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泽的小院中,王长老的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他本是过来接自己这位后辈进入山门。
来之前,他心情很是不错,但见眼前两人的样子,这脸色就慢慢阴了下去,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王泽一身长袍蓝白相间,上衣很是贴身,高肩竖领,衬得身材格外修长;下身衣摆轻灵,随着晨里微风轻轻摇曳。
他头发也是经过一番打理。
以前,王泽是一头长发,头上竖着发髻,一副土味公子哥的造型。而现在,他弄了一头短发,不知抹了什么东西,头发没往下垂,反而向后耷拉竖着,露出清秀的面庞。右边额角,几缕发丝垂下,随着微风轻轻摆着,别有一番风采。
初见王泽这副模样,王长老眼前一亮,只觉的自家这娃果真不凡,明明没有任何修为,但就那么一站,居然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度。
他当然不知道,王泽这身造型,是参照前世动漫里的大反派蓝某弄出来的。虽然这位蓝某最后败给外挂崽,但不妨碍他帅啊。以前,王泽最粉这一位,对他的造型可是记忆犹新。
若只是这样,王长老心中自然是一万个满意。他又往旁边瞟了眼,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挽着王泽的手站在旁边,正有些腼腆的向他点头问安。
今天,陈素云也好生打扮了一番。
王泽作为一个美术从业者,设计一套好看又CP感十足的装扮自是不难,如今两人站在一起,任谁见了,也会赞一句:好一对璧人。
可眼前这一对神仙眷侣,王长老是怎么看都觉着不顺眼,此时,他也注意到,王泽斜挎着一个圆筒,上方伸出的,应该是画轴,筒子边上夹着几支毛笔,这是要外出采风的意思?
见王长老脸色越发难看,王泽心中发苦,腹诽道:这位长老不是闭关去了么?怎么现在又来?
他拍拍陈素云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对王长老一礼道:“王泽见过家主,这位是在下的夫人,陈素云,在玄水派修行期间,便由她服侍我了。”
陈素云对王长老也是一躬身道:“素云见过家主。”
王长听两人这么说,心头更觉火起。他狠狠吸了两口起,指着王泽大声道:“小三!你看你,哪还有要修行的样?”
王长老确实怒了,家中两根顶梁柱倒了,这一代的嫡系血脉,居然没一个可以修行的,正当悲苦交加之际,忽然听得王泽可以修行,他可是兴奋了好一阵。
只是如今的情形,好不容易从地里发现一颗好白菜,还没开始愉快成长,就这么被猪拱了,他没有直接出手灭了陈素云,已经算是极有涵养。
仙人一怒,天地反复,王泽眼里,小院上空的雾气在这一声怒吼中,朝着自己汇聚而来。
衣兜里,正在熟睡的小牙似乎被大吼惊醒,它伸出头,两只爪子揉揉眼睛后又往四周望了望。似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小牙跳出衣兜,顺着王泽的身体,爬上他的肩头,警惕的盯着前面的王长老。
见到这一幕,王长老更怒了。眼前的王泽,明明就是一个带着宠物,携美出游的公子哥,哪里半分修行的样子!
他感觉三叉神经有些发痛,指着王泽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见这一幕,站在王长老身后,一直低头装小透明的徐先生咬咬牙,往前走了两步,对王长老耳语了几句。
“什么?她是~~~”
徐先生点了点头,退回之前位置站定。
王长老的看向陈素云的眼神有些复杂,良久,他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们走吧。”
语毕,周围翻滚的雾气也随即散开,王泽见此情景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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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已行了三了个多小时,王泽与陈素云坐在最后,王长老一人坐在前方,现在操舟之人是徐先生。
一路上见周围雾气越发浓重,玄水派快要到了。
比起宋志,这位徐先生开车的水平似乎差上不少。虽不知玄水派离自己庄子到底有多远,上次宋志接送,从出发到目的地,总共也就一个多小时,他不经猜起这位老司机的修为。
正想着,只听徐先开口道:“家主,到了。”
飞舟缓缓降落,王长老说道:“好了,接下来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遵家主命。”
舱门打开,王长老走在前面,小两口手挽着手跟在后面。
环顾四周,王泽发现,这里并不是上次来过的地方。此处雾气并不浓厚,今天人还挺多的,比起上次鬼气森森的地界,这里要热闹不少。
走在宽敞的大道上,沿街挤满了各种摊位。每个摊子的样式一致,但上面摆着的东西确是千奇百怪。有书籍,有玉牌,有各种佩饰,还有不知名的小兽,王泽一样也没见过。
再看周围来往的人流,王泽发现,行人的配置有些奇怪,几乎都是两三个大人领着一两个小孩,像自己三人这般全是成年人的组合却是没有。
整条街上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秦家的抱山拳!秦家的抱山拳啊!来来来,一年二阶不是梦啊!”
