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秦安之被晋二十七话语激怒,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仗着自己反正是已死之人,就不在理他,径直爬出了洞去。
秦安之刚爬到洞口处,就见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秦安之仰头一看,就见晋十五俯着身子伸手看着他。
秦安之冷哼一声,也不去接晋十五伸出来的手,只自己爬了出来,往树林外就走“你若也是来和我说什么凡人一个,以绝后患一类的屁话,那就不用说了。
安之也只是一介凡人,蝼蚁一般的人物,用不着仙长来劝说与我”
“呵呵,秦老弟是生气了?”晋十五跟着秦安之,听得此话,笑呵呵的问道。
“安之不敢,仙长神通广大,身化万千。
死人尚能拉回,安之哪敢生气。
只是...只是耻与尔为伍!”秦安之霍的回头看向晋十五,怒声道。
“安之这条命已经赔给你了,你还跟着我作甚?
我现在只有魂魄之身,难道还不放过我?
如此,不若打我个魂飞魄散,让这世间在无秦安之算了!”
“秦老弟,息怒,他是他,我是我,二十七是二十七。
我们三个不一样,你自尽赔我一命,我是佩服得紧的。”晋十五见秦安之真是怒极,赶忙安抚道。
“你到底要作什么?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安之本是一普通凡人?为何选中我?
只半天时间,我已经身死,难道还不够吗?”秦安之见晋十五语气稍软,心中一动,走近一步,咄咄逼人。
“呵呵,秦老弟,不是我们选中你,是你选中自己。”晋十五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叫我选中自己?”秦安之眼中精光一闪,在走近一步。
“不可说,不可说。
不若我和你继续聊聊对错的问题?”晋十五见秦安之已至身前,便绕开他,站在秦安之身边,冲他扬了扬头。
“好,你有什么想说的,说!”秦安之见肯定问不出对方什么,只能作罢。
“秦老弟心地纯良,这是好事,没什么可说的。
可却是太过执拗。”晋十五见状,迈步向树林外慢慢走去。
“怎么说?”
“刚才二十七和你说过,我们是敌人,我杀你,你杀我,这无可厚非。”晋十五见秦安之跟了上来,就偏头继续说到。
“对,我明白,你们杀我,我有了能力,那便反杀了你们。
我只是不懂...不懂,二十七为何还要杀尔享。
不懂,我杀了你们后,会导致你们的家庭毁灭,这究竟是不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错,那你们的家庭毁灭是谁的错。
如果我错了,那我怎么做才该是对的?”秦安之皱眉道。
“二十七生性冷酷残忍,从来不会去顾及他人如何想法,他只是去做他觉得对的事情,他觉得可能有后患,那便杀个干干净净,斩草除根。你能说他做的是错的吗?
对你来说,他是错的,可对他自己来说,他错在哪?
他是做了自己对的事不是吗?”晋十五慢慢道。
“可...可性命无辜,
扫地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会有报应吗”秦安之似是有些犹豫,慢慢回道。
“可,那是谁的事呢?”晋十五笑呵呵的问道。
“这...”秦安之一听此言,竟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是啊,这只是晋二十七的事。他觉得对,那便做了。自己觉得不对,那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何必管他做的是对是错,如果真觉得他做的是错的,那就等自己强大了去阻止他那才是对的。
如此浅显的道理,自己竟然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一想到这,秦安之脸上也有些讪讪。
“十五哥说的对,这一点是安之钻牛角尖了。”秦安之在晋十五身旁微微拱手躬身道。
“无妨,秦老弟生性善良,看不得这些,这本就不是错。”晋十五也是微微笑道。
“十五哥,那...那我杀你...
这事到底我做的到底是对是错?”秦安之紧接着就要问自己自尽一事,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有些吞吞吐吐。
“无妨无妨,你觉得你做的是对是错,不妨和我说说你自己的想法。”晋十五道。
“好,我在刚看到十五哥的全家福时,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罪人,以我的手破坏了一个家庭,让她们...
后来,我自尽赔命,弥留之际,我又觉得,其实这不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我也是受害者,我若不杀你,死的就是我,我不愿死。”秦安之回忆刚才的一幕幕,眉头邹起,说话都有些混乱。
“在杀我之时,你可知我有父母妻儿?”晋十五静静地问道。
“不知”秦安之回道。
“你如果知道,那你还杀不杀?”晋十五也不停歇,继续问道。
“我...我...
我不知道...”秦安之语气急促,似是有些害怕。
“不,你知道,秦安之,如果你当时我有父母妻儿,你还杀不杀我?”晋十五突然站定身子,挡在秦安之面前,伸手扳住他的肩膀,大声问道。
“我...我...我...
还是会杀!”秦安之被挡住去路,呼吸急促,竟一下子不敢抬头看晋十五,想要往旁边躲去,可被扳住肩膀,又哪也去不了,局促了半天,突然抬头说道。
“对,还是会杀!如果是我,我也会杀!
