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日丽风和,春花初开,春草初盛,春水初起,春景正好。正踏青出游的大好时机,这样好的日子,就应该携一佳丽,提一壶酒,乘着春光到外面好好走走,才不至于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林松看着这难得的好天气,心情也十分明媚。
可惜,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已经三月三了,正是上林宴会举办的日子。
“陛下,此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汪至再次劝阻,希望皇帝可以打消微服私访这个荒唐的念头。
“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那也要让老奴跟着陛下才是。”
让陛下一个人出宫,汪至摇摇头,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不行,你必须留在宫中。”
别人都以为现在的皇帝还是傻子,不会多加关注。但是作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汪至就不一样了。
汪至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要是找不到他,众人难免会发现不对。在这宫里,汪至在哪里,几乎就意味着皇帝在哪里。所以,汪至必须留在宫里。
“陛下——”
“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自然是陛下。”
“那就听朕的。”
“是。”
汪至悻悻的低下了头,为自己没能劝阻皇帝感到沮丧。但是又为陛下懂得帝王威严而感到高兴,就是不知道以后这份帝王之威,会不会应在自己身上。
他还是不放心,退而求其次道:“陛下就算要出宫,身边也要带一些人,以免碰到什么不测。”
“来福——”
一名小太监应声上前。
“好好伺候陛下,一定要保证陛下的安危。”
“是——”
林松也顺势接受了汪至的好意。其实比起来福,他更想要的是类似于暗卫什么的。
林松拿着出宫用的令牌,准备和小太监一起出宫。临走前,还听见汪至在后面声声叮嘱。
“陛下,一定要在宫禁之前会回来。”
“知道了。”
……
一出宫门,林松觉得整个人视野都开阔起来。
大街上,小商贩的叫卖声,车马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相互交织混杂在一起,怎一个热闹了得。
可比皇宫里好玩儿多了。
林松甚至想,要不要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宫里敌人一堆,日日勾心斗角,还不如趁此机会离去。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正当他勾勒着离开皇宫之后的美好生活时,大街上有一处不知为何已经挤满了人。
人都是有看热闹的心理,林松也不能例外。
他走进前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来人,给我拦住她——”
“是——”
只见一群家丁围成一圈,拦住一女子。该女子面目清秀,一双眼水灵灵的,很是有灵气。现在因这恶霸的阻拦,眼中蓄满了泪水,更是惹人怜爱。
果然,每个时代都不缺少人渣。
但是林松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向周围的百姓打听到;“大婶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家小公子强抢民女呗。”
听这口气,好似司空见惯,看来还不止一回。
“为什么没有人阻拦?”
“谁敢阻拦,那可是杨家的人。”
“是哪个杨家?”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杨家吧。
大婶儿继续解释道;“还能有哪个杨家,就是那个一门出了两个太后的杨家。平常人哪里敢惹,听说皇帝又要开始选秀了,这杨家恐怕又要出一个贵妃啰。”
正当林松回味着大婶儿的话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你这个登徒子,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小姑娘,你还不害臊?”
只见一女子挺身而出,当街怒斥。
“什么人,竟然敢管起本公子的闲事儿?”
“我今天还就管了,看你能这么着?”女子毫不退却。
“来人——”
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又抢声儿道;“我今日可是出宫为皇后娘娘采买新衣服的,如果我没有按时回宫,娘娘恼怒了,不知道这后果,是不是该由杨将军承担?”
那杨公子一听到皇后和自己老子的名号,到底也不敢再乱来。
“哼——今天算你运气好,如果下次再让本公子遇到你……今天就先放过你们。”杨公子色厉内荏的说;“来人了,我们走……”
“是——”
“多谢姑娘相救。”
“不用。”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叫我左棻便可。”
……
热闹没了,周围人逐渐散去。
林松想,这个人应该在说谎,宫里可没有这么古道热肠的人。
不过既然她知道用皇后来吓唬姓杨的,对朝中局势应该也有了解。在看其行事作风,有勇有谋,也不像什么小门小户可以养出来的女儿家,这个左棻,应该是官家子女。
左棻,林松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刚刚的事儿告一段落后,林松觉得,在古代,还是留在宫中比较好。
毕竟,在宫中他虽然明面儿上看是个傻子,但是好歹是个皇帝。能欺负他的也就太后那么几个人。
要是出了宫,只怕是人人都能来踩上几脚。
还没有等他实现他的宏图霸业,走上人生巅峰之前,恐怕已经零落成泥,坟头草已经老高老高了。
一个人混社会太危险了,他还是暂时先在皇宫里苟着吧。
“离上林苑还有多远的路?”
