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芙琳醒来的时候，蒂丽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卡芙琳隐约记得，是蒂丽安打晕了自己。
卡芙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蒂丽安！”卡芙琳在城堡中疯狂的寻找蒂丽安的身影。
“蒂丽安！”
糟了，以蒂丽安的性格，她该不会···
卡芙琳快要抓狂了。她不相信师父会背叛大家，她不相信自己的师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直到卡芙琳发现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她才完全相信蒂丽安的话。
整个实验室凌乱不堪，似乎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四处都溅满了鲜血。
卡芙琳捂着嘴，靠着墙，干呕了很久。她缓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穿过实验室。
卡芙琳看见了很多人体器官，还有一些不属于人类的内脏、组织。实验资料撒了一地。卡芙琳也看见了蒂丽安所说的那个带着巨大翅膀的肉身，但是头已经被割了下来。
卡芙琳知道一定是蒂丽安干的。
但是卡芙琳依然难以相信师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知道蒂丽安一定是去找玛蒂洛去了。就蒂丽安那样爱恨分明的性格，难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在没有把真相弄明白之前，卡芙琳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
必须尽快找到玛蒂洛。找到玛蒂洛就等于找到蒂丽安。
卡芙琳的目光落在了墙上被鲜血圈出的一张纸上。
大街上很热闹，新皇的典礼就在几天后，整个所内达瓦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但是卡芙琳的心里却乌云密布。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卡芙琳念动咒语，疾风在身边汇聚，卡芙琳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穿过一条条街道。
到了。希弗兰旅馆。
推开门，旅馆里面一片平静。人们一边大口吃着晚餐，一边开心的交谈着。
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卡芙琳心里送了一口气。
卡芙琳走上楼，来到纸上记录的房间。暂时没有察觉到异常。
门是虚掩着的，卡芙琳轻轻推开门。
“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卡芙琳见到一个身着华丽的人坐在椅子上。
芬···芬里特？卡芙琳差点叫出来。不对，他不是芬里特。
“我是巴兰托。”那个人自我介绍道。
卡芙琳瞬间起了敌意。
“我师父···玛蒂洛在哪儿？”卡芙琳冷冷地问道。
“别急，在见她之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巴兰托示意卡芙琳坐下。
卡芙琳迟疑了一下，照办了。
“我以为来的会是那个蒂丽安，没想到是你。”巴兰托说的很轻松，“我还和玛蒂洛打赌说一定会是蒂丽安来这儿。啧，果然还是巫师猜得准。”
“你想说什么？”
“你的态度可真无礼。”巴兰托双手交叉在胸前，“不过现在我不跟你计较。这其实是一个选择题。”
“什么？”卡芙琳不是很明白。
“你只看到了一张圈起来的纸，是不是？”
卡芙琳点点头。
“其实有两张。一张说的是我的位置，一张说的是玛蒂洛的位置。她选择了玛蒂洛，把那张纸撕走了。”
“什么意思？”
“她选择的复仇对象是玛蒂洛，也就是说，她认为这整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卡芙琳看着这个新国王，没有说话。
“这是我答应玛蒂洛的，不然我才不会在这里召见平民。”巴兰托傲慢地抬了抬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说完，他示意身后的护卫递给卡芙琳一张纸。
“去这里找她。”巴兰托话还没说完，卡芙琳已经失去了踪迹。
“真是无礼。”
赶到纸上的地点时，玛蒂洛的血已经流了满地。
卡芙琳看着玛蒂洛的尸体，心中却没有像失去加洛的时候一样悲痛。
卡芙琳心中很平静。可怕的平静。
血泊之中有一个泛着紫光的小球。卡芙琳将它捡了起来。
“空间展开。”灰光闪过，玛蒂洛的虚影出现在卡芙琳面前。
“师父···”卡芙琳低喃着。
“卡芙琳，在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我知道蒂丽安会来找我。这是我欠她的。所以我拜托巴兰托让他牵制住你，给蒂丽安一个时间。”
“我做过很多错事。年轻的时候我因为追求力量而与弗尔巴得皇室合作，进行了大量人体实验。当我拥有最强之名时，我却并不快乐。尤其在第一次见到蒂丽安时，我意识到我做了太多错事，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折磨着我。我收养了蒂丽安，希望能够做一些弥补。”