你本是受害者,杀我只是为了保命,哪有那么多顾虑,如果因为杀了我,我的妻儿父母受到连累,那也是我的错,与你有何干系?
是我让他们身处险境,而不是你。
秦安之我本以为是个聪明人,怎么如此简单的问题,也会让你心神失守至此?你...让我失望了。”晋十五看着秦安之厉声喝道。
“对...对,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为了保命。
你杀我,我就杀你,又有什么错呢。
是了,是了,我又有什么错呢?
我又有什么错呢。
是安之着相了。”秦安之猛听得晋十五一声大喝,只觉心神一震,就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般,醒转过来。回想今日自己所做一切,冷汗直流,一时疏忽,竟导致心神失守,做出自尽这般荒唐事来。
幸好晋十五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可也是为时已晚,事已至此,自己如今只剩一具魂魄在此,还谈什么寻仙界,登仙路。
再看自己身体,魂魄之躯竟已比刚才更加清淡,似是随时可能飘散开来。
秦安之惨淡一笑,再看向身前,自己竟不知何时已走回到河边,晋十五也已放开他的身体,和晋二十七站在不远处淡笑着看向自己,那位耄耋老人在河边也是侧过身来,微笑不语。
“虽为时已晚,可还是多谢三位!
安之不知道为什么被各位选中,可现在都无法帮各位了。
也多谢让我看到天外有天,知道了有更精彩的世界。
虽不能至,亦心向往之。
下辈子,我还想来!”
说罢,秦安之一脸淡然,双手护封,躬身倒地,久久不愿起身。虽此刻秦安之确实是真情流露,可躬身到底的秦安之心里却在大喊。
“快救老子!快救老子!
老子知道错了,老子不想死了!
我还想去找仙界,我不想死了!!!
救我,救我!”
远处三人,其他两人还好,晋二十七却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就越笑越大声,笑得弯下了腰,直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笑死老子了。
我就说这个狗犊子是个聪明人,你们看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晋十五拍了拍他的后背“慢点,慢点,你也不怕一口气上不来,笑死你!”
秦安之本来还维持着躬身到底的姿势,听到两人说话,脸上也是尴尬不已。不过很快抛到脑后,一抬身子,紧跑两步,来到晋十五和晋二十七身前拱了拱手道。
“十五哥,二十七哥见笑了哈。”说罢,也不等两人回应,又跑到河边那位耄耋老人身旁行礼道。
“安之见过仙长,只一会儿不见,仙长越发的仙风道骨了!”
后方晋二十七见此情景气的是跳脚大骂“妈的,狗犊子,狗眼看人低,我三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为何只去恭维老大,气死老子了!”
本欲再骂之时,晋十五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晋二十七的嘴,拖着他走到两人身旁,冲秦安之笑了一声就要回归老者身体。
可忽然又站住脚步,冲秦安之道。
“我不叫晋十五,我叫李十五,他叫李二十七,记住了!”说罢也不等秦安之回应,拉着李二十七一步就走进了老者身体内。
秦安之听得此话,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两人就不见了,只能作罢,回头看着老者似笑非笑的脸,有些尴尬。
“想通了?”耄耋老人淡淡道。
“回仙长,想通了。
我以后自做我应做之事,必无愧自心。”秦安之闻言,面色一凛,恭敬回到。
“丢了此世身,不在意?”老者又问道。
秦安之闻言脸色有些复杂,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尸身,哀叹一声“不管是对是错,当时的决定都是安之自己做的,怪不得旁人,只一具躯壳罢了,能让安之明白这个道理,那便是值得的。”
“好,那便不枉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了,
老头子年龄大了,身子骨扛不住,送你归去,老头子就要回家休息了。”
秦安之一愣,又笑呵呵道“敢问仙长,这归去,是去哪里?”
“自是归你所来之处”老者道。
“所来之处?安之所来之处不就是本地。”秦安之有些迷惑不解,刚才他有做过一些猜测,一是,此地是面前这个神通广大的神仙所化,自己在经历一些考验,本体还在天门山路上。二是,太行一行才是黄粱一梦,此时发生才是真实。
可这两种猜测却又都不得验证,让秦安之一时有些迷惘。不过也很快释然,现在对他来说,两处都是神奇无比,去哪里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从今日起自己的生活都展开了绚烂的一页。
“敢问仙长,此一去,安之该做些什么?”秦安之不等老者回答,紧接着就问出这个困扰他的问题。
“就像你说的,做你应做之事即可”老者回道。
说罢,老者手中木拐一抬,往面前一点,前方空间就仿佛水纹般扩散开来,只片刻,就露出一个缺口来,缺口对面迷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秦安之一愣,转头就想问问前方是何处,可头还没转过来,就感觉屁股上挨了一拐,身体不由自主的跌向了迷雾当中。
“刀,刀,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