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赛杨沅清出尽风头,回去的一路上,杨沅姝都不见笑容。小武氏倒更关心端王妃的态度。端王妃身子不好少出来交际,对人也俱是淡淡的。今日对杨沅清,已经是特例了。
便对杨沅姝倒:“她出不出风头倒不要紧,放眼京城,哪家闺秀会喜欢出这样的风头。要紧的是,端王妃似乎不在乎她出风头。”
杨沅姝心头一紧:“端王妃不在乎她出风头,是否有意于她?”
“十有八九。”
小武氏倒不是见不得杨沅清嫁得好,她在意的是,杨沅清对当年知道多少。若是知全貌,又能忍到如今,那今后有了端王府这个后台,自己的处境便危矣。
小武氏目露杀意,决不能让杨沅清嫁入高门。
回到将军府,杨沅清让人将今日赢来山参送去端王府。
一则是给端王妃今日的回礼,二则嘛,听端王妃说赵景行病倒之后,她一直心虚得紧。
赵景行确实从那日回府之后便病着,但对他来说只是寻常。眼下正处于春夏交替之际,按例病一场也稀奇。
收到杨沅清送的人参,还好生意外了一场。
早上他送了节礼去将军府,杨沅清也回克礼,孰料晚上又送来人参。端王妃似是知道赵景行心中困惑,主动来了存曦园,替他答疑解惑。
“今日玉兰将军做了武定侯府的鼓手,拿到了头彩,这山参便是彩头。”
赵景行合上锦盒,依旧不解。
“可她拿到彩头,为何要送给我?”
端王妃神秘一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母妃告诉她你病了。”
赵景行无奈失笑。
但从端王妃的言谈间,便知她对杨沅清印象不错,心中欣慰。端王妃眼尖的发现儿子手上多了一根五彩手环,与他平日里清冷的气质大相径庭。
思及他早上让院内的小厮跑了一趟将军府,便知这手环的来历,却未点破。
“今夜皇上在宫中设宴,你若不想去,便说身子不爽,在府里歇着便是。”
赵景行拒绝了端王妃的提议:“不必,儿子身子已经大好了。”
端王妃知道赵景行有自己的主意,便没有再劝,先去准备入宫的行头。
赵景行坚持入宫参加宫宴,除了身子已经无碍之外,便是因为今年端王要带侧妃进宫。
在众多皇室宗亲中,端王妃因母家是罪臣的原因,向来与宗室贵妇们交情不深。此番端王破天荒的为新欢请封侧妃,端王妃要面对的定然是冷嘲热讽。端王一心系在楚侧妃身上,维护端王妃的可能微乎其微。
有赵景行在,那些宗妇们总会收敛些。
清茗给赵景行披上披风,主仆二人出了门。端王妃已经在门外候着,却没见端王和楚侧妃。见儿子出来,端王妃拉忙着拉儿子上车。
“虽已到五月里,但你身子单薄,不能吹着风,先上车,别冷着。”
赵景行扶着端王妃上了车。笑道:“哪就这样娇弱了,更何况,现下天气已经热了,母妃不必担心我的身子。”
待两人都上了马车,端王才扶着楚侧妃珊珊来迟。
楚侧妃月份渐渐大起来,日渐显怀。端王围着楚侧妃打转,生怕磕了碰了。
眼见端王妃笑意渐少,赵景行挑下了车帘。
“好像起风了,孩儿觉得有些冷。”
端王妃从善如流的合上车帘,替赵景行掖了掖披风:“那是得注意些,别吹了风。”
赵景行握住端王妃的手,问道:“父王出来了,母妃可要去前面的马车?”
照理来说,王爷王妃自然是要共乘一辆车的,楚侧妃再得宠也只是个侧妃。但端王妃觉得强行与端王在一处,反倒给自己添堵,不如与儿子在一处顺心。
“不必了,随他们去罢!”
赵景行为不再劝:“母妃不去前面亦可,只是放任楚侧妃与父王一道,到宫门处,只怕少不得有人说咱们端王府没规矩。”
端王妃对端王心灰意冷,平日在府上对楚侧妃多有放任。近日,府中的侍妾们渐渐对端王妃轻慢起来,倒是对楚侧妃多有奉承。
端王妃虽不在意端王妃心意,可只怕时日长了,楚侧妃失了分寸。府中众人也忘了谁才是端王府的女主人。
端王妃知道儿子在担忧什么:“你放心,母妃特意备了三辆马车,也自会有人给你父王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果然,端王正欲扶着侧妃上车便被端王妃身边的金嬷嬷拦了下来。
“请侧妃娘娘去后面的马车!”
楚侧妃一愣,眼里就带了泪,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
美人含泪,端王便失了理智,却碍于对方是王妃身边的心腹嬷嬷,硬压着火气。
“金嬷嬷这是何意?你家主子自己不愿与本王同乘,却要管到侧妃头上?”
金嬷嬷诚惶诚恐的屈了一礼:“王爷恕罪,平日里在府里王爷宠爱侧妃便有违礼制,只是关起门来,旁人瞧不见倒也罢了。可今日是要进宫去的,若是让宗亲们看见侧妃与王爷自同一辆马车出来,只怕会颇多非议,有损王府的脸面。”
端王愤懑的一脚踢到车辕上,厉声道:“好生照看着侧妃,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剥了你这老货的皮。”
金嬷嬷也不恼,一招手,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住楚侧妃。
“王爷宽心,这府中没人会害侧妃,更不会害侧妃肚子里的小公子。”
这话说的,仿佛是端王以小人之心度了端王妃君子之腹了一般。
端王恼羞成怒,甩袖上了车。
“你最好保证侧妃平安无事,不然有你好受的。”
金嬷嬷又恭顺的行了一礼,才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伺候。
端王靠在车壁上,心乱如麻。
他还是皇子时,确实对当时温柔娴静的吴家小姐动过心。可惜世事无常,后来几王夺嫡,吴家牵连其中,被流放关外,他也就歇了这心思。
可当今圣上登基后,瑞嫔为了自保,提出让他娶了吴家小姐以避锋芒。
成婚之后,王妃确实端庄娴静一如往昔,可母家是罪臣一事,总连带端王着端王也让外人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