“自从收养了蒂丽安之后，我放弃了人体实验。弗尔巴得皇室却还在暗中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巴兰托知道我曾经参与过实验，皇位之争在即，他用芬里特要挟我回到研究之中。我知道芬里特与蒂丽安的感情，也不想让芬里特参与到皇位争斗之中，被迫答应了他。”
“但是没想到格兰特也知道了芬里特的身份。我猜想格兰特应该是以蒂丽安的性命做威胁，才让芬里特答应了与他合作。芬里特并不知道我和巴兰托的事。这让我很为难。”
“我让芬里特小心行事，没想到还是被巴兰托发现了他与格兰特合作的事。格兰特失败了之后，巴兰托不想放过芬里特。我向他求情，但是他却用你和蒂丽安来威胁我。要么对芬里特进行处罚，要么杀死你和蒂丽安。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出选择，芬里特为了保护你们站了出来，成为了人体实验的材料。”
“他是我亲手带大的，现在却要我亲手毁了他。当我发现蒂丽安在跟踪我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我知道她一定会恨我，这是我赎罪的方式。我尽心尽力的教她巫术，就是在等这一天。况且，我知道了巴兰托太多秘密，他本来也不准备放过我。还不如给蒂丽安一个机会，让她能够亲手报仇。”
“我终于解脱了。卡芙琳，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我会把我的知识都传给你，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一定要保持坚定的信念，这样才不会走上歧途。还有一点，卡芙琳，你身上蕴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我看不到这股力量的源泉，但我可以确信，这份力量会毁了你。你一定要多多注意。”
说完这些话后，玛蒂洛的残影一下消失了。红光闪过，卡芙琳感觉到有许多东西不断涌入她的脑海。
卡芙琳以为自己会流泪，但是她没有。她的心中早已乱成一团。接下来该去哪里？卡芙琳不知道。她想找到蒂丽安，她想把真相告诉她。
蒂丽安现在一定很难过。她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就算杀了师父报了仇，她也不会感到宽慰。
卡芙琳想拯救她。
卡芙琳忽然想到了什么，施了个法回到城堡中。
城堡中格外冷清。之前从未有过的冷清。卡芙琳知道，不只是因为城堡空了，还是因为她的心空了。
蒂丽安会在哪里呢？卡芙琳仔细搜寻着城堡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回忆。这几年就像梦一样，忽然间，梦醒了，但卡芙琳却还在回味中。城堡中的一切都在刺痛着卡芙琳的神经。在确认蒂丽安不在之后，卡芙琳逃出了这个困住她思绪的囚笼。
天空逐渐下起了雨。
卡芙琳在一个悬崖边找到了蒂丽安。蒂丽安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头发披散。她像一簇火焰，一直烧到了卡芙琳的心中。
卡芙琳默默在她身后站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你果然在这儿。”
这里是她们一起装暗紫色宝石的地方。
“呵，”蒂丽安慢慢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来。”她慢慢转回头。
那时怎样一种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剩下的只有疲惫···和悔恨。
“你是来杀我的吗？”蒂丽安突然一笑。卡芙琳却心头一紧。
“我来接你回家。”
“家？”蒂丽安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我亲手毁了它！我把一切都毁了！”
“蒂丽安···”卡芙琳的眼泪落下，“你还有我。”
蒂丽安呆呆地看了卡芙琳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恨恨地说道：“我是你的仇人。”
“不，蒂丽安，跟我回去吧。”卡芙琳带着哭腔。
“你应该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
雨越下越大，毫不留情地浸湿两人的头发和长袍。
“我没有家，从父母失踪的那一天起，我的家就没了。”蒂丽安平静地说道，“卡芙琳，整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我想救你。”
“救我？”蒂丽安突然冷哼一声，回过头来盯着卡芙琳。
“我能感受到你很痛苦，蒂丽安。”
“痛苦？”蒂丽安再次放声笑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卡芙琳看着蒂丽安，没有说话。
“你总是很天真。”蒂丽安有些嘲讽地说道，“我很高兴，能够亲手杀掉自己的仇人。而你，如果还要继续在这做无谓的挣扎，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清除掉。”
“你不会的。”卡芙琳喊了出来，“你不要再骗我了，你的表情明明看上去那么痛苦，却还要逞强。”
“痛苦？”蒂丽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笑啊，我在笑啊！”
“蒂丽安???”
