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假期,安好和云微淡在学校河边散步时,接到白凝栀的电话:“青衣,那个,我亲戚来了,和唯唯逛完回来,能不能帮我带个面包?”
“等一下,马上回来。”安好挂完电话,便对云微淡说,“唯唯,走吧,回去!”
“不是才出来吗,干嘛又回去?”
“凝栀亲戚来了,没有面包。”
“郑顷不能帮她买一下吗?”
“你忘了?顷儿去小猪家了。”
“哦,对哟,瞧我这记性。”
回学校时,看到正在打乒乓的4班男生,安好便知道了白凝栀为何非得等她们回来了。
“唯唯呢?”
“回寝室睡觉去了。”
“你说,她上辈子是不是猪?”
“还有心思打趣别人?真是能耐了。”
“哼,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换裤子。快把外套脱给我。”
白凝栀回寝室之后,安好便开始认真写云梦留下的作文作业。
《闪闪的光芒是我给你的点点光亮》
夜晚,总会望着自己最喜爱的星空,每个凝望都用了全部的心思,投了全部的情感。
我喜欢夜晚,在它的怀抱中,我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自由自在地翱游其中:每一朵云彩,每一颗星星,每一粒尘埃,都载了我满腹的情思。
曾一度相信:每个黎明都是阳光来临前的召告......
写完之后,安好觉得内心十分压抑,便走到教室的走廊上眺望远方,视线不自觉地被操场上打篮球的白色身影吸引了。
他打篮球的样子,跟以往任何时候都是不同的。
跨步、转身、投篮……
一举一动都透出潇洒自如、自信快乐的光芒。
原来他的笑容也可以如此灿烂而美好。
“看什么呢?”
从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安好吓得心都漏了一拍。
虽然知道没有白凝栀高,但安好还是做了自欺欺人的事,期望能不着痕迹地挡住白凝栀的视线:“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看,在冥想,你信吗?”
“挡也没有用,我早看到了。真没想到,你藏得那么深!”
“没有,我就……”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白凝栀并不给安好任何狡辩的机会,打断她的话后,立马对着操场上喊,“祁……唔……”
安好慌忙捂了白凝栀的嘴讨饶道:“姑奶奶,你干嘛呀?”
白凝栀示意安好放开,安好确定白凝栀不会发疯了,才敢放开手。
“没干嘛,你不是说看人打球最是无聊吗?而且我看他一个人打球也挺无聊的。”
“你不是亲戚来了吗?”
“但并不影响呀,我可以看着你们打嘛。”
“……”
安好好说歹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白凝栀蠢蠢欲动的心按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安好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教室写作业、看书、画画,一个眼神都不敢递给祁陌冷的背影。
新的一周开始了,安好和顾清漪的假期作文被云梦当了范文在班上传阅,但当让她们讲写作时的所思所想的时候,她俩谁也讲不出来。
因为,有些东西,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总觉得暑假过得很慢,如果暑假可以留校,安好宁愿在学校度过,哪怕孤独。
8月5日这天,安好如以往一般,拿出日记本,给外公写信:
外公,安宁给我买了一部手机,粉红色的,很漂亮,是安宁的用她积攒的工资买的,她说我们寝室的电话总占线,总联系不上我,所以一咬牙,就给我买了一部手机。
哦,对了,外公,您还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吧。
就比如您找不到我了,可以用它找到我;如果您不在我身边了,我可以用它跟您说话,您能马上听到我的声音;可惜,您没有手机,不然现在我就可以直接听到您的声音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给您写信,我喜欢写信。
外公,您知道吗?
外婆、晓汐、安逸也都去广州了,所以现在放假我都不愿意回家,好久没有回家看您,您不会怪我吧?
您放心,现在我在四姑家,严格来说,是我自己家,四姑他们一家人都住在我们家了:他们老家那里太偏了,都搬走得差不多了。
反正我们家的人都在外面,他们便住了过来,顺便在假期时照顾一下我:妈妈每个月给他们500元的生活费。
他们对我很好,其实即使不好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
前几天,清洗保温杯时,保温杯碎了,但真的不是我摔碎的,可能是才倒掉开水,又突然碰到冷水的缘故,也可能是它年龄太大该退休了的缘故。
但我的这些解释,四姑根本不懂,也不想懂。
我知道她是看上了您陪嫁给妈妈的那个保温杯,但我没有妥协,最后,我去箱子里面找到妈妈去广州那天,给我留的20元钱赔了她,才作罢。
外公,20元钱已经不少了,安宁以前去中心校上学的时候,只有5角的零用钱,每周回来,还能给我和安宁带很多好吃的回来……
还有,前几天,我们在地里码包谷梗时,曾红来送茶来,不小心摔了,四姑赶快丢下手中的包谷梗去查看,但她不知道,她丢下的包谷梗正中我手背。
没事儿,只是蹭破了点儿皮。
真正心寒的是:可能是中暑的缘故,午饭后,四姑觉得有点心悸,便打发让曾红帮她买药。
“你又不给我好处,我为啥顶着大太阳去。”
我洗完碗出来听到曾红这样说,有点生气,一冲动说了一句:“你还真是孝顺!没看到你亲妈不舒服吗?”
转头看四姑脸都黑了,我以为她是生病了难受,忙说:“四姑,我去给你买,除了心悸,您还有其他什么症状吗?”
谁曾想四姑冷冷的说道:“我不用骂我女儿的人帮我!”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上了楼,一会儿后,又不太放心,准备下楼看看。
却听到四姑姑曾红说:“我多给你2块买零食的钱,你喊三舅家的安心妹妹一起去帮我买一下药吧!”
“青衣不是说她去吗?”
“她算个什么东西,娘不疼爹不爱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想是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
于是我回房间狠狠地睡了一觉,晚上没有做晚饭,我也不准备吃。
我知道,您肯定骂: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残忍惩罚自己。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四姑爷叫我吃饭时,我说我睡了,不想吃。
他以为我生病了,但问我半天没问出什么,便给妈妈打电话。
后面妈妈让我听电话时,我只得起床。
真的,本来我并未觉得委屈,但不知为什么,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感觉喉头难受极了。
妈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有点感冒,敷衍了几句赶快挂了电话。
当四姑爷给我拿来感冒药的时候,我假装喝了,其实偷偷地藏了起来,您也知道,我最害怕打针吃药了。
不过我没有浪费,等下次真正感冒的时候,我再吃。
其实我不太喜欢呆在家里,老想去找凝栀,可是四姑八卦得很,每次我说去找凝栀,她都要问出人家的十八代祖宗,不然就给妈妈打电话,但我就是不想告诉她。
每次有同学给我打电话,她都在旁边偷听,有时偷听不到时,她就一直追问我是男孩儿女孩儿。
有时候,我真想问她:如果有男孩儿给我打电话,是要把他抓进牢,还是该把我抓进牢?
为了不让四姑胡乱猜疑,我留电话都是留的大伯家座机,安宁给我的手机,我只跟凝栀说过。
好在,也并没有男孩儿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