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车啊，你才是老司机。最污的就是你，那是我美好的愿望。”叶子说着道。
突然地雪莱假装哭了起来：“叶子，你忍心把你最好的姐妹交给薛学么。你忍心的话今晚我就带他去开房。”
“果然没安好心。薛学你小心点雪莱，这家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你就是善良痴情的宁采臣，你去找你的小倩吧。雪莱不适合你。”叶子吆喝着，薛学假装没听见一样的埋着头。
正好腾越和其他同事一起进了会议室之后这两个人才消停下来。
雪莱是个戏精，叶子是最好的观众，偶尔也会配合，有些人的关系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因为利益，和那个大老板曾经教给我的道理是完全不一样的。
又是一下午的奋战，加班到九点的三个人抱着一大堆文件挤地铁，薛学完全是被雪莱强怕去叶子家里。还好叶子的房子有客厅，不然薛学可能真的会跟这两个人断决往来。
此时已经工作了五个小时的叶恂正在办公室里和经理谈转正的事情。
新生活不是哪儿容易就开始的，但最难的就是开始，已经在这个城市里的各个最低微的行业工作过的叶恂正在踏出最勇敢的一步。
“一般都七天的。”经理说着。她才不介意一个年轻人正在跟他提的是自己想坚持下去的决定。对于她来说她只担心的是这家酒吧能不能正常的运转下去。能不能有更好的待遇给她，但她一定不会担心会没有员工，因为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涌进来，也有无数的人离开。
“我已经第三天了。而且我已经适应了工作。虽然每天都能拿到每天的工资，但对于我来说我需要的是一份工作，只有转正才踏实。”叶恂说着眼神真挚地看着玩着手机的这个女的。
“可这是公司规定，之前没有人说过提前转正这回事的。七天之后我们会决定到底要不要你，不是现在，你现在在这个时间点要做的不是跟我说这个，应该是先去做完你的工作。”这女人说着道。
她才不需要叶恂的诚恳。她需要的只是叶恂现在去工作，能够让他今天的一百多拿的是值得的。
就在叶恂离开办公室之后另一个叶恂当即跑了出来。
“你做到了。”另一个叶恂说着道。
叶恂有些生气的没有搭理另外一个自己端着盘子守在自己应该看的那片区域。
“服务员，麻烦拿五颗色子好嘛！”一个人吆喝着。
叶恂去吧台拿了色子给送了过来。另一个自己就跟在他身后道：“你要去争取，才会有幸福的生活，我的建议并没有错，你看你现在干的确实很好啊。你要去说人家才会听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说和做，说到做到。这样人家才会看见，就算是你也不会信任一个空口无凭的人吧，就像你不信任我一样。”
说着另一个叶恂走到了人群中间拿着酒瓶摇晃着。
一瞬间叶恂觉得他说的对。被拒绝是应该的啊，毕竟她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在意自己是否努力了。
他开始向自己的师父问推销的事情。郭慧依旧是低着头玩手机着，本来业务就好的她因为叶恂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业务了。
“师父，你能教我怎么做销售嘛？”叶恂问着道。
“现在没空，等你过了实习期有人会教你的。”郭慧说着道。她有一瞬间的不喜欢叶恂，就像她恨现在这么努力的自己一样。
叶恂接受了另一个自己的话，他没有理由生气，因为他没有资格生气。努力工作是他的本分。而规则既然制定了就一定是有大多数人在执行。
忙碌着的他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情，突然间就在他看着的那片区域里两桌客人好像争执了起来。
叶恂当即放下了盘子冲了过去，那几乎是本能他冲了上去。
“都消消火，出来玩嘛就是为了开心。”叶恂说着道。不料话音刚落一巴掌就打了过来，顿时他整个人都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开心你大爷，你他么算老几。”一个看起来和叶恂差不大小的小伙子说着，他那座坐着几个年轻的姑娘见他动手了当即都离开了。只有他和他的另外一个朋友站了起来。
“好，我不算老几。你有种的等我下班。”叶恂说着，很平静。没一会儿保安过来了。
另一桌是几个看起来都有些钱的大老板。因为什么呢，人家一点都不怵这个小伙子。反而都很沉稳的看着这小伙子，见保安来这小伙子才消停下来，见妹子都走了，他们也觉得没有了意思离开了。
“你是不是有病？那是你管的事儿嘛，你就伺候好人就行了。傻逼真的是。去仓库拿冰敷一下。”郭慧说着，叶恂自然也不再说什么离开了。
另外一座的人似乎就根本没当一回事的继续玩着。
“这种地方像刚才那样的事情常有，不然人花钱招保安干嘛来的，再不行报警就好了。你上去劝啥？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憨！”郭慧进来说着道。
叶恂听着自然听到了好意，但他哪里知道，一般不都是需要解决的么。难道不是嘛？
当然不是。
有时候人要迷失了本性，忘记了善良才能在一个环境里生存下去，虽然叶恂从小就不学好，但他却从来不做违背自己人性的事情，就算是他再混蛋他也没有虐待过动物，就算是他再混蛋他也不会无故跟人动手。所以他才能在中学里有那么多人跟着。