“你不要再说了！”蒂丽安突然狠狠说到。
“蒂丽安???”卡芙琳似乎还想劝说她。但是蒂丽安已经朝卡芙琳攻了过来。卡芙琳只是躲闪着，没有还手。
“你为什么不还手？”蒂丽安大喝一声，一个黄色法阵在她的身前绽放，几道电光从法阵中射出，直冲卡芙琳而来。卡芙琳翻身躲过电光的进攻，却没有趁机向蒂丽安反击。
蒂丽安有些生气了。
“石元素，聚集！”蒂丽安吟唱着，岩石在她的身前堆积，一个岩石巨像逐渐显性。巨像挥动手掌拍向卡芙琳，卡芙琳纵身躲过，谁知巨像虽然庞大，速度倒也不慢，立即跟上了下一击。卡芙琳一直躲闪着。
有机会！卡芙琳趁着巨像攻击的空隙，一下翻上巨像的后背，念动咒语。蒂丽安则更快一步，巨像的身体突然爆炸，原地卷起巨大旋风。卡芙琳紧贴在石块上，不断发动咒语来挡开撞来的石块。
蒂丽安再次变招，旋风瞬间消散，石块猛地往地上砸去。卡芙琳来不及反应，一下摔了出去。一阵光箭雨铺天盖地地朝卡芙琳射来，卡芙琳一边发动咒语，一边躲闪着。然而光箭太过于密集，在撑起屏障之前，卡芙琳还是被射伤了几处。蒂丽安已经闪到卡芙琳身后，一脚朝着卡芙琳的头部横扫过去。卡芙琳一下飞了出去，撞在一堆矿石上。尖锐的矿石一下扎穿了卡芙琳的身体。卡芙琳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打起精神来啊！”蒂丽安走过来，一下将卡芙琳从地上提起。
“唔···”不断有血液涌上喉头，卡芙琳有些说不清话。
蒂丽安将卡芙琳扔到地上，冷冷地看着她。“拿出平时的干劲来！”
卡芙琳吐了几口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蒂丽安看着卡芙琳飞速愈合的伤口，皱了皱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卡芙琳苦笑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才会格外珍惜我的亲人。”
“亲人？”
“蒂丽安，跟我回去···”卡芙琳还没有说完，一块巨石就砸到了她的身上。
卡芙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忍着疼痛吟唱着，巨石“嘭”的一下化作粉末。卡芙琳慢慢站了起来，对蒂丽安说道：“你不必这样的，蒂丽安。”
蒂丽安叉着腰挑了一下眉，没有说什么。
“我不想杀你。”卡芙琳的声音颤抖着。
“你没有选择，”蒂丽安说着，法阵已经出现在身前，“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光柱从法阵中钻出，吞噬着阻挡它的一切。此时，卡芙琳的声音在蒂丽安的身后响起：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嗖！”卡芙琳终于射出了第一箭。
蒂丽安嘴角微抬，挥手撑起屏障将箭弹开。她早就发现卡芙琳还有着斗士的身份了。
卡芙琳也不再退缩，第二箭，第三箭···她不停地跑动着，试图突破蒂丽安的防御，但是蒂丽安的反应也极快，及时挡下了卡芙琳的所有进攻。
卡芙琳却并不着急。蒂丽安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原来这些进攻只是为吟唱争取时间。蒂丽安却也不着急，她早有准备。蒂丽安的身后出现一个灰色漩涡，蒂丽安闪身躲了进去。“唰！”光柱冲破地表，直插云霄，乌云一下被冲散，雨变小了。
光柱消散之后，四周陷入宁静。但是卡芙琳知道，蒂丽安就在附近。
卡芙琳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疾风，她猛地一跃，风刃撞到树上，留下深深的伤痕。“唰！唰！”又是几道风刃。卡芙琳凭借敏锐的感官成功躲了过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把蒂丽安从虚数空间中逼出来。
一条咒语浮现在卡芙琳的脑海中。这是属于玛蒂洛的知识，卡芙琳之前从未接触过。
但是卡芙琳却流畅地咏唱了出来。
“交错的空间啊，崩坏吧，摧毁吧，将其中隐藏之物暴露在神的视线之下！”
天地之间突然挂起阵阵狂风，不少树木被连根拔起，抛向空中。空间开始撕裂，出现道道裂缝。卡芙琳不断施压，裂缝被挤压，裂缝中的灰色物质向外鼓出，似乎再施加一点力，它们就会爆开。
卡芙琳在喧嚣之中搜索一种不一样的声音。
呼吸声。
听到了。一阵风朝卡芙琳扑来，卡芙琳幻化出一支箭用力往前一刺——
“噗嗤——”
狂风突然止住，裂缝也在一瞬间愈合。雨重新下下来。卡芙琳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双手流下。
“你做到了···”传来蒂丽安虚弱的声音。
卡芙琳不想看蒂丽安的脸，闭上双眼将头低了下去。
“我也是这样杀的师父。”蒂丽安缓缓说道，“我跟她交手时，以为她真的要杀我。当我出手时，她却一下停住了。”
卡芙琳知道，刚才蒂丽安的攻击明显是偏了。风刃贴着卡芙琳的左脸而过，但是卡芙琳却收不住力。不，可以说，是蒂丽安自己扑上来的。
“你果然很了解我，”蒂丽安咳了几下，有鲜血喷到卡芙琳的脸上，“当刀插入她心脏的那一刻，我并没有觉得解脱。”
蒂丽安突然笑了笑，“她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看到了那个球。其实，你看见师父的幻影时，我也在一旁。”
“她到最后也不肯告诉我真相！”蒂丽安哭了出来，卡芙琳慢慢睁开眼，看向蒂丽安。
“为什么？要是她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蒂丽安哭着，血不断从她的嘴角涌出。
卡芙琳松开了手，一把抱住了蒂丽安。就像以前蒂丽安抱住她一样。
“我辜负了芬里特的良苦用心，我还误会了师父···”蒂丽安用颤抖的手抓住卡芙琳的手臂。
“我有罪。”
