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卡芙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有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正坐在她的床边。
“醒了?”护士扶着卡芙琳坐起来,递给她一杯热水,“暖暖身子吧,别着凉了。”
“这是???”
“哦,这里是蒙特里唯一的一家诊所,你的朋友???那个女孩已经死了,男孩儿还在救助中。你没有受什么伤,真是奇迹。”
卡芙琳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病服,护士解释到:“是我帮你换的。”
“谢谢。”卡芙琳喝了几口水,真暖和。卡芙琳感觉自己僵冷的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
“你也是猎杀队的人吗?”护士闲聊着。
卡芙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这样的,因为我见你没有穿跟他们一样的制服???”
“我不是。”
“哦,”护士想了想,“那你???”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是来找他们的。”
“好吧。”护士想了想,说:“那个女孩儿的家人快到了。”
“嗯。”
护士见卡芙琳的反应很平淡,略微觉得有些尴尬。
“能带我去见贝因兹吗?”卡芙琳突然问道。
“那个男孩儿吗?可是他还在???”
“我在外面等着就好。”
“好吧。”护士扶着卡芙琳下床。卡芙琳手脚的力气都恢复了,但走路还是有些不稳。护士扶着卡芙琳来到手术室门口,正好碰到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卡芙琳一下挣脱了护士的手,跑到医生的面前,“我朋友他???”
医生将口罩摘下来,说道:“不太乐观,我们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他的手脚???抱歉。”
“他现在醒了吗?”卡芙琳有些失落。
“还没有。”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但你最好不要挪动他。”
推开沉重的门,在那束阳光打到的地方,贝因兹安静地躺着,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护士为了给他们二人留一个说话的空间,于是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着。
卡芙琳颤抖着走到贝因兹的病床旁。
“贝因兹。”卡芙琳轻声呼唤到。
贝因兹一下睁开了双眼。
“你都听到了?”卡芙琳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贝因兹已经醒了。
“嗯。”
“你放心,我会尽力治好你的。”卡芙琳说着,念动咒语。
“不用了。”贝因兹很低沉,“做什么也没用。”
卡芙琳停下了咒语,担忧地看着贝因兹。
“米兰达和洛恩呢?”
“洛恩???被带走了,米兰达,是那个黑发女孩儿吗?她???已经???”卡芙琳不忍再说下去。
“是吗。”
“这不怪你,那个吸血鬼???他???”
“你跟他交手了?”
“嗯。”
“我有一个问题,卡芙琳。”
“你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卡芙琳愣了一下,“你注意到了?”
“嗯。你似乎永远都不会受伤。”
“我???”卡芙琳握紧了拳头,“你相信我,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是吗。”
“是的。”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你能带我回赛达姆吗?现在就回去。”
“可是医生说???”
“可以吗?”贝因兹看着卡芙琳。
卡芙琳犹豫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好。”
卡芙琳将贝因兹脖子以下的身体暂时用冰封住,然后不顾医生的反对,将贝因兹带上了马车。卡芙琳又买了几床毯子,将贝因兹放在上面。
“谢谢。”贝因兹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但是这个笑容是苦涩的。这个曾经活蹦乱跳、充满欢声笑语的少年,如今完全丧失了生机,他静静地躺在毯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车顶。
卡芙琳能够明白贝因兹的感受。贝因兹的自暴自弃,大部分原因是出于自责。他想要保护的人一个一个被夺走,而他自己也将面对残废的人生。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说什么要保护别人的大话,因此不如就这样消沉下去,自我麻痹。但是卡芙琳却不想放弃。她答应带贝因兹回去,一个是为了满足贝因兹的心愿,另一个,则是赛达姆更好的医疗条件。
“你不能就这样消沉。”卡芙琳试图劝说贝因兹。
贝因兹却一直盯着车顶,什么话也不说。
“你要是自责,就应该振作起来,弥补曾经的过失。”
“米兰达已经死了。”贝因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哭腔。
“但是杀她的吸血鬼还活着,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们在遭受苦难,还有洛恩,他被带走了,你就不想把他救回来吗?”
“没用的,我打不过他。”
“如果你现在就放弃,那你将永远失去战胜他的机会。”
“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贝因兹的情绪突然亢奋起来,“漂亮的话人人都会说,但又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天赋,在塞维亚也是,我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靠洛恩???在面对这个吸血鬼的时候更是,他说得对,我一直都在做着白日梦,像我这种天赋不高的杂鱼,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要托别人的后腿???我这种人,活着干什么,还不如去死好了!”贝因兹越说越激动,他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
“啪!”卡芙琳狠狠地给了贝因兹一耳光。
“我呢?”
