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折射角
再次上场的国家队主教练，姿势、动作更加紧凑、笃定。
弓躯形绽，仿佛一把待势拓跋力量的铁戟。
“‘海针’！金啸！”矗在卫区的他，高眺锋线，大声喊出两个人的名字。
那是警示，不是命令。好像说：共同战斗。
国家主教练清楚：自己一旦上场，就不再是教练身份，而是随队并肩作战的队友。
教练一统江山，那只在训练中使用。赛场战斗中，自己必须是铁定的一个兵。这样，团体运作，才足以激活各个站位上形绽的全能。
明显，这一场，国家主教练一起势。战略上已经铺下沉实的底蕴。
上一场，他只是用触碰的手段，勾出对手战斗主干线上三个凸兀的轮廓。深挖每一把刀，就能预感：个性之间匹配，派对形状组合的各种可能性。
所以，看一眼某个队员，他就预判他能干什么。这是他作为国家级主教练的高明之处。
训练中，他经常会用暴躁的“枪手”指着队员，凶巴巴发话：“别让我洞透！”
这会儿，他判若两人。战斗姿态与心理语言截然相反。
BOLO更是苍穹风中盘亘的猛禽。稠密的竞技经验，促生丰繁的神经末梢，让他俯瞰对手，心态上拥趸的尽是折服异力的握控。
在赛场，知觉也是能量波，他已经察觉：“双叉刀”身形上潜在的力量锋刃。虽然是队友，他总感觉像对头。
因为，“双叉刀”脚刀隐含的绝杀，显然不是竞技，更像毁灭。只是碍于耳目，不敢狂出暴端。
南美复杂生态物象，美丽表征下密集的残酷，让他触觉感很容易触见——那些残忍的“真实”。
这一场，顿生焦灼的火、烟。狂戟掠尘，搅刀穿梭。
赛场上每一次绣结，都会强响和轰鸣。
兰蕤和米鹤儿攀扯着胳膊，笼着俯下的脑袋。“小美致”芊芊指形成遮脸的栅栏，偶尔从手缝掠鲜，刚窃窃说：“可以看……”
一见爆破脚，又惊叫：“不可以……”
乐的身旁的男女生笑个没完没了。“呃，从下半场开头，那几个全程遮脸。万一有失控的足球……”
“滚！邪人。”米鹤儿生气地循声怼了一句。
这一次，“双叉刀”凶恶突露的强攻，屡屡被国家主教练卷风脚刀控死。
每当控死虎队双刀进攻的瞬间，主教练都会惬意地看着软刀显化的蓝瞳。好像说：“这下，眼睛蓝了吧。”
是的，不待软刀法咒变线，主教练敏捷的穿步，超前逆刀，狠狠地将足球推到锋线。
“海针”再没有匿力。刀躯左右倾斜，劈开风阻穿梭的脚，已经带上杀伐的厉气。
BOLO能从风声辨出凶险的味道。他连环式的破风脚刀，踏出五步。每一步只有他知道——都是抢断的点。
“海针”逆退盘带显然比狂进吃力。眼看被逼到死角。
金啸谐振的步辇，侧面张开。
“海针”触到匹配链，他故意冲前。右脚下的足球没有勾转，而是强力借势侧踹。
BOLO却晃开“海针”冲步的虚招，侧身切线飙一个半旋的弧。足球已经变成他脚底驯顺的马匹。
瞬间，“海针”、金啸一后一前，锁定BOLO。
金啸不敢在打有预谋的“思考战”。因为BOLO的意念控显然要强势的多。
直觉，只有是自己的，才有可能最快！他不敢被动。而主动战，面对BOLO这种巨能，就只有去毁灭。就像那场试刀。
金啸顿时仿佛被执着意念驱谴的魔。所有已往的技战姿态，全部变作血厉修饰“魔”刀的武器。
左脚控完全变作——意识里对足球概念的粉碎。稍微留在意象里的窠臼与桎梏，框构……都是必须决绝敲碎的壁垒。
金啸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青羽被另一个真实的金啸惊吓，他感到：风烟滚荡的古战场，驰马战的铁血杀戮。
模糊烟幕，颠荡的马匹，震抖的人。金啸铁骑撞击BOLO。
BOLO猛拽的重棍超前抡出厚重的风龙……
瞬间猛棍下弧弯的铁戟长杆几欲崩断……战马额前红色流苏飞抖如血……
“金啸——”青羽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他感到呼吸噎气，回旋喉咙的颤音，将呐喊阻塞。
青羽醒神，发现自己喊着话。两肩上，管卫会主席厚重的手死死压着。