有些人就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本性，但一旦改变情况就不同了。
这是叶恂在这里学到东西第一课，学费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足以让他记住很多年。
郭慧说完就走。甚至没给叶恂回嘴的机会。
“看到了吧，你要知道自己是干嘛的，有时候你向前一步和向后一步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应该要分得清什么事情是你能管的，什么事情是你不能管的。”另一个叶恂说着。
“这没有区别。你不用来说教我。我已经知道了。”叶恂说着，脸上冷冰冰的。
这三天里他没见过花臂，只是没事了跟那个手腕有伤的大哥说说话，至于其他人他只是说说话，打个招呼。
不用去讨厌所有人，因为你说不定就是那个被所有人讨厌的人。但成年人会假装不讨厌你。所以不表现出来，你依然还是和看上去那样备受欢迎。
“被揍了啊。”那个手腕受伤的大哥走了进来问着叶恂，随即每个人都进来问着叶恂。每个人都说下回不要再那样了。
但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听不进去，他很愤怒。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林子哥，我想不明白。”叶恂说着道。
“你有啥想不明白的。都挨了一巴掌了。”林子说着道。他像看着过往的自己一样看着叶恂。
“孩子，别傻了，四五年你的那套在这儿行的通，但现在不行了。客人动手了警察会管，砸了东西就要赔钱，这不是你管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收拾卫生，送酒，看着座。在这里别太有灵魂，脏人太多了，你管不到哪里去，记住了嘛。”林子说着。“幸运的是今天那小子付了钱，不然今天的酒钱就你出了。”
听着林子说着，叶恂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他不明白的是原来人是可以豪横到听不得别人说什么的，原来自己连说什么都不配。虽然他已经全然接受了自己在这里，在这座城市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一个小人物而已，但每每这种时刻他就想不通。
他之前送外卖，走错路等到外卖送到的时候原本说要退钱却被人连饭都浇到了脸上。
“我缺的是钱嘛，老子要吃饭，吃饭，来你感受下这饭怎么吃。”那人把饭浇到了叶恂头上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说着道。“既然准时不了就别干这个，别耽误别人的功夫好嘛。傻逼。”
说着门就关上了，那是他做外卖的第二天。但他没有撑到第三天。第二天夜里他就辞职了。
有些人就是不听解释，不由分手地下作，那是他们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炫耀方式。
叶恂接受不了的不是被侮辱，而是接受不了人为什么会被分为三六九等。
“行吧，我让他等着我下班，我不能白挨这一巴掌。”叶恂说着，林子瞪了一眼叶恂道：“你丫就是一傻缺，人家不在这里上班，你在这里上班。要怪就怪你爸妈太没本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在该上学的年纪选择出来打工，这就是打工，你得任人糟蹋，你赚的就是这份钱，不然你以为你在干嘛，但凡来这人掏钱的，就都是爷，你以为你不舒服就不舒服啊。当然你不想干了，就去和他打架吧。”
林子说着。叶恂听没听见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叶恂不适合在这里混着。
“你辞职吧，你不是干这个的料。这点事儿都想不通，过了今天你就能想明白为什么有人就是觉得自己比你金贵。”林子说着也离开了。
“你等不到他了，他是一餐馆的厨子，网上约的女孩出来玩，你正好撞枪口上了。这一巴掌挨的也算值了。如果是我我现在就出去工作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点事情都忍不了，你永远做不成任何事情。不然你以为钱那么容易挣呢，一天收拾收拾地，端端酒。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你想要的那种生活的真实面貌。在这座城市里任何一个看起来体体面面的人都曾经经历过你现在经历的，在他们二十多岁的时候他们也什么都干，挨打都是小事，怕的是人家不打你连你的饭碗都拿走。”另一个叶恂说着倚在酒箱上。
“。。。。。。”叶恂沉默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仿佛所有人说的都对，而他自己才是那个一瞬间忘了自己什么都不是的人。
