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褚然从山顶跑下来,江叙渡正在修炼场调息,听到褚然的声音连忙中止了运气起身去迎。
“褚然师兄,怎么样,段前辈答应了吗?”江叙渡一双眼睛充满期待。
褚然笑着拱手道:“恭喜五殿下了,师父他同意了,我们现在下山去找李伯帮你把东西收拾了,旁人未经许可不可上山顶,所以就由我帮殿下提东西吧。”
“多谢褚然师兄,我自己拿就好。”江叙渡欢欢喜喜地跟着他下山收拾东西。
——“除了师父、我和祭司大人的房间,殿下可以随便住。”
——“是吗?那我要住姐姐隔壁!”
宋覃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提了几包桂花糕,小院里没看见人,倒是都跑到了那片种花生的沙壤。
段臣遥弄了张躺椅悠然躺在一旁,没骨头似的。
宋覃颇为意外地看到了江叙渡规规矩矩地坐在段臣遥身边,两个人时不时交谈几句,便见段臣遥的脸上露出赞许又欣喜的神情。
视线再移向田间,褚然正在拔着垄间的杂草,一看就是被他师父压榨着做苦力。
“祭司大人!”褚然第一个注意到宋覃,隔了老远便行了个礼。
江叙渡和段臣遥被他这一嗓子喊得也注意到了宋覃,小孩儿露出个甜腻的微笑,唤道:“姐姐!”
宋覃分别向两人点了头,段臣遥坐起身道:“宋覃,你改日替我告诉江弈一声,他们家这个老五我十分中意,就收他为徒了。”
“自己去。”宋覃想也不想就回绝了,而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小院。
“……你们瞧瞧,这个人,瞧瞧这,是不是过分!”段臣遥对着宋覃指指点点,殊不知这两个小徒弟的心里,一个看漂亮又厉害的姐姐怎么都好,一个觉着怎么都比这个要徒弟拔草的师父强。
段臣遥不屑地发出“哼”的一声:“不去算了,我自己去,正好看看能不能从江弈那捞点好东西。”
段臣遥在小院,褚然也不敢领着江叙渡放肆地玩,只是规规矩矩地同江叙渡说说话套套近乎。
宋覃对于江叙渡就住自己隔壁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不烦着她怎么都行。
次日一早,段臣遥收拾妥当进宫面圣,褚然的本性渐渐暴露。
十九岁的少年领着十一岁的小孩儿看看师父他老人家养的鸡鸭种的花生,还有去祸害宋覃远远见过但没兴趣去参观的果园。
宋覃估摸着要不是山顶没有溪流,这两个孩子真的就能做到上树摘果,下河摸鱼了。
昨日买的桂花糕已经凉透,吃起来反倒口感更佳,宋覃大发慈悲送了两个小孩一包,自己也捧了一包坐在小院门口的石阶上看着两个小孩来回疯跑。
这时间,海棠花果还没熟,海棠花倒是让两个孩子糟蹋不少,江叙渡摘了朵想要戴在宋覃头上,花瓣泛着浅浅的粉色,香味极淡,有风吹过便隐在风里散的干净。
——倒是挺好看。宋覃想着,便由着小孩儿胡闹,看着他小心翼翼且专注地将花别在了宋覃的发上。
江叙渡眨眨眼,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又不知说什么好,就这么对视了半天。
“殿下快来!”褚然在栅栏旁喊着,打破了这两人的尴尬。江叙渡匆匆忙忙跳下台阶去找褚然,宋覃忍不住笑了一声,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两个小孩蹲在养鸡的栅栏前嘀嘀咕咕半天,褚然指着里面一只母鸡道:“殿下你看那边那只鸡,那么肥,应该会好吃吧,要不抓出来烧了?”
“啊?段前辈会同意吗?”江叙渡有些犹豫。
褚然道:“没事,养了它们这么久,是时候来回报我们了不是吗?”
褚然说着,便打开了栅栏的门,准备带着江叙渡捉鸡。
不一会儿便听见那边的鸡叫声徒然增大,连带着扑腾翅膀的震响,宋覃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两个小孩儿又作什么祸呢。
宋覃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好几只鸡顺着褚然虚掩的门处从栅栏里扑腾了出来,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望着面前呼啸而过的鸡,宋覃被狠狠震住的同时终于切身体会了段臣遥的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毕恭毕敬?进退得宜?
放屁!
宋覃好笑地看着两个小孩忙着捉鸡,才赶回去没几只,就听褚然一声惨叫:“别别别,别啄那个苗!”
两只鸡冲到沙壤上,一边扑腾一边勤勤恳恳地糟蹋着段臣遥的花生苗,身后是两个小孩儿的追赶,场面颇为好笑。
等到段臣遥回来的时候,宋覃仍坐在石阶上,两个小孩儿在旁边装模做样地练功,养鸡鸭的栅栏也没坏……
段臣遥直觉哪里不太对劲,站在原地环视一圈,终于被他破败的苗苗儿吸引了目光。
……?!他的苗苗儿?!
段臣遥震惊地冲过去看了几眼,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当即怒不可遏地吼道:“褚然!”
褚然瑟瑟发抖地扒着栅栏硬着头皮回道:“师父,不是我,是鸡。”
“鸡?!”段臣遥都快气笑了,几步走到栅栏旁,看看褚然和江叙渡,又看看那边看热闹的宋覃,再看看鸡,“褚然,你还想带坏师弟?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褚然不敢吭声,暗戳戳地对他的小师弟使眼色。
“你不说是吧,”段臣遥转向江叙渡,缓了缓语气道,“殿下说说?”
“这个……”江叙渡面色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支支吾吾道,“确实,确实是鸡……”
确实是鸡,但是为什么是鸡才是重点。
宋覃瞧着段臣遥凶神恶煞的样子和江叙渡背后绞着的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忽然在那边幽幽地开口道:“你那鸡,飞的蛮高。”
“……”
段臣遥看着一米多高的栅栏陷入了沉默,他养的家鸡,能飞过这个高度除非见鬼。
江叙渡和褚然向宋覃投去感激的目光,尤其褚然,那眼神几乎称得上是崇拜了。
宋覃这一句话说的很是时候,段臣遥明知道是褚然捣的鬼但愣是没法发火,憋了半天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褚然你给我滚去把清心经抄五遍,抄不完不许下山!”而后拂袖转身,去心疼他那些花生苗了。
褚然大大地松了口气,要不是宋覃那句话,他估计就要被他师父吊打了。
“多谢祭司大人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褚然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赶紧回了小院抄经去了。
宋覃心想,不是救你,是救五皇子。
江叙渡站在宋覃身边轻轻道:“姐姐,我可不可以坐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