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品着茶等顾怡,风浅黛面色淡淡,瞧不出喜怒。
她只是没想到,顾怡会用这一招来对她罢了。正室对侧室的手段。
也是,她现在不就是上赶着给人家做妾。虽然?是皇帝的妾。
“浅黛……”不知是等了多久,风浅黛模模糊糊的记得,茶凉了三次,蜡烛已经燃上,顾怡总算姗姗来迟。
没有风浅黛预料里的一句“抱歉本宫来晚了”,顾怡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轻而又轻地唤了一句:“宁表妹……”
风浅黛肩膀一震,起身行礼的动作僵住。阿宁,是她的乳名。
“臣女云州风氏宁挽参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只是僵了一瞬,风浅黛便回过神来,行了一礼。三拜九叩大礼,礼节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宁挽,是风浅黛的字,按照这个朝代,有了字之后便很少用名了。所以,她自称风宁挽也没错。
至于这一声臣女和皇后娘娘,既是提醒顾怡,也是提醒自己。江南河畔的那个少年,注定了她们姐妹的结局。
顾怡眸色更深了,未曾叫起,一步一步走向跪着的风浅黛,死死咬着唇颤抖。
“风宁挽,以风家势力,你完全不必入宫做秀女。”顾怡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下的风浅黛,明明不想听到答案,却偏偏要问个明白:“所以,你……你为什么入宫?”
她十五岁以顾家嫡长女身份嫁给了云羽为后,自从嫁给了云羽,顾怡便知道,她不能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要学会宽容,学会大度,学会教帝王雨露均沾。不得吃醋不得善妒。
可是,她唯独没有学会教给自己,不去生气。她会分享,却不会没有感情的分享。
风浅黛的沉默,如同一刀子狠狠插在了她的心口,疼的痛彻心扉。
“你自幼聪慧,从前我不肯乖乖学规矩时,母亲就会拿你来激励我。说什么你年纪小小见了人便会见礼,我和你比起来简直是一无是处。”
“我长了你三岁。我尚未学完四书的时候,你便能够和姑父吟诗作对。”
“你也很不规矩。你会偷偷去寻我,带我去街上闲逛,带我去看各种衣裳首饰。我们还曾一起经历过抢劫。”
“宁挽,你还曾……”顾怡说了很多,都是风浅黛幼时和她一起经历的事情。
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她如数家珍一一列出,顾怡的眸光平淡无波,漆黑的瞳幽深不见底,仿佛能让人看一眼便溺毙。唯有语气,脆弱得让人心疼。
常年的勾心斗角宅斗平常,让风浅黛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不是动摇松垮,而是分析顾怡这么说的原因。
心理战术,在一个人未反应过来时勾起一些回忆,在夜晚时分最易动摇。所以,风浅黛跪在地上不动声色。
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许久,久到风浅黛的膝盖已经跪麻失去了知觉,顾怡停下来话语。
轻轻地瞥了风浅黛一眼,“起来罢。”
风浅黛先行了一礼,道了一句“多谢皇后娘娘”这才起身。
膝盖的麻痹她在家中受罚时已经习惯,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磕一下便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