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康鸣行至铩羽阁五层,从楼梯拐进廊道,走到第二间房间,屈指敲敲门。听得里面传来一句,“进来,”他才双手推开门,又轻轻阖上。
这是一间藏书阁,也是铩羽阁三长老的最常待的场所,卫康鸣上前拱拳道,“三长老。”
胡子灰白的老头子,微眯着双眼看了一眼,又埋进书里,随意问道“哦,是康鸣啊。有何事吗?”
康鸣微微笑了笑,“听闻长老最近在找一本书叫《梦遗圣经》?”
铩羽阁三长老平生甚是爱书,尤其爱读怪志和古法,奈何这些书历史悠久,难以寻觅。
听到这话,三长老脸上骤显愁色,“唉,可不是吗?我已经寻了无数个书阁,还是没有找到。”
“那可真是巧了,我有一好友也甚爱古籍,恰巧他手上便有这本书。我曾跟他提过三长老您对这本书的热衷,好友听了竟将您引为知己,特让我将这本书送您。”说完,便呈上这本书。
三长老忙起身接过来,翻了几页,细缝的眼睛露出精光,大喜道,“果真是《梦遗圣经》!康鸣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康鸣又拱了拱拳,“诶,这功可不能全记我头上。是三长老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这才遣我来将这本书送上。”他犹疑了一下,“不过,有件事还真要跟三长老打听一下。”
三长老得了书喜不自胜,只想尽快把他打发开,自己好沉浸在书海中,“何事?说吧。”
“先前,我听闻肖楼主想要将铩羽阁易主,而今日又见有一个陌生男子进了长老院,便猜测这事估计定下了。您也知道,我们逍遥阁虽较少受管束,但好歹也都是要仰仗楼主。故想来问一下,这新来的楼主是何人?”
三长老啪地将书合起来,康鸣一惊,忙问,“三长老,莫不是康鸣问错话了。这人身份,不可问?”
只见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过这事是楼主的私事,知道内情的人也仅有我们几个老头子。”
康鸣又略一拱手,温声道,“三长老放心,此事我定不会外传,康鸣只是想了解一下新楼主的身份,有什么忌讳,好做应对呀。”
三长老站起身,背过身子,双手交叠放于身后,思忖了片刻后转过身,“其实,这新来的楼主是肖楼主的儿子……”
“噗——”花花擦了擦嘴边的茶水,“所以说,肖楼主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私生子。”
花花、疯子、卫康鸣三人的身子又坐直了,花花摇着头仍有些震惊,“我原以为那人兴许是楼主的男宠。不过,为何先前完全没听过这件事,也从不见楼主在明面上有跟哪个男人比较亲密。”
疯子觉得这些事实在索然无趣,还不如去做任务,便无心再听下去,“这跟我们什么关系,散吧散吧。”
花花他们二人深知疯子对八卦没兴趣,便也不拦着,两人热切地讨论起来。
“我听三长老说,楼主将此事藏得极为隐秘,而且楼主也未曾养过那孩子。故而,他们只知道楼主有个孩子,却没见过,也不知道那人此前是什么身份。”
花花摩挲着下巴,“如此,我便更好奇了。三长老有说新楼主什么时候接任吗?”
“按计划应当是三日后,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那新楼主可是肖楼主的儿子,性格未必会好到哪去,就算他是美男子你也悠着点,不要胡来。”
花花嫌他啰嗦,挥着手道,“得了得了,我岂是哪种会为美色误命的色中饿鬼。”
卫康鸣知道也是有分寸的人,也就不再唠叨,想起今早都没见过乐意,便问道,“乐意酒量不是一向很好,怎么睡到现在都还没醒。”
“笙夜楼的如霜姑娘托我为她画了幅美人图,我让乐意帮我送过去了。可惜啊,那如霜姑娘美则美矣,却像怨妇一般每次都要拖着我哭诉个大半天。若不是她这般烦人,我也不会让乐意白赚我两成佣金。”
卫康鸣听完摇摇头笑了笑,“就算你平日再不把乐意当姑娘看,她仍是个姑娘家。让一个姑娘去红楼送东西,亏你干得出。好在乐意那装扮也不算惹眼,不然该招蜂引蝶了。”
花花猛地站起来,如梦初醒,“糟了,糟了,我怎么忘了这事!”也没管卫康鸣一脸纳闷,火急火燎地跑了。
他还没出铩羽阁,就看到发髻乱成一团的乐意牵着马走过来,顿时心如死灰。他忙迎上去,苦笑着问,“小乐意,你没给我惹事吧。”
乐意摆摆手,“说了收钱办事,绝对没给你挑事。”花花刚松一口气,瞬间又被她提起来,“这次惹事的不是我,那些个色鬼竟然把我当做红楼姑娘。姑奶奶这般英武,哪里像红楼的,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花花哭丧着脸问,“那你对他们做什么了,”乐意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还能干吗,当然是揍一顿了。那厮还说他是什么太尉之子,带的一群随从简直不要太弱了,我一个伤还没痊愈的都能把他们全给打趴下。”
看着花花死人一般的脸色,乐意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威胁过他,若是他敢再寻仇,我就深夜潜入他家把他扒光挂在城门上。我料他也不敢。”
花花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还担心你?你搞出这么一遭,我的名誉都要毁了,我的大满贯啊!”
乐意嘴角一抽,“瞧你这志气,大不了你那两成佣金我不要了,”听到这话,花花的心情恢复了些,“你说的,不许反悔!”
乐意不耐烦摆摆手,“说了不要就不要,别烦姑奶奶。”花花心情好多了,忙狗腿地凑上去,“你莫要为那些不长眼的烦心,我告诉你个八卦,保管你满意。”
“不想听!”“听听吧!你一定猜不到的!”
“花花,你是不是皮痒了,姑奶奶说了对八卦没兴趣。”
“真不听?”“不听”“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就是昨晚没扒光你,让你吹一夜冷风。”
两人一路斗嘴打闹,连一向警觉性很强的乐意都没发现,长老院阁楼上,有个人一直在默默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