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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寻找!

根据相对论的原理,当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就会很快。道华在易都城南整整找了一圈,依然是一无所获。当他猛然从寻找状态中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了。

下午6点,临近黄昏,再有半小时左右,太阳下山,夜晚来临,那些冤魂厉鬼又要再度登上舞台。

道华的心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半个月以来,易都里鬼魂暴动,几乎是每天晚上他都穿梭在易都各处凶宅鬼屋之中,疲惫不堪。想起昨天晚上在医科大学中的女鬼,三个人打她一个也不过是险胜,道华心里就是一阵后怕。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天黑之前找到陆雨琦,否则,一旦黑夜降临、鬼魂齐聚,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惨烈的事情出来。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显,一件旧事浮上心头。当初和田智深刚来的时候,从自己身上顺走了一个阴阳鱼的荷包,最后和田智深失踪的时候,自己正是追踪着那个荷包在火车站里找到了和田智深。而陆雨琦最后被送去教堂的时候自己也给了她一个护符,那护符是爷爷送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坠着父亲的遗物,自己更是一直都随身带着。那么,只要追踪那个护符,不就能像当初找到和田智深一样找到陆雨琦了吗?

道华立刻振作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音叉开始施法。现在唯一要祈祷的就是,陆雨琦不要把那个护符给扔掉了。

道华直接闪身进了街边的小巷,咬破手指在音叉的两个叉上画符。其实说实话,如果有必要的话道华也不想弄得这么鲜血淋漓的,但护符毕竟和荷包是不同的。护符天然有抵抗追踪魔法的能力,如果不是道华曾经将护符滴血认主的话,现在就是流再多的血液是追踪不了的。

道华在音叉上写好血符之后,又从包里摸出一张符纸包住音叉的柄。然后右手握住手柄,催动法力,开放感知,从精神上和护符联系起来。

然后,音叉震动了一下——追踪法术生效了。

道华急忙调整音叉的方向,当音叉转动到某个方向的时候,又是一次震动。微量的法力遵循着声波的轨迹向着道华指明了道路,波浪般的线条渐渐消散于风中。道华跟着那个方向向前走去,每到一个路口就根据音叉的震动调整方向,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目的地。

道华收起音叉,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栋建筑。这应该是一栋相当有历史的老建筑了,外墙是拌了大理石碎块的多砂水泥,灰白色的墙面上满是雨水留下的黑色痕迹。这栋楼以前似乎是某个工厂的厂房,一层的建筑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满是黑灰窗户开在两米高的地方,黄昏的风从破碎的玻璃中盘旋着灌入。整个建筑是一个很规律的长方形,大门开在长方形宽的地方,朱红色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其中一扇还算勉强坚守岗位,另一扇则是直接脱离了门框,耸拉着搭在上面,倒也勉强遮住了大门。不过道华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大门下可容一人通过的三角区。

音叉已经准确无误地告诉了道华,护符就在这废弃工厂内,而陆雨琦,有很大的可能性也在里面。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道华都会异常地后悔。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再聪明一点的话,就会先联络九尾、王大牛他们几个,然后几个人再一起进去一探究竟。但是,那个时候的道华没有那么做。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渐渐西沉,道华只觉得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赶快进去,赶快进去!已经快没有时间了!不能把陆雨琦一个人扔在这里,要把她赶快带走,否则夜幕降临之后她只会越来越危险!

于是,道华深吸一口气,用手扶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朱红铁门,弯腰钻了进去。

空气中满是尘埃的味道,道华一进去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斑驳的昏黄的日光斜射进厂房,明明是温暖的黄色却只给房间带来了森森凉气。

整个厂房里空空荡荡、一览无余,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只在门对面、房间的尽头有一个类似小型货车车厢的铁箱子。铁箱子不大,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上面的蓝漆已经斑驳掉落,只能勉强认清几个白色的汉字。道华掩了口鼻,又从口袋里拿出音叉,几番试验之后终于确定护符就在这铁箱子中。

道华心里有些忐忑,虽然确定护符就在铁箱里,但陆雨琦却并不一定也在铁箱里。经过这半个多月的驱鬼经历,道华几乎都快患上“密闭空间恐惧症”了。如果进到这铁箱子里面,行动必然大大受限,如果再被什么人袭击的话那可就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不过道华也就忐忑了那么一下,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道华就下定了决心。道华终究是道华,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做出抛弃同伴的事!

