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欢蹲在小院子的角落里哭了好久,最后感觉嗓子哑了,腿也蹲麻了,她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到了洗手池边洗了把脸。
因为她想,她必须要先回去了,她要找江舸问清楚。
她擦干了脸上的水,又在院子里站着吹了一会儿风,让自己清醒了点,才回了屋子里。
回到屋里,走进卧室,还好只有妈妈一个人在。
“妈,我明天就先回去了,”白易欢站在母亲面前微低着头说。
“明天就回去了啊,不和我们一起?”妈妈听着她的声音不太对,但是也多怀疑,只当她着急回去准备功课。
“嗯,一早就走,”她回答。
“那好,”妈妈也同意了。
回了自己睡觉的房间,白易欢又给江舸打了好多电话,但是依然没有人接听,她越想越难过,又忍不住流泪,因为她不懂为什么江舸突然就不理她了。
哭着哭着,就累的睡着了,但是这一夜她睡得特别不安稳,一直做噩梦,梦到江舸走了,还说让她别找他了,最后又从梦中哭醒。
哭醒后她就没睡了,躺在床上等天亮,天刚亮,就赶紧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跟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告别后,就独自去了车站。
因为时间较早,车站也没有多少人,她买好了票,就坐在车上等候,因为只有到点车才会启动。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头靠在窗户上,抱着书包,摩挲着手上的红绳儿,又想到了江舸,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滴到了手背上,滚烫的,似乎要灼伤肌肤。
又滴到了手腕上的红绳儿上,逐渐染开,使眼色变深。
到了点,车终于开动了,虽然车速也不慢,但是在车上的每一分一秒对白易欢来说都是煎熬,因为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江舸,想要问问他原因。
车到了站,白易欢拿起书包就冲下了车,因为到了市里离江舸家也不是特别远,她等不及坐公交车,可能还会堵车,所以直接跑。
刚好是周末,她认为江舸一定在家,那她一定能找到他。
这个点太阳早就高挂天空了,气温也升上来了,她跑得满头大汗,但是顾不上擦,因为一心只想赶紧见到江舸,但是她的心里却又有些害怕和不安。
十五分钟后,终于跑到了江舸住的地方,但是门口正站着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关门,这个女人是芳姨,江舸家的保姆,她认得。
“芳姨?”她喘着粗气,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问眼前这个女人。
“你是……”芳姨似乎不太记得她了,随后又想起了,笑着说:“你是白姑娘,小先生的女朋友吧!”
白易欢看着眼前的女人点了点头,轻轻的笑了笑,说:“我过来找江舸。”
“你找小先生吗?他没有告诉你吗?江先生把这边房子买了,小先生昨天下午就回T市了,我也准备回老家了……”芳姨看着白易笑着说,以为她应该是知道的。
听到话的前半句,白易欢只觉得如雷贯耳,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随后眼泪夺眶而出。
她说……江舸走了?
看到白易欢这样,芳姨被吓了一跳,以为她怎么了,赶紧安慰她:“白姑娘,你怎么了?”
“芳姨,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突然要走吗?”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白易欢擦了擦眼泪,不答反问。
“这我哪晓得,毕竟是人家私事儿,咱做佣人的也不好过问的,”芳姨看着她,有些为难的笑着说。
“那我知道了,谢谢,”道了谢,白易欢就木讷的转身走了,留下了一脸疑惑的芳姨。
“哎,白姑娘你没事儿吧……”芳姨看她突然转身就走了,还有些担心的喊了她,但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提着书包,如行尸走肉般走出了小区,好像把全部力气都耗尽了,脑袋也感觉昏沉沉的,眼神空洞,脸上也全是泪痕。
走到路边的花坛旁,她放下书包,蹲坐在花坛上,抱着双膝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她心里实在是太悲伤难过了,她太需要发泄。
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花坛上蹲着哭的她,纷纷都被吸引了注意,路过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但是她不在乎,也不想理会。
为什么他要去打架?为什么被开除?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为什么都不愿意见她?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明白!
感觉哭了太久,她也有些累了,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母亲的微信问她有没有到家,她回了消息,刚发完消息,准备放下手机,秦小琲又打来电话,她就接通了。
“喂,”吸了吸鼻子,鼻音太重,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欢欢,你哭了?”秦小琲一听她声音不太对,就猜到她肯定哭了。
白易欢没有回答,也就是默认了。
“你回来了吗?”这个是她打来电话的目的,想问问她回来了没有。
“我回来了,”她语气里让人听不出情绪。
她是回来了,可是他走了。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听到她回来了,她有一丝兴奋,想要赶快去找她。
白易欢告诉了她,自己在的位置,随后就挂了电话。
蹲的太久,腿就麻了,让她站起来时差点摔倒,拿起书包,慢吞吞的走到了一旁树下的公共椅子上坐着,然后又是看着远处发呆。
秦小琲打车到了白易欢说的地点,一下出租车就赶紧跑到在椅子上坐着的白易欢面前。
白易欢抬头看了她一眼,秦小琲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眼睛红的像核桃一样,满脸泪痕的女孩是她认识的那个漂亮小女孩吗?
看到朋友来了,心里又觉得委屈想哭,白易欢抱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胸口,又哭了起来。
秦小琲知道她难受,没有说话,就一手摸着她的背,一手抚摸她的头顶安抚她。
因为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即使她知道她难受,但是她也做不了什么,无能为力,只能安慰她,哭成这样也是她少有的失态。
“他不要我了……他走了,他都不告诉我……”白易欢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
秦小琲只穿着薄薄的大红色体恤,衣服很快被白易欢滚烫的泪水染湿,但是她也没有介意。
“不哭了,不哭了……”秦小琲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小琲,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打架,又为什么被退学好不好?”白易欢喘着气问秦小琲,抬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里尽是恳求。
“他为什么打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因为破坏校规,而且把钟磊右眼打残疾了,所以被退学了,”秦小琲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告诉了她。
“钟磊……”想了想,她又哭了起来,随后喃喃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他不该去打架啊……”
虽然不知道事实是不是像自己想得那样,但是她感觉……
听到她这么说,秦小琲是一脸雾水,不明白怎么又怪起她自己了,他打架她都没在学校啊。
白易欢就坐在椅子上又哭了好久,秦小琲就站在她身边一直安慰她。
感情这一关,谁也不能帮她,只有靠她自己。
……
周一早上,白易欢照常去学校上课,当她走进班级看到她桌子斜后方那张桌子空了,连书本也没有了,更不见那个往常看到她进门就会冲她笑的少年时,她知道,他真的走了。
她又问了章正阳,江舸有没有和他联系过,希望从他那得到消息,因为之前在班上时,属他跟江舸关系最好。
但是章正阳告诉她,他也联系不到他,自从他离开学校那天,班级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了,包括他离开这座城市都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即使不想,但是必须承认,他消失了,毫无征兆的从她身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