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正事,杨沅清又交代武柏往后要找她直接递帖子给门房,不必约在这种地方。
“你我大大方方的相交,完全不必遮遮掩掩,你如此,倒给人嚼舌的机会。”
武柏颌首以示明白。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后花园。
杨沅姝正被众星捧月般坐在邀月亭内,见杨沅清过来,笑着招手。
“大姐姐,过来坐。”
杨沅清扫了一眼坐满人的亭里,又见她旁边的人并无让座的意思,便摆手说不用。这些姑娘一心想让她难看,她既已看明白了,就不会自找不痛快。
才准备走,柳姑娘就出声叫住了她。
“杨大姑娘留步。”
杨沅清对这个对她暗怀敌意的人印象深刻,此刻她一开口,便回过头来站定:“不知柳姑娘有何事?”
柳姑娘起身,似笑非笑的行至杨沅清面前,只看着她也不说话。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她。
可惜杨沅清在战场见惯了穷凶极恶之徒,对笑里藏刀的也不陌生。自然不会怕知道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臆想中并不存在的威压。
柳姑娘见杨沅清不为所动,暗自懊恼,不禁提高声音道:“在下是想问一声,今日是沅姝及笄的好日子,杨大姑娘连坐都不愿陪她坐一坐,是不是忙着去约见哪位公子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小姑娘们忍不住窃窃私语。毕竟杨沅清正在选婿的事乃众所周知,先前她在临江楼和章家公子大打出手的事亦是人尽皆知。
杨沅清忍不住蹙眉,不禁怀疑,难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讨厌吗?
“柳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与阿姝是亲姐妹,住在一个院子里,朝夕相处。今日她及笄在下亦为她开心,你们与她不能时时见面,这样的日子,自然是希望柳姑娘你们能多陪陪她。”
柳姑娘心下不屑,言语上也带了些不敬。
“杨大姑娘果然巧舌如簧,看来不仅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在这后院之内亦能言善辩。若我猜得没错,方才杨大姑娘是去见了武定侯世子了吧!怎么,你不在此处陪三妹妹,却惦记着二妹妹的夫君吗?”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这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妥,公然择婿亦是有违妇德,若再与有妇之夫私相往来,那她的名声也就毁了。前两个还能是情有可原,后者便是德行不修了。
杨沅清以为这姑娘只是讨厌,没想到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恶毒。
柳姑娘说完这番话,也不管有多大震动,志得意满的看着杨沅清。
下一瞬,便被杨沅清一耳光抽到地上。
眼前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皆措手不及。
杨沅姝作为东道主,慌忙过去扶人,嘴里还指责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大姐姐若是看我不惯,大可直接冲着我来,柳姑娘是府上的贵客,大姐姐此举未免不妥!”
杨沅清被这几个小姑娘烦到不行,心里的怒火也升腾上来。
“三妹妹请慎言,熟黑熟白尚无定论,你便无端指责长姐,这是一个闺阁贵女该做的吗?”
杨沅姝被她气势一震,稍有愣怔。旁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
可人群中,总有“正义”之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杨沅姝与柳姑娘主持公道!
“哦……本姑娘倒是想听一听,何为闺阁贵女,还请玉兰将军给本姑娘解释解释。”
声音一出,围观的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来。前几日才见过的傅姑娘被用人簇拥着款款而来。
杨沅清头疼得紧,两个还没解决呢,又来了第三个。
“所谓贵女应该如何,想必女则女训中已有言明,傅家是书香门第,傅姑娘定然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这些话自不必来问我一介粗人。”
傅姑娘冷哼一声:“本姑娘以为,玉兰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自是看不上这些陈规的,没想到也开口女训,闭口女则。将这两本书视为名门贵女的行事准则。”
此话倒是让杨沅清颇为意外,此时的傅姑娘与那日在桃园见到的判若两人。感情没有赵景行在,人都变得理智了。
“傅姑娘谬赞,在下受之有愧。并不是在下以这二书作为名门贵女的行事准则,实在是她们一边自诩名门贵女,并以此来规范旁人行事,却不能以此来规范自己。这入乡随俗的道理,想必傅姑娘比我更清楚。”
闻言,傅姑娘也不再与杨沅清纠缠:“算你说得有点道理,既是你们自己的纠葛,我也不是做和事佬的人,便又你们自己解决吧。”
眼见傅姑娘断然离去,在场再没有能镇得住杨沅清的人,柳姑娘便开始嘤嘤哭泣。
“好一个玉兰将军,竟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天理何在。”
杨沅清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
“到底是我仗势欺人,还是你犯了口舌之忌,还是去长辈面前分辨个清楚,省得外人总以为我欺负了你。”
不消杨沅清说,在冲突发生之时就已经有人去寻了小武氏。此时,小武氏已经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到了。
“不必了,长辈们都已经过来了,你们有什么要分辨的?”
话音一落,姑娘们自动让开道,柳夫人看到女儿躺在地上,一边脸肿得老高,扑过去抱着女儿抹泪。
小武氏吩咐人将几人扶起。
“这是怎么回事?清儿,你是大姐姐,你来说吧!”
杨沅清拘了一礼,拿出自己在经营里胡搅蛮缠,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的手段来。
“回小姨,今日柳姑娘犯了口舌之忌,我已经教训过,三妹妹与之相交甚密,见柳姑娘受罚一时冲动行为不端,我也已经训诫过。她二人毕竟年纪还小,小姨就不要再罚了。”
话毕,旁观人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好厚的脸皮,真是让人倾佩。”
去禀报之人自然早已说过纠纷的因果,柳夫人和小武氏更是气势汹汹的赶来兴师问罪。倒是没想到杨沅清能颠倒黑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