“青羽，怎么了？”柳磁突然惊道。蒋涵子回望青羽的脸。
看着赛场上金啸被BOLO长距离、开步猛攻的足球砸中肩头，半旋跌倒。足球飞到场外。
“妈呀！”足球没弹到观众席，兰蕤和米鹤儿就喊，坐着还倒。
“早弹飞了，没事……”“小美致”依然用手形竖着光栅。
“人家倒了，才说。这不废话吗。”米鹤儿生气地瞪一眼。
“不是帮倒忙，就是卖后悔药……”兰蕤点着“小美致”的脑袋，美美数落一顿。“继续放哨喔，有好事，可以吹个口哨。”
也许不堪痛忍，金啸脸形有锁眉的一丝抽动。
竞技场上，同样的攻击，球速球路看似相类，但是，主锋与一般队员制造的冲击效果明显不一样。
没有谁知晓或看见：足球里隐藏的内息的“刀”！
金啸一骨碌趴起来。
“没事吧？金啸！”“海针”赶过来。
“没事！”金啸揉揉肩膀，凑近“海针”道：“那是长攻，不是长传。看似冲右。略旋飘，切向左。””金啸看着身后球门左上角。
一直记忆BOLO球路和脚刀特点的“海针”，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的动作，和心里的意念控不一样。”
“海针”看出金啸破坏性的左刀，“劈锋强断，还是太危险了。”“海针”看着金啸淤青的肩膀。
金啸毁灭式的左脚刀果然制造了干扰，逼急BOLO滞结不畅的心。BOLO脸上没有了起初的笑意。
竞技比赛很忌讳发挥坏在细节上，窝火。他似乎看出：猛汉在卫区把控的铁闸，不断回逼，把主战场有意推到龙队锋线。
这对BOLO太有侮意了。虎队可不是嬉戏的猴。
一见“双叉刀”凶悍相被嵌死。BOLO知道：自己必须决绝出征，把游戏果断终结。
果然，接下来的BOLO单力出征：他仿佛一吊睛虎，火焰燃烧的热力和他已往那样。
BOLO俯身，不慌不忙系紧鞋带。
起步，躬身，足弓……灵巧叼准传球。顿时，那种熟稔、连贯的脚形幻变，黏结足球。
足球仿佛中了魔法一样，追步穿梭。奇怪，BOLO滚动的雷音轰响着，厚重踏足间，频溅的足球白光，即便弹击场内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变成他需要的传递。
好像全场上，每一个人都是适合自己的队友。
球速疾快。屈折连环，山路九弯，最后的控球仍是他。
“……Le dieu du football.”（足球上帝）Jullian终于谐配上BOLO，像直播报道的雄浑嗓音。开始滚动音声澎湃的狂涛。
一触动Jullian音声。顿时的足球，被BOLO变成抟玩的泥巴。
金啸凶煞的左刀，疯狂破坏的球路，也破不开BOLO轻描淡写的拯救。
加速度，脉冲，不断蓄力的脚锤……屈折化变在风烟中的BOLO，暴虐地折变各种异力，变作助攻的加速器。
Jullian海浪般翻卷的西罗曼音频，几近模拟薰染——亚马逊肆虐的风雨、野嚎、鼓槌，狂蹈、歌唱……
主教练穿插的风，变作连续重影、接近幻觉的屏障……
“海针”仿佛翅膀骤然变线飞行的烈鸟。
立诚中学的校园沸腾了。
青羽突然看见：金啸贴身马战，阻挡BOLO。突然，他从马背跃起。
顿时，他还看见两道光辙——一道蓝瞳光、一道雪剑光，附加在棍上……他看见模糊震抖中，轻飘飘飞的影子。马匹颠簸着塌地。
青羽僵了……脸上滚落冷汗。
只见，BOLO长步弓在环流般的助力中，化作进攻雷的足球、斜掠砸在金啸身上，翻转的金啸并未改变球路，足球直贯入球门。
金啸跌的很快，被教练一把拽住。“小子，你这是撞刀，懂吗？”教练虽然责训，声音不显。
“他叫折射角！”金啸感觉自己竭力在唤，声音却小得只有教练听得到。
主教练点点头，他知道：金啸掣动左脚刀时，已经逼压出BOLO最后爆绽的真火力。
教练很快从最后的激战中发现：BOLO从对手最弱环节上，标注每一个形状。确定开刃的折线图。从而运作自己最强的迁变手段，从每一个不同队员的身上，寻找瞬时的折射角，变成可用的屈力。
“这，就是——索要的！”教练擎起一只饱满的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