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言一边迈着犹豫的步子走上操作台,一边注视着柯林斯瘦小的身影和他突出的鼻子,上台后,他抬头看到头顶一整面墙的屏幕已经切换至实时画面,上面正播放着世界各地变异兽与UCSA作战部队作战的画面,画面里基本都是血肉模糊,异常惨烈。
“招募军队然后去和自己制造出的怪物作战,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陈教授,你想法太简单了!”
“道格,他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完美的成绩,加上一点幸运,被政府教育部门的资助项目选中,才得以入读伊顿,但却还是没有办法融入那里的环境,他没有朋友,时常觉得孤独,从那时起他就明白,这个世界从根本上是不公平的,是腐朽的。他想改变这一切,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于是,他更加狂热地从各种知识中寻求力量,后来的一天,就在剑桥大学的图书馆内,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
“那一天,道格像往常一样溜入图书馆找到一本《物种起源》原著读起来,其中关于进化论的描述,与课堂上信仰天主教的生物老师所讲授有很大出入,所以他看的格外入神。一晃眼已经到了快闭馆的时间,这时一位亚洲留学生走过来,微笑着主动跟道格打招呼,并问他,“你看上去不像是生物系的学生,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那一刻,道格感到意外欣喜,长久以来,他没见过如此温暖的微笑,它就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他早已灰暗的心里。道格没有向亚洲留学生透漏自己的身份,但却跟他聊得很投机,这位亚洲留学生对物种进化的认识之透彻,让道格深感钦佩,在他那里道格找到了一直以来不曾有过的共鸣。在以后的日子里,道格时常找那位留学生请教问题,他就像一座灯塔,为道格指引着方向,让他不再迷茫。
“找到目标的道格一心投入学习,如愿考入剑桥大学主修生物化学,他期望还能像过去一样,在校园里寻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一起探讨问题,共同研究,一起进步,但是道格却怎么也无法在校园里再找到他,无论他寻找地多么努力。后来,道格才得知因为那段时间爆发的战争,而那位留学生所学涉及敏感领域,所以被遣送回国了。年轻的道格在那时,更加确信人类这个物种,经过漫长的发展,其核心构成并没有根本进步,无论经过多久,人类还是依旧会被自私、愤怒、贪婪、嫉妒这些人性当中的基本弱点所支配,人类创造出的所有外部成就也都有可能因为一场战争或冲突,毁于一旦,而且人类所能支配的力量越强,所能引起的毁灭就越广泛,要避免这一切,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人类整个种族从内部产生进化,彻底改变人类的基本构成。
“要达成改变,需要一整套详细的计划,就在道格一筹莫展,思索该如何施展宏图的时候,他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用详尽的科学论证,描绘出某一种群面临灭绝威胁的时候,其内部发生突变的概率将陡然提高的猜想,并大胆设想出有一种基因,它能够在任何条件下演化出能适应当下生存条件的性状,这种基因可能从地球生命刚诞生之初的“原始汤”中就存在,并一直延续至今,作者将其称之为“上帝基因”。当道格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惊为天人,发誓一定要见到这封信的作者,向他请教,经过多番周折,道格终于找到这位远在东方的作者的身份,而他正是道格之前所认识的那位中国留学生。
“你刚才所说的就是“物种终结猜想”?”
听到这里,陈恪言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插问道,而柯林斯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自己的讲述。
“再后来的故事,道格跟那位中国留学生一拍即合,决定按照猜想去寻找“上帝基因”,它可能就是打开人类进化之门的钥匙,为了组建起一支可以为这个共同理想而奋斗的队伍,俩人突发奇想,决定用古老的代号办法,去寻找志同道合的人,于是“白鹦鹉”这个代号应运而生,而为了共同理想而奋斗的所有“白鹦鹉”并不清楚其他人是谁,在后面的实践中,这个组织方式却被充分证明拥有天才般的优越性。在最开始,道格和他的同伴并没有意识到有共同愿望的人是如此之多,但渐渐地“白鹦鹉”开始在整个欧亚大陆,乃至世界范围展示出影响力,这开始给各位初创元老极大地信心,同时也带来忧虑。于是“白鹦鹉”组织开始给所有成员制定规则,所有“白鹦鹉”的最终目标是实现使人类得以进化这个最终目标,他们将这个目标命名为“人类启明星计划”,为了实现这个计划,需要进行大规模的“人类淘汰”,用优胜略汰的自然法则筛选出最优秀的人类基因库,推动全人类“净化”后进化,当然这些行动需要掩人耳目,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变异生物和掩人耳目的生物发电项目,为了力量平衡不引起骚乱,并且为将来维护新世界的秩序,“基因复制人”应运而生。而最重要的,为了汇聚所有“白鹦鹉”的力量,吸引大家将所有的资源和能力投入到这个计划当中,“白鹦鹉”在基本规则中明确承诺,一旦寻找到稳定的“上帝基因”那么将优先应用于全体白鹦鹉身上,以让他们获得“进化”,从而消除体内的细胞凋亡酶12CPP-32(APOPAIN),并进一步获得能适应所有环境的“永生”能力。”
听到这里陈恪言心里愈发难以平静,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做些什么,但理智又劝住他不要轻易行动。
“当然,其中对于“白鹦鹉”的权利和义务组织也做出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所有“白鹦鹉”不得有任何亲生子女,仅可以领养,但不能生育,这也是为了控制“上帝基因”的影响,避免失控。但没想到,就在组织发展的黄金时期,却遭遇到一场严重的背叛,更令人伤心的是,它竟然发生在“白鹦鹉”最初的创始人身上,那名一直以来,指引道格一路走来的亚洲留学生,居然在重返剑桥做访问学者期间,让一位女护士怀孕,并且最终生下一名男婴,这严重破坏了组织最基本的禁令!更恶劣的是,他还偷走了“白鹦鹉”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当时唯一一份“上帝基因”的原始样本,和实验数据。道格为此非常伤心,感觉自己遭到了抛弃,他自己仍在坚持,但没想到一直以来最亲密的同伴却选择放弃,选择背叛。
“不过不用担心,最后“白鹦鹉”派出有力的“清扫队”,还是摆平了这件事,但是,它的影响至今都仍然存在。多么可笑,一名女护士,因为一名女护士,就背叛共同的理想、誓言,还有所有的一切努力和牺牲。你觉得可笑吗?陈教授!”
讲到这里,柯林斯顿了一下,转头望向陈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