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仁宗是灵剑镇三大宗门之一,这在灵剑镇周围的村里乡里,大家都是闻名已久。
对于他们这些无缘成为剑修的老百姓来说,成为剑修宗门的弟子,那是称得上光耀门楣的大事。
余孟达自身天赋有限,试过引剑气入体,但始终不得门路,自然也没办法教女儿,所以父女俩的修为都是武夫水准,连最基本的剑之气都算不上。
而苏缺就不一般了,那可是剑士啊,放眼整个花火村,几百户人家,上千口子人,也没出几个剑士。
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家里没个男丁撑门面,在村里没少受那些大户们欺负,要不也不会动辄得跟人拼命,才能争取到一丁点利益。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剑士,余孟达怎么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双带着精明的眼珠不住地滚动,余孟达看向苏缺的目光越来越暧昧深邃,耐人寻味。
能够和一位剑士搭上线,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多年和别人算计的经验让他知道,上赶子的不叫买卖,不能吃相太难看,那样会处处受制于人,反而不美。
要先发制人,才能掌握主动。
余孟达眼神不住变幻,徐徐道:“既然如此,那这火壳虾也不能白让你拿吧。”
苏缺歉意笑笑:“是我考虑不周,您开个价,我花钱购买。”
“爹,咱不卖他!”余幼容俏脸微寒,气鼓鼓地瞪着苏缺,看样子还在生苏缺的气。
余孟达手一抬,道:“容儿别着急,爹自有主张,这一亩薄田是我们爷俩过日子的口粮,但我也不宰你,一枚银币,五十只火壳虾,怎么样?”
苏缺默默盘算了一下,虽然一枚银币五十只火壳虾有点贵,但如果能卖出去,这进货价也还算可以接受,当即点头,挥手一扔,把手中的一枚银币扔了过去。
余孟达凌空抄手接过银币,对着月光看了看,确认不是假钱。
苏缺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一声悠悠的“且慢”。
苏缺顿在原地,回过头来眼带疑惑看向余孟达,脸上询问的神色不言而喻。
怎么了?
余孟达负手而立,悠悠地继续道:“这火壳虾的账算完了,你欺负我闺女的账,还没算呢。”
“……”
苏缺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上次一口奥利给,虽说只是一捧黄泥,但一口呼脸上,也属实有点让人不爽。
“这样吧,妹子,我站这不动,你用泥巴来扔我,随便扔,就当我偿还之前丢你的那一下。”苏缺很光棍的伸开手臂,以示他不会躲闪。
“好!”
余幼容娇俏秀容上写满倔强,蹲下婀娜的身条,在地上抓了一把黄泥浆,赤着光洁笔直的小腿趟泥浆走到苏缺面前,定定地看着苏缺。
水深半尺,两人都挽起了裤脚,泥浆没过脚面,两人就这么站在水稻田里,互相看着对方。
苏缺身量颇高,长得剑眉星目,英挺俊朗,只是脸上总挂着痞痞的笑容,使得其总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余幼容身高也不低,腿长腰细,浮凸玲珑,粗布麻衣也遮不住傲人身姿,娟秀的长发盘在脑后,尤其露出来的皮肤异常白皙莹润,在玄月的照耀下,散发出更加莹白的光彩,像一束圣洁纯粹的月光。
这绝美的画面,让苏缺突然想起了在月光照耀下,变身中的水冰月。
只是余幼容的神色不虞,双手挽起袖子,手捧黄泥瞪着苏缺,苏缺却不以为意地,笑嘻嘻地看着余幼容。
站在旁边的余孟达老爹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心里竟觉得‘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苏缺是剑修,也算是这方圆十里八乡最强者,论模样也是个十里八乡的俊俏后生。
自家闺女更不必说,那云阳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上闺女的一根手指头。
看来把闺女交给这位剑仁宗大弟子,也算是个好归宿。
更重要的是,有这剑士境界的女婿撑腰,直接就把村长家那一星剑士的儿子比下去了,以后在火花村,还有谁敢欺负他们家。
苏缺脸上还停留着淡淡的笑意,他不担心余幼容会把他怎么样,不过一捧黄泥,不可能伤到他。
余幼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撕拉”一声扯开苏缺胸前的衣襟,“啪叽”将黄泥扔进了苏缺怀里,仿佛觉得还不够,又掂起苏缺的衣服抖了几下。
苏缺只觉肚子上忽地一凉,紧接着那种粘稠感顺着肚子挪动而下,余幼容掂起衣服再那么一抖,那一团黄泥“啪嗒”一下,掉裤裆里了……
“纳尼?还有这种操作?”打死苏缺也没想到余幼容发出的不是物理攻击,而是魔法攻击。
这就叫完整版的‘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苏缺忍着那粘稠的不适感,苦着脸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余幼容用满是黄泥的手掌拍了拍苏缺的脸:“要不是我爹不让,我非把你的真屎打出来。”
苏缺龇牙咧嘴的说:“下次找个你爹不在的时候,咱俩可以找个地方好好‘切磋’一下。”
余幼容挑了挑眉毛,准锋相对地道:“好啊,奉陪到底。”
苏缺算是看出来了,这月亮女孩路子挺野啊。
苏缺对着余孟达问道:“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余孟达却是大摇其头。
苏缺略有不满:“都这样了还不行?!”