犹豫岁月的侵蚀,铁箱的门已经艰涩难动。道华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搬动了其中一边的门。当铁门被向外拉开的时候,发出了好长一声声响,尖利刺耳久久在空间中回荡。

昏黄的阳光照进铁箱,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道华欣喜若狂、立刻冲了上去,但走近一看,一颗心又不由地提了起来。那人影的确是陆雨琦,但她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好。她就那样和衣向下趴着,下面垫着几张破旧的纸箱子,身上盖着几张废报纸,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印堂发黑、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被什么恶鬼给缠上了,连道华打开铁门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也没能把她给吵醒。

道华连忙探向陆雨琦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生病,那就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对于自己的老本行,道华可是手到擒来,毫不犹豫地在陆雨琦的肩头上拍上一张清心符以做压制。然后,道华就像要掀开旧报纸把陆雨琦给带回去。

然而两个不速之客却打断了道华的动作。

看到来人,道华心里一沉,其中一个是他昨天晚上才刚刚交到的“新朋友”——罗伯特。24小时之内就连续见了两面,道华不得不怀疑自己和他是不是真有什么孽缘。然而,比起冥界初遇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此时的罗伯特相当得不妙。他一身的黑色皮衣皱皱巴巴,淡金色的头发凌乱不堪。俊美的五官扭曲着,两眼血红、眼角下垂,嘴里的犬齿已经完全露了出来,一脸垂涎地看着道华,似乎有一条晶莹的细线缓缓从他的嘴角流下。虽然身上被银灼伤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罗伯特现在的样子却看着更加狼狈了。

而另一位“客人”却是个生面孔,不过那具有典型东方特色的五官显示着好歹是个本土妖怪。那男子长身玉立,一声黑袍,脸色苍白,眼神冰冷,看着到和他身边的吸血鬼颇为相似,只是不知道他的原身是什么。

罗伯特的口水流个不停,看着道华的眼神也越来越疯狂,似乎下一秒就会向着道华扑过来。“钩蛇,我好饿。”

那黑衣男子皱起眉头,冷冷道:“退下。”

罗伯特似有不甘,但似乎钩蛇的身份比他高,所以尽管不愿还是退到了后面,但两只血红的眼睛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道华。

道华勉强压下心中的恶心,转头看着钩蛇。“原来昨天晚上攻击教堂的就是你们吗?你们为什么要劫走陆雨琦?”

钩蛇皱起眉头,无机质的黑色眼睛冷冷地看着道华:“陆雨琦,谁?”

道华心里一跳,但依然指着昏倒在地上的人说:“就是她啊,陆雨琦。你该不会连你劫走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钩蛇看了看地上的陆雨琦,又看了看道华,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道华,你真是个傻瓜。你被骗了!”

被骗了?什么意思?

道华的心里一乱,身上便露了破绽,钩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抢上一步便攻了过来。三尺青锋从道华的颈侧险险擦过,然而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钩蛇的进攻仿佛是某种信号,退在后面的罗伯特兴奋地嚎叫一声扑了上来,尖利的爪子直取道华的脖颈。

情势危急,然而,道华不避不闪。

不是道华不想闪避,而是他一旦躲闪身后的陆雨琦便必然暴露在两人的招式之下。陆雨琦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又昏迷着,如何能躲过这致命的进攻?所以,道华不能闪。而且,他还必须主动出击!

