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刘备不疑有他。
“少君先请。”都说宦官目空一切,仗势欺人。今日一见,刘备方知他们因何能久立不倒。盖因,能屈能伸,既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又谨小慎微,守得了规矩。
入了中堂,关上了大门。只剩刘备族人,张让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起刘备。
刘备平和以对。先前在外面的一切,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如今进了内室,眼前的张让,才是那个即曹腾等人之后,服侍下一位皇帝身边的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常侍!
“少君如此年幼,老奴甚是惊诧。”口虽然还自称为“奴”,可语气已大为不同。
“大人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夸我年幼?”刘备不为所动,淡然对之。
见到刘备不卑不亢,颇有人主之风,张让先是一愣,跟着抚掌大笑道:“好,好,好。”
“既然如此,老奴便直言相告!”说着,张让这便起身,立于正中。刘备走到下首,面对而跪。
张让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将手中的诏书,徐徐展开。
朗盛诵读道:
延熹十年十一月十五,大汉皇帝诏曰:
“朕闻涿县刘备,故陆城亭侯刘贞之后,年少聪慧,忠君恤民,泽润乡里。特赐书简一车,尔其勉之。
又闻蔡议郎之女,知书识礼,性行温良,度娴礼法,毓秀名门。册封为长乐公主。待其及笄后,择日与之完婚。”
???
我有老婆了?刘备一脸问号。
“草民,刘备。叩谢天恩!”不过圣旨已经宣读完毕,刘备只能拜谢道。
待张让将诏书徐徐卷起。刘备这便碎步上前,双手接过。
张让旋即长处一口气道:“恭贺少君,圣上赐婚,荣耀满门,可喜可贺。”
刘备将诏书收入袖中,请张让重新落座:“圣上可还有话说?”
张让笑眯眯的点头道:“省事自然是有话要说。”
清了清嗓子,张让看了看屋内众人,细声说道:“圣上说,少君年幼,此次功绩虽大,却不好直接复爵,不过却让老奴,用安车运送书简。”
说道这里,看着屋内众人神情激荡,只有刘备十分淡然,端起茶碗润了润喉接着道:“这其中蕴意,不用老奴多说,想必以少君聪慧,定能知晓!”
《后汉书·舆服志》有载:“公列候安车,朱班轮,倚鹿较,伏熊轼,皂盖。”
意思是说,车轮涂以朱漆,画立鹿与车前,车前横轼为伏熊之行。车厢两侧置有车屏,上连车盖。
为使安车乘坐时更加舒适,又在车轮上绑以厚厚的蒲草,以减少路途颠簸,称‘安车蒲仑。’
安车最初多为皇室成员在重大场合所乘,是身份与低分的象征。又因当朝奉行“以孝治天下”,对年事以高的国之重臣,为显隆礼,天子赐予臣子安车。
此后逐渐形成一种制度。朝廷赏赐之物中,多见安车一项。且赏赐范围逐渐扩大。由诸侯王延及藩王,并由朝臣延及隐退老臣。
对因病退隐的老臣,朝廷亦将其在任时所乘之车赏赐,以示嘉许。许多老臣都曾享此优待。
刘备对于这些自然知晓,要知道自身无官无职,尚未复爵,陛下赐予安车,已是逾越礼制。于是拜服道:“草民刘备,必不负圣上之望!”
说完刘备起身落座后:“不知大人能否告知,那长乐公主是为何人?”
“长乐公主,乃蔡邕,蔡议郎之女,蔡琰。你此番行事,陛下圣心甚悦,是以封其为公主,赐婚与你。”张让见刘备询问,答道。
刘备听完一怔,要知道蔡邕乃是当朝有名的大儒,陛下以封其公主,为自己赐婚,可见陛下对自己的看重,要知道这可是讲就一个门当户对。若是不能达到陛下的期许,恐怕这婚配一事也就凉了。
“草民惶恐,无以为报,不知大人此行,再次停留几许?”刘备略一沉思道。
“停留一夜,明日启程。”张让微微一笑,自然知晓刘备话中含义。
“如此,草民先行告退。”刘备说完,躬身行了一礼后,与族人退出中堂,跟随仆人接受赏赐之物。
离开驿站,一行人随刘备驾车归家后,方才把诏书取出,递与族人一观。短短数句,却看的老族长老泪纵横。
刘备曾言,早晚必复爵。
此言犹在耳边,今次虽未复爵,却也让族长看到希望。要知道自此武帝时,做酎金失候,至今已有两百八十年,楼桑刘氏一支,还从未如此接近。
怎能不泣!
如今也年仅关中,当即择日祭祀,高位先祖。
待族人离开,刘备起身叫住三叔刘子敬:“三叔,侄儿有一事相求,还请三叔应允。”
“何事?”刘子敬停下脚步,看向侄儿不由得问道。
“那白虎皮,能否赐予侄儿?”刘备看了一眼三叔道。
“些许小事,侄儿何谈言赐?直接派人与我去取便是。”刘子敬听完,毫不在意的说道。
“多谢三叔。”刘备拜谢道。当即派谭管家去三叔家,拿取虎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