“扔黄泥的事解决了,你拍我闺女那一下,怎么算?”
“那你说怎么算!”事已至此,苏缺干脆彻底豁出去了,要杀要剐,大不了划下个道道来。
“好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拿一百枚银币补偿,这事就算了。”余孟达老神在在地道。
“一百枚银币?你当我是憨批?你是镶黄金了还是镶……”苏缺忍了忍,好歹脏话没骂出口。
相比于当地百姓的收入来说,一百枚银币确实是个天文数字,一般灵剑镇的普通老百姓,一个月不过赚个三五枚银币,这些村民,一年到头能攒下十枚银币就算老天赏饭吃。
余孟达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一百枚银币,这比万花楼的姑娘都贵了,分明是讹人。
“这位老丈,你的口气比脚气都大,一百枚银币,亏你叫得出口。”
苏缺也不是任由别人糊弄的憨批,刚才礼让三分,是看在那位姑娘的容貌上,想留个好感,但这老汉明显欺负他好说话,苏缺也便强硬了起来。
余幼容也觉得父亲有点过分了,即便要赔罪,道个歉也就罢了,一百枚银币如此大的天文数字,实在没有道理。
余幼容悄悄拽了下余孟达的衣服,想要劝说几句,余孟达却是一摆手推开余幼容,直接说道:“废话少说,你要么掏钱赔偿,要么,我嚎一嗓子,你看你一个人打不打得过我们全村汉子。”
苏缺顿时气结,一个人单挑一个村,这……摆明了欺负人嘛。
苏缺冷笑一声:“不如这样吧,老丈,您也别生气,我想个办法,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怎么说?”余孟达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吃定了苏缺的模样。
“简单,我迎娶你女儿进门,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也不存在什么占便宜的事,更妙的是,我的钱也就成了你的钱,岂不美哉。”苏缺冷笑道。
苏缺这话完全是挑衅之言,反正余孟达敢漫天要价,那他也敢坐地还价,想要钱?好说,把你女儿嫁给我,看谁怕谁。
余孟达沉吟半晌,徐徐道:“我家风森严,门楣方正,想娶我女儿,就得三姑六聘,八抬大轿迎她进门。”
这话一出口,不光苏缺,连站在旁边的余幼容也愣住了。
这是……答应了?
苏缺满脸见鬼了的表情:“阿珍,你来真的啊?!”
“爹~~~你胡说什么呢,谁…谁要嫁他!”余幼容惊怒道。
余孟达脸一黑:“你不嫁,那你嫁谁?嫁村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欺男霸女,调戏妇女?!”
听到父亲对村长家傻儿子的形容,余幼容一阵无语。
村长儿子虽说行事蛮横,却不至于调戏妇女,父亲这么说有点抹黑的意思了。
不过村长儿子确实仗着家世很肆无忌惮,知道余幼容长得漂亮,屡次上门骚扰余家,还放话出去一定要把余幼容娶回家当小老婆,谁敢碰余幼容,就是和他作对。
此话一出,十里八乡哪个年轻人还敢接近余幼容,连平素和余家交好的亲友都避之不及,唯恐被村长家迁怒。
乡村生活本就大多依靠互相扶持,村长家儿子这么一搞,本就艰难的余家更是雪上加霜。
更重要的是,很多村里的人为了讨好村长,逼迫余孟达妥协,经常上门捣乱。
余孟达为这事几乎一夜白发,都快愁死了。
余孟达其实也有他的苦衷,他瞒着余幼容向村长儿子借了五十枚银币,现在利滚利,连本带利已经一百枚了。
再不还的话,到时候村长儿子上门抢人抵债,他都无话可说。
余孟达也没指望苏缺有那么多钱,但至少实力摆在那,万一将来东窗事发,可以找苏缺当挡箭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