道华大吼一声,拼着被罗伯特划破脖颈,一招大鹏展翅将双臂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硬生生将两人给推出了铁箱。道华的视野骤然开阔,在宽敞的厂房内打斗,不仅行动不会受到限制,而且也不会误伤了陆雨琦。道华对阵两人,也能够集中一些。

“好饿……好饿!”

饥饿的野兽最是凶残,饥饿的吸血鬼也最是疯狂。也不知道罗伯特是因为受伤而被消耗,还是因为战斗失利而被惩罚,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一样。脚步还没站稳,就大叫着向道华扑了上去。

道华见势不妙,立刻摸出一枚火符。然而橙色的法力刚刚催动,罗伯特已经牢牢抓住了道华的双肩将他一把惯到了地上。火符中的烈火化成一束高压火枪,擦着罗伯特的肩膀一路向上,灼烧了一根墙上的柱子还烧断了头顶的一根横梁。

道华的后脑勺猛地撞在水泥地面上,只觉得一阵剧痛控制了整个神经,然后便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权,两只眼睛里全是金色的五角星。感谢道家从小的严格教育,道华下意识地就咬破了舌尖,剧烈的疼痛唤醒了道华的神智,然而下一秒又再度迷失。

罗伯特的脑袋已经埋到了道华的颈间,道华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出他是如何把两颗犬齿给咬进皮肤的。吸血鬼进食时的分泌物随着他的犬牙进入道华的血液,不过几秒钟便循环了他的躯体。那是一种令人迷醉的快感,全身的肌肉放松又抽搐,瞳孔微微扩散,美丽的伊甸园进入脑海,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如同电流般从尾椎骨一路向上冲进道华的大脑。

此时,道华的五感、浑身的肌肤都变得异常地敏感。即使隔着自己的裤子,罗伯特厚实的皮衣,道华依然能够感觉到罗伯特的屁股在自己的盆骨上愉快地摩擦。一种梦一般的快乐支配了道华的身心。

道华的血液通过犬齿送入了罗伯特的胃中,罗伯特分泌的迷药也通过犬齿进入了道华的血中。罗伯特应满足食欲而快乐,道华因虚无的快乐而愉悦。

在半梦半醒之中,在虚幻和现实之间,道华迷迷糊糊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有关吸血鬼的书籍。当一个吸血鬼咬住猎物之后,开始的30秒会分泌迷药麻痹猎物,1分钟之后便会分泌毒药杀死猎物。

不知道现在是过了30秒,还是一分钟?

道华有些绝望地想着,然而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却打断了罗伯特的进食。道华的神智还没有恢复,只听见一声巨响、一声惨叫,然后腿边便落了个重物。等他的视线渐渐清晰之后,才慢慢明白过来是发生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之前道华的那一道火符,几乎是当场就烧断了墙面和横梁只剩下细细的边角钢筋还在苦苦支撑。但这厂房已经年久失修,又一直没有人气保养,外面看着结实其实内里早就空了。于是,不过十几秒,那摇摇欲坠的横梁终于是落了下来。

说起来也该罗伯特倒霉,“吱呀”的一声巨响之后,那横梁正正地砸在了罗伯特拱起的背脊之上。毫无防备的罗伯特遭此重击,惨叫一声滚到了一边。而被罗伯特缓冲了一下的横梁则调转了方向,恰恰地落在了距离道华脚边不足2厘米的地方。结果,同样的位置,罗伯特重伤,而道华则毫发无伤。

迷药的效果还没消散,但道华已经顾不得那些许多。拯救同伴的决心是他唯一的动力。然而,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之后却绝望地看见钩蛇已经把陆雨琦抱了出来。

“放下她!”

道华大叫着接连射出数道火符,然而火舌之下一道水墙骤然升起。白色的水蒸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厂房。道华的视野里一片模糊,他大叫着陆雨琦的名字,大声咒骂着钩蛇,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当水雾散去,阴森森的厂房中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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