卡芙琳听着蒂丽安的叙述，眼泪不断地往下掉。“都过去了，蒂丽安，我可以治好你，相信我···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就住在城堡中，再也不参与外界的事···”卡芙琳现在只想救回蒂丽安。她将手贴在蒂丽安的伤口上，一个绿色的法阵展开。
“卡芙琳，”蒂丽安轻轻将卡芙琳推开，“如果师父的救赎是我，那么我的救赎就是你。”
卡芙琳不明白蒂丽安的意思，但一种恐惧逐渐攀上她的心房。
“我想救你，蒂丽安。”卡芙琳朝蒂丽安走去，一把抓住蒂丽安的手，蒂丽安的脸上终于释然，露出温暖的微笑。
“你已经救了我，卡芙琳。”蒂丽安逐渐松开抓着卡芙琳的双手，“我的生命只能由你来结束，这是我的赎罪。”蒂丽安说着，突然往后一仰。
“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
卡芙琳看着蒂丽安的身躯被深渊的黑暗吞噬，但是她的手仍悬在空中，仿佛蒂丽安还在她的怀里。
雨水无情的拍打着她的身躯，她突然觉得很疼。这雨，似乎比任何武器都锋利。
“你救不了任何人。”
我救不了任何人。
“你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我参与不到其中。
我救不了任何人。
实验室、肉块、血、雨、蒂丽安???之前的一切不停从卡芙琳脑海中闪过。卡芙琳突然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但是指尖残留的鲜血却在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突然身子一软。
要是这样掉下去了，会不会看见蒂丽安？
她想着，闭上了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但有人接住了她。
“主人。”阿列克斯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卡芙琳，突然有些心疼。
卡芙琳呆呆的躺在阿列克斯的怀中，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带您回去。”
卡芙琳紧紧抓着阿列克斯的双臂，甚至抓出血来。阿列克斯却没有吭声。
卡芙琳的双手突然垂了下去。
“回城堡。”卡芙琳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的。
阿列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尊重卡芙琳的愿望。
卡芙琳躺在自己的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阿列克斯端来一盆水，将卡芙琳身上的血污都擦拭干净。
“你说的对，阿列克斯。”卡芙琳幽幽的开口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卡芙琳又在城堡待了一天。
最后一天。
傍晚，卡芙琳站在城堡外，看着夕阳光辉照耀下的城堡。
永别了，卡芙琳在心里默念道。
火焰熊熊的烧了起来，将一切，包括卡芙琳的回忆都无情吞噬。卡芙琳擦了擦眼角，对身旁的阿列克斯说道：“走吧。”
再次走在所内达瓦最繁华的大街上，卡芙琳的心情却比起刚来的时候有了巨大的转变。卡芙琳的身边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一切繁华喧嚣隔绝开来。
“嘭！嘭！”无数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是庆祝新皇登基的烟花，行人纷纷驻足围观。许多小孩在看到一个个美丽的烟花后开心的尖叫。
卡芙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卡芙琳的脸映上七彩的光。
记得之前在努维尔的时候，阿列克斯和卡芙琳也看过这样的焰火表演。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爆开，夜幕不再单调，而是染上了各种色彩。一簇簇烟花，如同一个个精灵，在天边翩然起舞。这不仅是人间的节日，也是天上的节日。火花洒下，就像金色的雨一样。
卡芙琳看呆在了原地。
好近，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卡芙琳尝试着伸出手，想要掬一簇花火。但真正伸出手后，她才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远不可及。卡芙琳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
“主人。”阿列克斯的声音在卡芙琳身后响起。
卡芙琳回过身去，却看见了一束花。星星点点的小花散布在绿枝上，就像漫天的火花一样。
“您可以把它当作替代品。”阿列克斯微笑着。
“哇！”卡芙琳接过花束，将它举到半空中，“谢谢你！”卡芙琳举着花束快乐地转圈，然后将花束捧在怀中。卡芙琳的眼中有光，那束光映在阿列克斯眼里。那小小的身躯，那温暖的笑容，都跟着这束光一起刻在了阿列克斯的记忆中。
但此刻的卡芙琳却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些光亮，眼神空洞，似乎已经飘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阿列克斯知道，卡芙琳变了。
烟花虽然美，但是在绽放之后，终会化无虚无。世间的一切都如同这烟花一样，看着很美，但却把握不住。
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卡芙琳收回了目光，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