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曾听说，你原是宫中的掌事姑姑，做事妥帖得当，如今又得了恩宠，哀家自是要提拔你的。”
太后不紧不慢地说着，缀满金玉宝珠的手指勾上男宠细皮嫩肉的脸。
“那是自然。”竹子淡定下来，她还有利用价值，太后不敢轻易拿她怎样。
“今后，你就多代陛下来哀家这走走，陪哀家解解闷，也让哀家对陛下放心。”太后冲竹子和蔼地笑笑，额间红痣亮得刺眼。
“你也放心，哀家最喜欢孝顺的孩子了。”
太后给跳舞的男姬使了个眼色，他就乖乖走向竹子，给她倒了杯酒。
酒色深沉，香味浓郁，仿佛萦绕着一种幽远的角落里的气息，竹子莫名不喜。
“抱歉，我只喝陛下倒的酒。”
竹子冷哼一声，直直地把酒杯推在一边。
倒酒的男姬见状面色有些尴尬，抬头望向太后。
这个丫头，好生不识好歹。
“无碍。”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幽悠的奏乐声也赫然停下，几个抱着乐器的男姬也退下了，宫里只能听见太后与竹子说话的声音。
“哀家唤你来，是想请你帮哀家一个忙。”太后抿唇笑笑，作势一副母亲同女儿谈心的样子。
“什么事？”竹子问道，顺手挑起桌上一枚葡萄仍进嘴里。
味道很甜。
像是晒足了阳光的味道。
竹子又挑出一枚葡萄，仔细观察。
大沈位于北部沿海地区，属温带季风气候，本地几乎不种葡萄，只有偏南的地方种，且种出的葡萄小而酸。
而这盘子里的葡萄颗颗大而饱满，色泽鲜艳。
再看旁边，这样的盘子还有许多。
可就算是在沈许寝宫呆的几日，这样的葡萄也不是多有的。
这是西域的葡萄，大沈沿海，离西域至少是千里，连天加夜运送也得过月，可葡萄还是新鲜的，太后如何得到的？
太后只听她答应了，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紫云锦绣的荷包。
宫外徐徐升起了太阳，同慈宁宫里辉煌的烛光争耀，太后的脸上隐约爬起了几道皱纹，红痣挤成一道细线，鸾眸中的邪念一闪而过。
“这是哀家为陛下求的福袋，可佑陛下龙体安康，神清气爽，你且将它转交于陛下即可。”
太后把荷包递给竹子。
那紫云锦绣的荷包上仿佛浮沉着一圈黑雾，针脚也比一般荷包粗，怪异得很。
竹子看太后的眼神仿佛像看智障一样。
这荷包上明晃晃的污气恨不得把人吃了，交给陛下怕不是分分钟就能被砍头。
这老女人怎么想的，好歹爷也是宠婢，卖队友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太后倒还是一副爱子心切的模样，笑眯眯的叫人看不出破绽。
竹子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收下荷包，以后慢慢研究吧。
这老女人不仅跟朝中罪臣有联系，甚至能搞到西域的东西和邪物等。
看来事情绝不简单。
出了宫门，外面已是大亮。
纵使在古代，碧天白云的日子也是少有的，今日却正是如此。
蔚蓝色的天空延展出一片光明，浮云像是一团团花白轻软的棉絮，积在一起像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然而这童话般的烂漫下却是高耸起来的威严的红墙灰瓦，是纸醉金迷的酒池肉林，皇室欲望与权力的勾心斗角悄无声息，却让百姓不得安宁。
可怜的小熊猫抬头，爷想回家干饭！
突然烦人的哭声又响起来了。
竹子黑着脸看向宫门外把自己抱成一团的小陌。
“你能不能别哭了？”
小陌弱弱地抬起头看她一眼，桃花眸中泪珠潋滟，继而改成了小声抽泣。
竹子：……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人拉住衣角。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小陌？”
浅咖色皮肤的少年低着头，像一只大狗狗一样拉着她的衣角不放手。
“不能。”
竹子面无表情地拉开他的爪子。
爷很忙，不约。
“姐姐，帮帮小陌吧，小陌愿为您当牛做马报答您一辈子。”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少年眸中打转，可怜巴巴地看向竹子。
“不需要。”
竹子表示爷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吗？
况且这家伙还不是块玉，一看就很麻烦。
“姐姐……”
竹子正要走，又被烦人精拉住，登时来气了。
“爷说话你不听是吧……”
“姐姐手上拿的荷包，小陌知道来历哦。”
小陌眨眨眼，咖啡色皮肤上的泪痕闪着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