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吓到了，脸色好难看。”吴筝小声地说。
“被吵醒了？”傅时问她，话题转移十分强硬，他站起来把她滑落在膝盖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没睡好就继续睡。”说完作势要离开。
“醒了，睡不着了，你要去换衣服吗？”吴筝掩住嘴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又无意识地摸着无名指的钻石，自言自语地咕哝道，“我睡了很久吗？是不是快到了？”
傅时看了一眼表：“还有六个小时，醒了也好，快到午餐时间了。”
“说来真的有点饿了，法国的食物都吃不惯。这架飞机的飞机餐倒是挺好吃的。”
傅时听完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吴筝，眼底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这才去男洗手间换衣服。
吴筝脚下踩着软和的地毯，无意识地摩挲着，不一会儿之前那名空姐再次走了过来，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弯腰。
“傅夫人，刚才多谢你的解围。”
吴筝愣住了，不由道：“……没有，你也不是故意的。”
“还是要谢谢你，不过能求求你别让傅先生投诉我吗？如果傅先生投诉，我恐怕会失去这个工作。”
吴筝忍不住道：“你多虑了，我先生并不是小心眼的人。”
魏薇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歉：“对不起傅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之前有同事就是因为收到了傅先生的投诉才——”
“那一定是她做错了。”吴筝面带疏离的笑容打断。
魏薇抬起头突兀地看着她。
“我丈夫脾气很好，从来不会借题发挥，如果他投诉了，那么一定是你的同事做错了。”吴筝说完语气放柔了些，“不过，这位……”她看了一眼她的名牌，“魏小姐，你洒咖啡不是故意的，我们没有必要揪住不放，对吗？”
魏薇撑着笑容：“是的，傅夫人，你和傅先生真是好人。”
“谢谢，服务行业不容易，我们又不是恶霸。”吴筝冲她笑道，“魏小姐你也别一个劲地道歉了。”
魏薇扯开唇角：“虽然两位是好人，不追究我的失误，虽然我赔不起傅先生的衣服，但是请让我出清洗费用吧，否则我会心神不安的。”
“魏小姐，你实在不必……”
“傅夫人，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会给你转清洗的费用。”魏薇的神色不能再诚恳了，仿佛吴筝不满足她就是十恶不赦一样。
吴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面前的女人周到又客气，但莫名就是给她一种纠缠不休的感觉。
吴筝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一旁的生活助理看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对不起，这位空乘小姐，我家夫人不管这些事，总裁的衣服也都是我送去清洗的，这是我的名片，等清洗费用出来，我会把开票寄给你。”
魏薇站在过道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持了几秒还是生活助理主动把名片塞进她的手里：“我们这边不需要专门的服务，你也回去休息吧。”
魏薇指甲尖掐进了手心，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礼貌地退下。
生活助理不屑地啧了一声，对吴筝叮嘱：“夫人，等会儿她再来你也别理。”
“她这是……”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上次坐这趟飞机也是，那个空姐一直找机会往总裁跟前凑，还差点摔坏了总裁的电脑，这种别有居心的女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吴筝这才明白过来，却觉得不好这样给人做判断，毕竟对方只是洒了咖啡，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片刻之后，傅时挽着袖子走出来，换下的脏衣服由生活助理收拾进了登机箱里，至于魏薇的事，提也没提。
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因为这趟飞机Z国乘客很多，有大半都是纯中式午餐，和经济舱的便当盒相比，头等舱的午餐就十分丰盛了，竟备了三餐一汤，都是昨日厨师刚做完就真空保存的，到点准时加热，由空姐推着餐车送过来。
“二位的午餐，请尽情享受。”空姐把餐点一样样端上来，温声细语地问，“请问还需要什么饮料吗？午餐饮品提供红酒，牛奶，橙汁、柠檬水还有苹果汁。”
傅时：“红酒。”
吴筝：“柠檬水。”
两人同时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好的，一位红酒，一位柠檬水——”
“两杯柠檬水。”吴筝做了决定，又朝傅时不认同地抬着下巴，“医生说你不能喝酒，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喝？”
傅时：“……没有。”
“你说谎。你说谎时眼睛会看着我一眨不眨，而且语气会很慢。”
傅时有些失语，最后只得对干站着的空姐说：“两杯柠檬水。”
“好的，二位稍等。”
她回到飞机的食物区准备加热饭菜，魏薇走过来，试探地问：“刚才傅先生和傅太太吵架了？”
那空姐一愣：“怎么会？人家夫妻好着呢。刚才傅先生想要红酒，傅夫人担心他的身体给换了柠檬水。真没想到傅先生虽然看着冷淡有点吓人，原来这么听老婆的话。”
“是吗？”魏薇唇角没有笑意地扬了扬。
那空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魏薇，我们俩是同一批培训进来的，我知道你心气高，但是傅先生看着不是那种人，你还是别——”
“要你多嘴！”魏薇一开口就把她堵着说不出话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小三吗？我告诉你传些乱七八糟的话败坏我的名声！”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啪啪地走了，留下那空姐脸色难看得很。
“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着你怎么倒霉！”
飞机餐也不是什么昂贵的食材，但胜在新鲜入味，一份盐焗虾，一份松仁炒玉米，一叠青翠水嫩的青菜和一份莲藕排骨汤，吴筝尝了几口连连点头，问傅时：“好吃吗？”
“味道不错。”傅时对待三餐并不挑剔。
吴筝弯起眼睛：“那我回去做给你吃——”话说一半，眼底的笑先暗了一半，“我忘了你让我少做些这些事，家里还有保姆阿姨……”
傅时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突然就坏了起来，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了他的心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见吴筝把一只肥硕的虾仁夹了过来。
“你多吃点，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瞧你这两天都瘦了。”
他低头看着那只虾，之前从没有人会在吃饭时还给他夹菜，也不没有人敢，他筷子停留在虾肉上，顿了两秒，才夹起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总觉得虾肉烧得甜了。
盐焗虾也会放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