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清说完便走,小武氏终究还是不敢拿杨沅姝的前途作赌,出声将人唤住。
“大姑娘,你要如何?”
杨沅清挑挑眉,吊儿郎当的转过身:“我有吃有喝,并无他求。”
小武氏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失态。
“你到底要如何?”
杨远清灿然一笑:“小姨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虽然有吃有喝,可总有一事不能如愿,日日想起,总觉得遗憾!”
“什么?”
“将军府一切都好,可就是住的地方太拥挤了些,我寻思着这府中屋宽院敞,三妹妹又看不惯我,实在没必要非要跟我住在一处!小姨觉得如何?”
小武氏心头松了一口气:“不过是挪个住处,这有何难,今日,姝儿便能搬出念鱼轩。”
“那就多谢小姨体恤了。”
“你也要记住你今日所说,此事就此揭过!”
杨沅清笑笑:“那也希望小姨好好管教三妹妹,虽然这小孩子的手段伤不了人,可手伸得长难免惹人厌烦,若是哪日我耐心告磬,砍了这只手就不好了。”
言罢,杨沅清直接开门出去。
小武氏平复好半天,才忍住没冲出去掐死杨沅清,同时也更后悔当日为何没趁她羽翼未丰之时将她除了。
杨沅清回到念鱼轩之后,小武氏已经派人来替杨沅姝挪东西。
杨沅姝哭闹不止,指桑骂槐,杨沅清只将门关上,不予理睬。
碧儿倒为此忿忿不平:“三小姐耍得一手好心机,想借刀杀人,故作委屈让柳姑娘出手设计小姐,小姐也要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了吗?可你看她,哪有真心悔过的样子。”
杨沅清倒不在意:“我并不需要她的真心悔过,况且我也没答允过她们母女什么!”
碧儿恍然大悟:“小姐你还真是……真是……”
杨沅清自己也觉得好笑。
“罢了,不提这个了,青枝和芽儿呢?”
“我早把她二人带过来了,现在正在暗室里等着呢?”
“那就带出来吧!”
碧儿应声下去,片刻之后一边提溜着一个丢到杨沅清面前。
青枝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已无生志。而芽儿哭得身体发软,嗓子失声,眼睛若桃。
“大小姐,大小姐明鉴,此事奴婢并不知情啊。就算是再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叛大小姐啊……”
芽儿哭到哽咽,杨沅清听得头疼,让碧儿两人带下去,先行审问青枝。
“我问你,你是收了钱财,还是你原本就是三小姐的人?”
青枝摇头不语。
杨沅清耐心告磬:“其实你说与不说,与我而言干系不大。可你就算死,我也希望你能死个明白,最好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然,军中的手段,不是你一个女子能承受得起的!”
青枝虽已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可到底是个女子,真面对铁血手段,还是会惧怕。杨沅清一吓,便也就开口了。
“奴婢不是三小姐的人,当日三小姐对我和芽儿二人确实多有折辱,当日奴婢也不是用苦肉计骗大小姐。此番,奴婢知道自己该死,可死奴婢一个,总好过死奴婢一家。奴婢是家生子,一家子的命都握在夫人手中,就算大小姐已经从夫人处拿走了奴婢的身契,奴婢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受死。”
青枝说着终于有了些情绪:“大小姐……奴婢没想背叛你……可……可我父母年事已高,哥哥又刚刚生下孩子,奴婢实在……实在不忍心看着一家人去死啊小姐!”
杨沅清蹙眉,胃里翻涌得厉害:“所以,你就选择背叛我?”
“小姐,奴婢也是无奈之举啊小姐……”
“可若你信我,大可像我说明,我必定保你家人。可你没有,你选择瞒下我,与外人勾结,青枝啊青枝,我自问待你不薄,即便你曾是三小姐的人,我也未对你有所芥蒂,一向碧儿有什么,你和芽儿就有什么,可你依旧没把我当主子。你到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从今日起,不管叶儿是否知你的计谋,都不能再留下伺候,你二人一起走吧!”
青枝哭倒在地:“小姐,芽儿真不知此事,她是无辜的,求小姐不要因奴婢迁怒于她!”
“芽儿知不知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你情同姐妹,你二人是一同来我身边伺候的。今日之事便是告诉你,做事需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行事,否则不仅救不了想救之人,还会无故害了无辜之人。你我到底主仆一场,我虽满手鲜血,却从不杀老弱妇孺,你走吧,带着芽儿一同出府,不要再念府中之事,你家人那边,生死由命吧!”
青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愣愣瘫坐在地。
是夜,兵部尚书家。
柳夫人与柳尚书谈起今日之事,待听闻柳夫人给了杨沅清知道承诺之后,气急败坏,下意识就挥手向柳姑娘。
柳姑娘被打得一个趔趄,柳夫人惊呼一声扑过去抱住女儿,对柳尚书骂道:“你好好的对孩子动什么手?”
柳尚书气狠了,口不择言道:“好好的?我好好的为什么会对她动手,还不是因为她蠢,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那杨家的事与她有何干系,她为何要插手别人的家事?你以为那玉兰将军是什么良善之辈吗?她要的人情,岂是随意就能抵消的,若有一日她想要我投靠杨家起兵造反,我也要依吗?”
柳夫人大惊,忙让人都退了出去。
“杨家怎会有起兵造反的一日,此话不可乱说。”
柳尚书也察觉到自己失态,慌忙改口:“杨家会不会造反尚且不论,可那玉兰将军确实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这人情只怕没那么容易还。”
柳夫人眼珠一转:“如此,倒也不是不能多一个盟友,章侍郎投靠了大皇子,对你这个尚书之位虎视眈眈。能有杨家这样的盟友,那姓章的如何也越不过你去。章家为了与杨家扯上关系,还打算搭进一个儿子去,咱们家与她不打不相识,倒有了牵扯,也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