起身离开了仓库的也叶恂工作了起来，其实大家都忙碌着，根本没人在乎他被打了。但他自己多少有些尴尬。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谁还会觉得怎么样，大家都在忙着，你也不例外。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的，除非你是个大胸小姐姐。”另一个叶恂说着道。
“去去去~~我已经知道了，那我去之前你怎么不拦着我？现在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叶恂说着并白眼道。
“因为我说了啊，你不相信我啊。所以你需要挨那一巴掌才会认清自己才会选择相信我啊。”另一个叶恂说着。“获得别人的帮助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想要无偿的帮助现在就收拾行李回家啊。”
叶恂没有说话，什么都没说。他第一次觉得一直以来自己一直换工作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还把尊严当作不能被人践踏的东西守护着，但其实貌似还有另外一个方向，自己放下了尊严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渐渐越忙了之后他又和往常一样的整个场子跑了起来，已经习惯了的他腿也不疼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正在叶子家里加班的三个人之中只有叶子和薛学两个人依旧对着电脑工作着，雪莱抱着文件夹睡着了。桌子除了文件夹就是文件夹。吃的都被放在地上，嘴里咬着烤串的薛学偶尔停下来吃完一串之后接着工作。
叶子看着一直在点头的雪莱拿筷子夹了根泡椒塞到了雪莱嘴里，吧唧着嘴的雪莱果然睁开了眼睛。当即端着薛学喝过的啤酒喝了一口。
“你好意思先睡么？”叶子说着道，实际上已经让雪莱睡了一会儿了。
薛学继续往边上靠了靠道：“要不然你俩睡吧，我弄到一点半我也歇了。这还不定弄多久呢。咋们现在事实上已经做了三分之二了。至少他们现在物流和人事还有基本的几个大仓都清楚了。一会儿我检查完他们的资金流之后明天我们就只需要审核一遍之后就可以了。”
“啊啊啊~~我突然不想要包包了，我要睡觉。”雪莱说着，继续核对着，电子版的一定时要和文件里的对应的，不然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将会复杂的多，事实上这些工作原本是审计部做的，但这案子是腾越谈来的，所以审计部自然不愿意接受，腾越也不愿意去找审计部。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审计部做事太满了，只适合那些已经签了之后的合作公司，而不是像天润这样每年可以支付上千万的代理费的巨头。
就像薛学说的，也许做完这单之后腾越就又回到总部去干清闲活了。
“你怎么好意思睡，人家薛学为了我们两个才加班的，我们再不做，人薛学会怎么想，乖，薛学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弄完。”叶子说着道。
已经对着数字和文字三天的她变得特别的敏感，她发现所有有问题的地方都在物流和大仓上。于是突发奇想地说着道：“我们现在排查的问题大多都在物流和大仓上，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天润的物流部门和主仓的管理。”
“可以是可以，不过待师哥联系。我们明显不能自己去。”薛学说着。
雪莱看着电脑哈着气道：“像天润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每年输送出口的货物已经是公司业务的百分之三十了。我们要去看主仓和物流说不定人家公司的领导直接就不跟咋们谈了。”
“不会的！我们之所以有机会是因为天润的高管换血，然后天润的执行总裁换了人。所以咋们才有机会，只要初审过了之后，天润那边认可授权之后第一笔代理费就会结付。连我们都看的出来他们公司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子公司，问题的根本就是总部被数十家子公司掏空，天润这次高管换血好像就和这个有关，总之你们想不到这些资本家到底有多么可怕。”薛学说着道。
“那天润名下的娱乐产业和饭店为什么也有明显的物流和仓储的问题。这个就很可疑了。我们复查了这么久，开始只是原始股解体的问题，但现在怎么会变成物流和大仓的问题。而且所有的资金流向根本就不在天润名下的那几家物流代理商的名下，走的都是海外账户。”雪莱说着道。
叶子这才明白过来道：“腾主管让我们复审的原因是天润那边有人在给我们下套？”
“你才明白啊。有人在故意把我们往这个方向带，如果是天润总裁还好说，如果是别人那这次我们的奖金就不好拿了。”雪莱说着从叶子的电脑屏幕上拉出了一组数据接着道：“很明显天润是一家成熟的上市公司，他们有自己独立的部门来做我们的事情，但这组数据说明从16年开始天润总部的税收比例在上涨，每天涨的点都很规则，两个点。一家上市公司两个点就说明每年有两千万凭空消失了。”
“所以是天润的新任执行总裁是来收拾烂摊子的，其实问题很早就被发现了，所以天润找我们只是为了有接口解决问题。怪不得那天去他们公司那些人阴阳怪气的。”叶子后知后觉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