“这位老爷,给你家小姐来一颗避尘珠呗,都是上好的货色~~~~”
“怀远商行倒闭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所有优质灵具低价处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摊位到期,全场最低价,最后三天,最后三天,到期不走不是人~~~~~~”
摊贩们卖力吆喝着,成年人大多不为所动,但架不住都带着孩子。小孩子最是好奇,路边摊贩眼看有孩子靠近,便使出浑身解数将之吸引过来。
王泽心下奇怪,对王长老开口问道:“家主大人,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这么多孩子?”
王长老背着手缓步向前走着:“到了玄水派,家主就不要叫了,叫我长老吧!”
说完,王长老扫了周围一眼道:“再往前就是玄水派的山门了,今日开山收徒,外面自然就热闹许多。这些孩子与你一样,是此次入门的弟子,算是你的师弟师妹。”
听到王长老这般解释王泽有些纳闷:“怎么都是孩子?没有成年人么,难道我要和一群小孩一起修炼?”
听他如此问,王长老解释道,说道:“没错,玄水派十年收徒一次,所以,年龄最大的弟子,最多也就只有九岁罢了。”
说道此处,他看了王泽一眼,继续道:“之前天地异变,像你这样的幸运儿也有不少,所以玄水派提前开山收徒。上一次收徒是五年前,所以这一次,除了与你一样的人,这批孩子,最多也就五六岁吧。”
得了,这下明白,别人招弟子本来就是招孩子,他之前还觉得别人奇怪,结果自己才是这一届的特招生。
一路行来,王泽发现熊孩子还着实不少,就刚才,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屁孩,手指在嘴里占了口水,然后往旁边小孩的耳朵眼伸着,惹得旁边小孩哇哇大哭,一时间,两边家长破口大骂起来。
想到以后,自己要叫这样的熊孩子师弟师妹,弄不好还是师兄师姐,王泽心中一阵发苦。好在,似乎还有一批与自己一样的特招生,他心下稍安。
“想来,像我这样的弟子,应该也有不少吧?”
见王泽这么问,王长老的表情变的古怪起来,他并没正面答他的话,只是淡淡说道:“其实这些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一次见到如此多新鲜玩意儿,小两口的眼睛快要看不过来。见两人好奇,王长老脚步渐缓,任由两人四处打望。
一路行来,王泽发现,这些大人跟在自家孩子的身后,却不阻止孩子闹腾,有小孩子看上某样东西,商贩只是与小孩子商量好价格后,用一块玉如意对着孩子脸上一照,便仍由东西被拿走。
王泽心下好奇,开口问道:“咦,这些孩子买东西似乎没给钱,难道没人管么?”
“这些孩子以后都是玄水派的弟子,商贩留下他们的烙印不怕他们不还钱。这里都是些没用的小玩意,现在对这些孩子来说算是天价,但过个四五年,只要他们稍有成就,这点小钱也就还上了。”
王泽有些错愕,居然是刷脸赊账,这里的理念还挺先进嘛。
转念一想,他又问出一个问题:“如果有人一直没出息,还不上咋办?”
王长老笑着说道:“还不上就不还,在这的东西比外面贵了好几倍,只要有一小撮人还上,商家们就有的赚。”
一旁的陈素云微微蹙眉:“这应该算是骗人吧?难道玄水派就不管么?”
王泽也觉得奇怪,也等着王长老的回答。
王长老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无伤大雅。其二嘛,也可以让这些弟子知晓人心险恶,他们以后外出行走时也会留一个心眼。”
王长老顿了顿,说道:“至于第三点,其实这些商贩大多是门内弟子,或是他们的仆从,这些小东西,那些个弟子看不上,这也算是师兄们送他们的好处。”
王泽听后有些无语,王长老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就是一帮子师兄师姐们合起伙来坑新人。王泽没想到,玄水派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居然是一趟社会课。
顺着大街,三人一路上缓缓行着。前方人流渐缓,似某处拥堵起来。顺着人流缓缓前行,原来是一个摊位上挤满了人。
王泽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一个摊位,而是三个。三个摊位应该被某人承包了,摊位两边支起杆子,拉了一条宽大的横幅,上书辟谷丸三个大字,横幅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一块两丸。
王泽有些好奇,对王长老问道:“这辟谷丸有什么用,怎引得这么多人?”
王长老解释道:“没有达到五阶,便是修士也是需要吃饭的,这辟谷丸一枚可顶半月饭食,对刚入门的弟子很有用。”
他又看了眼横幅,淡淡说道:“看来,那小子把所有的辟谷丸都盘下了。”
“那小子?长老似乎认得摊位的主人。”
王长老笑道:“其实这个人你也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