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闲听终于有了片刻的清净。
程羽却罕见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墨黑天际中隐隐浮现出的丝丝黑气,全然不似往日的活泼。
看着这样沉默的程羽,豆腐端过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感受着飘散在眼前的氤氲热气,程羽忽然开口了。
“你知道闲听是家怎样的店吗?”但不等豆腐的回答,程羽却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闲听一般不入生人,因为这里算是枉死以及冤死之人的引渡之处。而这段时间进出闲听的人这样多,说明世间枉死之人……不少啊。”
凌晨五点的天际在寒冷的冬日里依旧黑暗,破晓的曙光不知何时会到来。
老夏妻子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往厕所走去,却在不经意间转头时发现小卖部前面的灯还没有关。
她不有得有些担心的喊了两声。“老夏,怎么还没睡呀?老夏。”一室寂静,没有丝毫回应。
见状,老夏妻子直接冲过去。而打开门,便只见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老夏晕倒在地。
看着明显有发烧症状的老夏,老夏妻子不由得又惊又急的哭喊道:“老夏,你别吓我呀老夏……”
紧接着勉强回过神来的老夏妻子冲着楼上大喊“家乐快下来,你爸出事了,家乐……”一边喊着,一边克制不住的趴伏在老夏身侧痛哭。
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背着一个男人跑进医院大厅喊道:“医生,护士……”
趴伏在办公桌上,脸颊两侧已经被口罩和护目镜勒得红肿破皮的蔡医生忽的从梦中惊醒过来。
感受着不断加速的心跳,蔡医生有些不适的锤了捶左胸。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凌晨五点四十六,蔡医生叹了口气,继续低下头准备抓紧时间再睡会儿。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蔡医生的设想。
“蔡、蔡医生,我我家老夏染上病了,胡主任说医院里没得床位了。求求你了,帮帮我家老夏吧!”电话里的声音哽咽而又沙哑。
听到老夏两个字,蔡医生的心沉了沉。
他连忙安慰电话那头的人“嫂子,你先别急。我一定帮你们弄出个床位来。”
说着,他急忙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的拨打着。
很快,电话通了。
“是胡主任吗?医院里还有没有空余的床位?老夏病了,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床位?”蔡医生有些急切的说着。
电话那头却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我刚刚已经知道了,也询问过有没有床位。但是现在医院的病人太多了,床位,不够呀!”
“这可是老夏呀,从我来医院起,老夏就一直在这里。咱们医院,哪个医生没有吃过老夏家的东西?没有受过老夏家的恩惠。”
“况且,老夏之所以会得病,也是因为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为我们服务呀!”说到最后,蔡医生已经趋近于怒吼。
面对蔡医生几乎是指责的话语,胡主任沉默了片刻,艰难道:“再等等吧!看过两天有没有床位。”说完,蔡医生便只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而挂断电话后的胡主任看着桌上的一张合影却忍不住捂脸痛哭。他又何尝不想给老夏安排一个床位呢?
蔡医生与老夏尚且只是十几年的交情,而他与老夏却几乎算得上是前后脚进入的这家医院。老夏在这里卖了多少年的东西,他就去光顾了多少年。
但与日俱增的病人,早已让这家医院超负荷运转了。哪里,哪里还有多的床位啊!
背靠着即将破晓的天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却佝偻着身躯放声痛哭着。
而在幽深的大殿中,一名盘腿捏诀的红发女子周身荧光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缓缓睁开了眼,而在女子睁眼之时瞳孔深处一点红芒闪过,恰似不断运转着的彼岸花。
面对着眼前的虚无,女子却仿佛注视着什么一般冷然出声。
“厉风,你竟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