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昭反驳无用,被杨沅清强,权镇压。
杨远昭也是个想得通的人,并不因为明天还未到的苦难,影响今日的快乐。依旧斜靠在杨沅清的美人榻上跟杨沅清磨牙。
“阿姐,你在京城这半年,可还好吧?”
杨沅清沉默片刻。
怎么说呢,若说好,衣食住行上,京城自然是胜过漠城百倍。
可若说不好,京城里人人勾心斗角,个个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她这点脑子,根本不够玩儿。
“我挺好的,你呢,可有好好读书,父亲的身体好些了吗?”
说起杨擎,杨远昭黯然神伤。
“父亲的咳疾今年发作得格外厉害,今年,我很担心……大家都想你快些回去主持大局。”
杨沅清心里一揪。
她这辈子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漠城。
“算了,不说这些了,去吃饭吧!”
用饭时,杨沅清一直注意着杨擎的情况,见他只吃些素菜,酒也极少喝,心情愈发沉重。
当日,杨沅清在床上躺了一夜未能入眠。
翌日,天刚亮,杨沅清就起身练刀,一直到天光大亮,杨擎进了念鱼轩。
“你心里有事,戾气太重,这样练会伤了自己。”
杨沅清回过神来,杨擎已经到身前,匆忙收刀却已来不及,杨擎抬手敲在她手腕处。杨沅清手腕一痛,手上无力,杨擎顺势接住。
杨沅清咧咧嘴。
“父亲,你怎么来了?连日赶路必定累了,为何不歇着?”
杨擎走到一旁的石桌旁撩袍欲坐,杨沅清扯了软垫扔在石凳之上。
杨擎也不点破她,顺势坐下。
“我不来,你今天就走火入魔了!”
杨擎说着,从怀里掏出刀谱扔给杨沅清。
“前五层你已经练得很好了,是时候练后五层了。”
杨沅清捧着刀谱,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爹爹,你立下的规矩,只有继承你的接班人,才能练全部的杨家刀法。”
“糊涂,你练的的还少了吗?”
“可……女儿到底是要外嫁的,父亲就不怕,将来杨家刀法变成了赵家刀法,李家刀法?”
杨擎冷哼一声。
“女儿怎么了,我杨擎的女儿,比别人家的儿子都要优秀。大不了招婿上门,再不然,等将来阿宁和阿昭有了孩子,你挑一个去教不就行了。我已经跟副将们说过了,等我有一天走了,就由你接我的班,做漠城军的主将。”
杨沅清的心口像是坠了铅块,又沉又疼。
“爹爹胡说什么呢,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培养一个继承人了。我这就替阿昭和阿宁相看着,明年你就能保上孙子。我保证,在你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接班人诞生。”
杨擎也不点破。
“好呀,那我就看着阿清给我培养接班人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把剩下的学了,不然等到五六十岁,可再没精力教孩子了。”
“好,我学……我学。”
杨擎假装没看到女儿眼里的泪花,潇洒的挥手离去。
“你收收拾,等我出宫之后,便来指点你。”
杨沅清颌首。
“恭送爹爹。”
杨擎一走,杨沅清便换了衣裳出门?
咳疾是要养的,在漠城气候干冷,风沙又大,自然不好恢复。
可京城气候温湿,又不操劳,杨擎好好养养,身体总会好起来的。
可养病养病,少不得要找个好大夫。
她回京不久,对于京城的大夫不是很熟,只能求助于人。
杨沅清差人去端王府送消息,自己去了临江楼。
半个时辰之后,赵景行就敲开了西江月包厢的门。
自从上离别之前杨沅清非礼了赵景行之后,两人就再没见面。
此时再见,难免尴尬。
赵景行落座之后,杨沅清假模假式的提起茶壶给他添了茶。
“贸然请世子出来,多有打扰,希望世子不要介意才是。”
赵景行不等杨沅清将茶杯放下就伸手去接,两人的手接触之时,赵景行摸到杨沅清微凉的指尖,忍不住就是一颤,杯里的茶差点洒出来。
杨沅清心中窃笑。
有贼心没贼胆,有本事做坏事,有本事不要手抖啊。
杨沅清将茶杯塞在他手里,不忙不忙的收回手。赵景行愣愣的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半晌之后才懊恼的收回手。
“对不住,在下唐突了。”
杨沅清失笑。
“若说唐突,该是我更唐突才是,世子若是这样说,那我就无脸自容了。”
赵景行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赵景行喝了一口茶,慢慢平静下来。
“对了,将军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那个,我爹爹回京了。”
杨沅清话毕,赵景行眼里放光,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是吗?那……我改日就上门拜访杨将军。”
“将军府随时恭候世子,只是还有一事,希望世子帮忙。”
“将军有何事,尽管说来。”
“我爹爹患有咳疾,我想替他寻一名医好好调养,可我不知京城那些大夫擅长治疗咳疾,所以……”
“因为我久病,所以将军便想到请我帮忙!”
杨沅清讪笑一声。
“世子若觉得为难……”
“这没什么为难的,端王府这么多年为了我,到处寻医问药,京城的大夫都看遍了。像我这样天生弱症的都能平安长大,足以证明这京城中,确实有些有本事的大夫。只是有本事的大夫脾气都古怪些,我会亲自去信,他们愿意的,便会上将军府替杨将军诊治。”
有钱能使鬼推磨,端王府替赵景行延医问药这么多年,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脾气再古怪的人,也需要银子供以吃喝。
所以,不少大夫与端王府结了善缘,或者说是结了钱缘。
将军府为不缺银子,有赵景行引荐,将军府总能留住那些大夫。
“咳疾在于养,而不在于治。只要杨将军好生休养,再有大夫好好调理,总会好的。”
“多谢世子提醒。”
说过正事,杨沅清让人上了酒菜。
杨沅清心里装着事,左一杯右一杯的喝闷酒,赵景行不能喝酒,也不能吃外面的饭,便一直看着她吃,不时抿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