“你???当然属于另一类。”
“另一类?你知道我为了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我看了多少书,摔断过多少根骨头吗?你只看到了我的现在,却没有想到为此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贝因兹依旧盯着车顶,一句话都不说。
卡芙琳叹了一口气。“我看错你了。”她冷冷地说,“如果你是这种因为一次失败就要完全否定自己价值的杂鱼话,那就去死好了。”卡芙琳说着,变出一把光剑。她举着剑,朝贝因兹的胸口刺来。贝因兹坦然地闭上了眼。
“唰!”
贝因兹却并没有觉得疼痛。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他缓缓睁开双眼,卡芙琳的剑深深插入他头左侧的地板上,她双手撑着剑,看上去很生气。贝因兹第一次见到卡芙琳这样生气。
“无论多么悲伤、痛苦、煎熬,也要挣扎着活下去,不放弃任何的希望,这才是我所知道的人类。况且你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家人、有朋友,就算跌倒了也有人扶持,难道还不够吗?照你的说法,我算什么?我这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没有过去、甚至一度没有未来,目睹了那么多人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死去的人,是不是早该去死了?我都在努力挣扎着,你有什么资格放弃?”卡芙琳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串话的。
然后,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稍微变得平静一些,“以天赋不够为借口,是懦夫的行为。”卡芙琳将剑从地上拔出,“我认识的贝因兹,不是懦夫。我的话就这么多,如果你还想去死的话,我现在就成全你。”
“对不起???”贝因兹哭了出来,“是我没用???对不起???”
卡芙琳叹了口气,将剑散去,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为贝因兹擦去泪水,“不许再说自己没用。”
“对不起???”
“好了,洛恩还在等你。”
“我会加油的。”
······
几周后,阿列克斯再次回到萨兰圣境的时候,圣境的情况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在过去的几个周里,迪达尔?弗朗西斯被发现死在实验室中。法拉趁机上位,成了新的MHG领袖。在新旧交替的混乱之际,潜入圣境比之前容易不少。
阿列克斯很快就找到了阿芙罗。阿芙罗将他领回自己的住所。
“怎么样?”阿芙罗问道。
阿列克斯将一份资料递给阿芙罗,“都在这里面。”
阿芙罗有些紧张地接过资料。在翻看之后,她震惊了。“这???”她的手疯狂颤抖着,资料从她的手中滑落,散在桌上。“怎么可能!”她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在撒谎!”她恨恨地看着阿列克斯。
“我从你指的医院一路追查到了艾希比亚,在那个无人区,我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实验室。这份资料是我整理各种线索的成果。这是事实。”
“法拉怎么会对自己的侄子做这种事?在自己的侄子身上做实验???这太疯狂了!”
“没有什么惊讶的,我想他早就开始做人体实验了,毕竟我也是他的作品。”
“你也是‘诺亚’?”
“嗯。”阿列克斯将手上的绷带解开,露出手臂上淡淡的花纹,“西弗利他有这个吗?”
“没有。”
“那就是了,文件上说的‘新型’,应该就是指抹去了这种明显特征的新作品。”
“但是他在跟我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他使用异能啊!”
“或许只是他的异能比较特殊,所以你才无法分辨。”
阿芙罗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那这个呢?”阿芙罗拿起一张资料,“这上面的‘记忆实验’是什么?”
“我想大概就是记忆改写之类的吧,你不是也说过,在那次事故之后,他的表现有些异常吗?”
“可是为什么???西弗利会接受这种实验???”
“我想大概是为了你吧。”
阿芙罗一下呆住了,“你是说???”
“你跟我讲的那次事件。”
“他为了让法拉救我,所以???”
“这只是我的猜测。”
阿芙罗呆在原地,没有说话。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信息了吧?”
“嗯。”阿芙罗拉出椅子,坐在上面,她示意阿列克斯也坐下。
“这个计划的名字叫作‘德斯妮计划’,虽然法拉没有明说,但我感觉他的目的就在于让洛恩苏醒。”
“苏醒?洛恩?”
“嗯,没错。洛恩,我猜应该就是那个恶魔,路西法。”
“什么?”阿列克斯仿佛被雷击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