“陛下,马上就快到了。”
“都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称呼朕为陛下,叫我林公子。”
脸上伪装成青年才俊模样的林松,不耐烦的说道。
一旁伪装成侍卫样子的来福连忙改口,“是,陛——林公子。”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上林苑前。还有百十来步的距离,马上就要进入入口。
只是还未走近,便看见门口堵着一团人。林松本不欲多管闲事,想绕道走。
然而,这里面一个人引起了林松的注意。
只见一男子面色泛青,眼小唇厚,鼻塌嘴肥,身着一身灰扑扑的袍子,就像是犄角旮旯里飞扑的蛾子。
其实细看,这人也不算是很丑,五官也还端正。但是架不住周围人都长俊美端正,人比人,气死人。
本来还算勉强的相貌,在周围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丑陋。
就好像鸡立鹤群。
尤其他对面儿的那位,身形伟岸,临风而立,衣袂飘飘,君子端方,不外乎如此。
这哥们儿真惨。
林松心里默默的为那个丑男哀悼着。
“听闻张司空有意征集有关洛阳的辞赋,在下构思多年,正好有一赋献上。”
身上穿着灰袍子的人,眼中的目光此时却格外的闪耀。
“哼——左思”
开口的不是那个君子端方的人物,而是他旁边的一个男子。虽然长的也是身高体长,相貌周正,但到底还是比前者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就你这个伧父,还想写出记载魏蜀吴都城风采的锦绣文章,别做梦了。张司空才没有空见你,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儿给我盖酒坛子吧,这才是你的去处。”
看不出来,那人长大人模狗样儿的,嘴还真是臭。林松心想,这时,他旁边的君子端方开口了
“小云,不可妄言。”
然后转身向左思作揖,神情郑重。
“小弟年幼无知,还请左公子多多包涵。”
“无妨。”
左思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但心中到底还是愤懑,不过也不好发作。只盼有一天能写成三都赋,好好叫儿这些人另眼相看。
“在下陆机,如果左公子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在张司空那里,帮你引荐引荐。”
旁边的男子刚刚想出声阻止,陆机看了他一眼,只好把话咽下去。
左思其实心中本是不愿接受的,他也自有他的傲气。但是如今门阀横行,他人微言轻,虽然心中自有沟壑,也是无从施展。
如果这一拒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张司空。
罢了,为了心中所向,暂时放下心中的傲气,也不是不能的。
“那就有劳陆公子了。”
众人作罢,相继进了上林苑。
就这么化干戈为玉帛了?
林松还以为是一场莫欺少年穷的戏码,果然,还是不应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他收了心中的思绪,也进入了上林苑。
上林苑是一出开阔的平地,周围绕着一条小溪。溪中水流平和,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还可开交几尾小鱼在水中嬉戏,甚是欢喜。
众人席地而坐,每人面前设一小案,上面摆有时令瓜果,美酒佳肴。
真是好不惬意,日子过的比他这个皇帝还惬意!
林松都有点儿羡慕了,也随意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林松观察,周围的人或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或一个人独酌,独自沉醉;或放浪形骸,引吭高歌……
看来正题还没有开始。就在这时,场内突然安静下来。林松一看,只见一老者走来,身姿挺拔,毫不显老态。
“张司空——”
“张司空——”
“张老——”
众人都起身作揖,林松也后知后觉的做了个四不像的揖。
不怪他反应慢,这个人他在朝堂上见过。不过叫什么了?
林松结合上次户部送来的文书,在记忆中快速查找……
找到了——这人叫张华,官拜司空。
想不到这人在文人圈内,也有这么高的地位。
“大家不必拘泥于礼数,随意享用就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家终是没有刚刚那么自在。
“不知今年上林宴会的主题是什么?”
有人开口问道。
张华也不卖关子,直接点明了正题。
“今年的主题是历史,请诸位以此为题,作文章一篇,诗词歌赋不限,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林松听到这儿再也没有了兴趣。多少年了,还是这老一套的。
再说诗词歌赋这东西,林松是真的不懂。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逛逛。等宴会结束后,结果自然就出来了。
到时候随便找人一打听,就知道折桂冠者是誰了。
林松说做就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坐席,准备四处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