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穿过云雾,阳光照在了苏淮安脸上,飞剑缓缓降落,一座高耸的青峰出现在苏淮安眼前,山上攀着的青石云梯就像匍匐着的巨龙一路通向山顶,楼梯尽头是一座四方广场,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座青峰就是玄剑阁的山门。”白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淮安看向广场,另一边就是陡峭的悬崖,在往远处看,便又是一座接一座连绵不绝的山峦
苏淮安有些纳闷,后面的山峰与之前看见的并没有特别之处,甚至连建筑和人影都没有,这里就是玄剑阁的山门?飞剑缓缓降落,在青石台上缓缓前进,在快到悬崖时停了下来。
苏淮安眯着眼睛,他看见山崖正上空的地方隐隐有蓝色的光芒闪现,一个个奇异的光点浮动,若影若现。
苏淮安指着那里问道:“白老,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白渊吓了一跳,说道:“你能看见?”
苏淮安点点头,“蓝色的,透明的,有点像阵法……”
“那是玄剑阁的护山大阵,”白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明明没有灵根,又是如何看见的?”
说罢他走下飞剑,来到崖畔前,深处左手,在虚空中一挥,苏淮安看见半空中的法阵好像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空中打开了一道口子,里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白渊驭着飞剑,带着苏淮安飞了进去。
苏淮安先是觉得眼前一黑,感觉周围的阳光都被吞噬掉了,而后迎面边扑来了有鲜花气息的风,紧接着四周突然亮了起来,苏淮安下意识闭眼,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湛蓝的天空之下群山被阳光撒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清翠的山上到处点缀着殿堂楼阁,几条小河绕山而行,卷起花瓣与落果,最后会于山涧,激起一阵浪声。
山腰上,崖畔上,道庙里到处是身穿白袍的身影,有的在修炼,有的在听道,有的在交谈,山间常有剑影闪烁,剑光照亮了花草山河。
白渊驾驶着飞剑在山间穿梭着,苏淮安看着脚下的景色,心中充满感慨,他想象着自己也在那些白色身影里,修道,切磋,还能拥有一众同袍,想到这里,他突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暗自苦笑,在想什么呢,自己没有灵根,分明就是个凡人,又怎能与他们站在一起呢?
飞剑慢慢降落在一座山的峰顶上,这里有一处崖畔,野花丛生,几座高大的杉树错落在这里,粗壮的枝丫相互缠绕,一簇小溪在从崖畔最前面的山壁里流出,穿过杉树和野草,落入崖间。
山壁被青藤遮掩,简直是一座天然的门帘,若不是那条小溪,苏淮安也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有一座山洞。
“这是掌门的洞府。”白渊说道。他带着苏淮安走进了山洞。山洞的石壁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山洞,上面雕刻着苏淮安看不懂的符文,山洞的中央是一个水潭,溪水便是从这里流出,水潭里种着几株荷花,中间是一块巨石,上面侧躺着一个人,身穿蓝金色道袍,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就连道袍下摆浸在了水里也浑然不知。
白渊向前一步,行礼说道:“师傅,我将人带来了。”身后的苏淮安见状也赶快弯下腰来,
巨石上的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不过二十岁的俊美面庞,浅蓝色的瞳孔清澈而略显妖异,皮肤白皙的足以让女人羡慕,看上去就像是在
掌门将手中的书收起,缓缓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将脚放进了水潭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苏淮安,红润的嘴角微微上扬。
苏淮安与其对视着,心想这人的眼睛好漂亮,简直不像是男的,被他这样盯着,苏淮安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好像被看光了一样。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掌门微微一笑,打了个哈欠,对着苏淮安说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苏淮安没有反应过来,这就完了?不是要与他说什么吗?
掌门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我说的便是要看看你,现在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苏淮安突然反应过来白渊说的那句:“掌门想要好好看看你”原来真的只是表面意思!
他从前便师傅说修道者讲究的是顺心意,做什么事都要纯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了不起!
苏淮安有些僵硬的行了个礼,扭头向外走去。
“等等,”掌门又将苏淮安叫住了,苏淮安转过身来,掌门问道:“你就不想知道苏炆为什么让你来玄剑阁?”
“您愿意告诉我?”
“不愿意”
“……”
苏淮安出了洞府。
白渊还站在那里,用眼神试探的问道:“要不我也走?”
掌门瞥了他一眼,声音慵懒的说道:“你山下的那件草药庐不是还空着吗?让那小子先住进去吧。”
白渊点头,随后他想起入山门时发生的事,又有些犹豫的向掌门问道:“师傅,苏淮安身为凡人,但他在随我入山门时却看破了我宗的护山法阵,弟子有些不解。”
掌门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像白渊想的那样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笑意更浓了,他偏头说道:“哦,那小子挺厉害的嘛,今晚奖励他一颗水煮蛋吧!”
“……”
“……”
白渊带着苏淮安来到了冬禅峰山下,引着他来到了一座园子前,园子很简陋,种植着很多草药,还有一座小孤零零的站在院子最里面。白渊领着苏淮安进来,推开的门,灰尘似脱缰的野马一般倾泻出来,白渊袖口一挥,生起一阵微风,将灰尘驱散,但还是呛的苏淮安一阵咳嗽,屋里的布置很简单,都是一些最简单的家具,上面荡满了灰尘。
白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东禅峰的一座废弃的草药庐,平日里没人来清理,院子里有水桶,外面有溪水,你将屋里打扫打扫,先将就着住。每天的吃的食材我会定时让人送来。”
苏淮安没有觉得不满意,他五年里与师傅风餐露宿,吃得苦比这个多多了,他向白渊郑重行礼,说道:“今天多亏白老照看了。”
白渊看着苏淮安,心中有些复杂,眼前的少年虽然名义上是来修道的,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就是被晋炆帝软禁到了这里,苏淮安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从他见苏淮安到现在,少年从来都没有抱怨过,此等心性,当真是令人敬佩。
白渊想到这里,对苏淮安柔声说道:“你今后有什么事的话,就来找我,我也会常来看你。”
苏淮安没有说话,只是头又低了几分。
白渊叹了口气,转头就要走,而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今晚有加餐。”
苏淮安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问道:“是什么?”
“水煮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