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之旅比吴筝想的还要更早结束，临走前那枚“永夜”就静静地摆在吴筝的手边，她可以轻易地打开来看，但她没有，因为傅氏似乎只是随手拍下这枚戒指，而不是真的感兴趣，他的全部兴趣都只在工作上。
飞机上傅时还在一刻不停地办公，吴筝看了几眼，全是看不明白的资料，吴筝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去拽他的袖子。
傅时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示意她说话。
吴筝凑到他耳边，声音又轻又柔，蒙着一层纱般，又裹着淡淡的暖香：“一个小时了，休息一下看看窗外，今天的云啊特别漂亮。”
傅时的手一顿，一股热气从衣襟里直升至脖颈，耳根，他喉结上下耸动，呼吸粗沉下来，然而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被他迅速控制住，至少吴筝没察觉来异常。
傅时转过头去，吴筝还在他的颈侧，眉眼弯弯，眼底散碎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嘴唇是淡粉色的，勾起上扬的弧度，她看着自己，睫毛蝶翼一般轻轻地眨着。
“休息一下，就一下下，工作又不会长腿跑？”
傅时唇角抿直，眸光渐渐幽深，看了吴筝许久，直到她口中发干，手心发软，他才缓缓地低沉地开口，说了一声“好”。
吴筝满意了，黑漆漆的脑袋转向了窗口，指着机翼穿过的云层，轻轻地说：“你看它们远远看起来像一团团的棉花，近看了就是细密的水汽，我小时候经常羡慕振翅高飞的鸟儿，想着如果能在云中飞翔多么美妙……我是不是有点傻？”
傅时只做中肯的评判：“小孩子都会有过这样的念头。”
吴筝眨了一下眼睛：“那你也有过吗？”
“我没有这么多发呆的时间。”傅时目光穿过那些漂浮在天际的洁白柔和的丝絮，“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和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耗费精力的事。”
“那我们是不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吴筝托着下巴，指甲在玻璃窗户上划过，“我小时候不喜欢念书，觉得坐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很无聊，很枯燥，我会在课本上乱写乱画，会看着窗外发很长时间的呆，然后经常被老师叫家长。”
吴筝从小就长着一张乖巧又聪明的脸，完全不嫌是问题学生。
傅时多了几分好奇，据他所知吴筝的毕业院校非常优秀，对文化课也有很高的要求。
“然后呢？”
吴筝笑着：“然后我爸爸妈妈就说，既然我这么喜欢画画就送我去学画画，但是必须保证学业不能退步，主科还必须保证在八十分以上，我答应了，然后为了画画认真听课认真学习。”
傅时也笑了：“他们是对好父母。”
吴筝歪着头：“我也是个好女儿呀，还是个好妻子呢。”
傅时喉结动了动，终是拍了拍她的脑袋，果然触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顺顺滑，带着点头顶的温热，就像是在摸一只皮毛顺滑的小猫。
“你说的……对。”
吴筝笑得一双眼睛完成了月牙儿，眼珠子左右转着，忽然一指：“欸？你看那朵！像不像一只翅膀，一朵像翅膀的云……用白玉做一条项链怎么样?”
傅时看她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轻笑：“应该不错，你的设计非常优秀。”
吴筝把座椅边的戒指盒拿出来，皱着鼻子：“那这么优秀的设计你怎么看也不看？花那么多钱买是为了炫富吗？”
傅时一怔，唇角莞尔，他拿起戒指盒咔地一声打开，取出那枚晶莹剔透的戒指，执起吴筝的手，慢慢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我对艺术没有鉴赏力，只分喜欢和不喜欢，这枚戒指我很喜欢。”
吴筝的脸上慢慢涌出一股热气，指尖都在发烫，小声地说：“我不敢戴，怕被人把手指砍断，唔——”
话说一半就被傅时重重敲了脑袋：“再说傻话！”
吴筝捂住自己的脑门，撅起了嘴：“……我就在飞机上戴戴，等飞机到了我就放回去……钻石太大了。”
傅时并没有阻止，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冲动之下为吴筝戴上这枚戒指，而且还是无名指，但是心中却莫名生出一股隐秘的满足感。
飞行了几个小时，飞机达到平流层，吴筝忙碌了几天终于沉沉地睡去，脑袋歪在窗户一边，发丝微微凌乱。
傅时招手让空姐送来条毛毯，亲手盖在吴筝的身上，把她的发丝拢到肩侧，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
空姐又过来送了两次咖啡，傅时口中说着写写，目光和手上都未曾停下，那空姐咬了咬唇走了，回到休息室，其他空姐都兴冲冲地走过来问：“那真的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吗？好年轻好帅啊！”
有年长的空姐嗤笑一声：“别想了，人家旁边的就是他夫人，刚才给她披毯子那幕看到了没有？”
“……谁想了？”有人不服道，“而且，就算他有老婆也不妨碍交朋友啊，难道有了老婆连异性朋友都不能有了？”
“你想和傅氏总裁交朋友？”年长的空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人家的朋友都是同一阶层的。”
“那也不代表没机会啊。”
在场这么想的人并不少，这趟Z国飞法国的国际航班头等舱落座的非富即贵，能登上这架飞机的空姐也都是万中选一。
她们有身材有相貌有学识有礼仪，就是比起娱乐圈的女明星也不差，自然有人不会甘心一辈子都呆在飞机场，当个服务人员，如果有机会能攀上高枝，成为富太太谁都不会蠢得放过机会。
和那些上了年纪肚满肠肥的富商相比，傅时简直是个极品，这样的男人不管有没有结婚，身边都不缺试图攀援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站在他身边，哪怕挤不掉原配。
“我劝你们不要痴心妄想。”年长的空姐阖上眼睛准备休息，“上次也是这架飞机，有个空姐和傅先生多说了几句话，连人家的眼色都看不出来，傅先生当时是非常礼貌绅士地回应了，但是一下飞机那名空姐就收到了投诉，只得转去普通客机。”
那几个年轻的空姐倒吸口气：“不会是他投诉的吧？他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不过是说两句话而已……一定是他老婆太小气了！”
年长的空姐也不多话，这些自视甚高的年轻女孩总以为自己魅力无敌，以为所有男人都逃不出她们的美色，总有一天会受到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