也对,要是让那孙子知道小默的背景,指不定就分不了。小默真要是嫁个这样的,二哥估计得气死。还好没一直瞎“
果然。
宋宇航波澜不惊的丢掉手里的啤酒罐,呈着一条精准优美的弧线投进垃圾桶里。
还真是烂透了的剧本,宋宇航以为在她赵子默心里那个一说就跳脚的人至少应该有点资本来能使自己影响她这么长时间,以至于他再次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一点儿当年那个活泼灵动的影子。如今听来,却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没一点英雄气概的东西。
像这院里大多数家庭长起来的孩子一样,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有点傲气的,尤其是像宋宇航这样靠着脑子能在国外那样独立的地方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的,男人活在世上,左不过为了情金二字,在宋宇航看来,一个男人能为了钱出卖自己的感情,已然是下下等,亦不配与他为敌。
其事宋宇航误会了,那个让赵子默跳脚的人不渣,相反真的很优秀,因为就是宋宇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