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爷爷对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子,行如此大礼。刘凯一时之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倒是刘振岳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子逸。
李子逸的身体只是一动,就凭空横移了几十公分,算是受了老者的半礼。一来这王姓老者对小白动了杀机,二来今天的刘家也对他极度无礼,如果不是看这王姓老者一把年纪,恐怕他都不会动一下,这半礼倒也是受得的。
刘振岳能够管理一个大集团,岂是平常人。转瞬之间就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反应过来,在老者身后,赶忙学着王坤的样子给李子逸行礼,顺便给自己那还一脸懵逼的儿子一脚。
“嗯,啊。”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刘凯还是乖乖的来到自己父亲的身后,又退半尺,一躬到地。
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荒唐,然而礼教使然,岂不知这种武学世家和书香门第一样,对礼数看的很重。前者尤其。即便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刘凯也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对着人家行礼,自己却站着,如果不是他对李子逸还恨之甚深,此时就应该行跪拜礼才是。
李子逸终是躲开了三人正对的方向,对着三人道:
“我虽然懂得一些医理,也知道一些行走江湖的方子,对这种症也是没有丝毫把握,再有夫人她生机几乎断绝,即便是强行为之,能够成功唤醒她的神智,也不过是昙花一下而已。小子之所以出手,并不是有救治之法,只是不忍看夫人身受重伤还受阴寒之气侵体而已。”
既然李子逸已经走开了,三人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王坤就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一脸尴尬的通玄上人却已经开口了。语气不善的道:
“小子,既然明知自己没有本事还强出头,你打断我施法,就是终结了这夫人的性命,这种责任你可付的起?难道你家师长就没有告诉过你,该怎么为人处世?今天,今天,你小子,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我断然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那通玄上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当他看见李子逸那冷冷的目光看了过来,没有缘由的竟然打了一个寒战。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而止。
李子逸本来懒得去管这个什么通玄上人,不过既然他提起了自己最为敬爱的师长,李子逸就不能不说些什么了。
李子逸,慢慢的转过身子,重新回到通玄上人的面前,就在通玄上人认为李子逸要对他出手而心下忐忑、后退两步的时候。李子冷冷的开口了。
“我的师长也是你一个江湖术士配提的?既然你要辩一辩,那好,我来问你,你用这通幽之位和这半废的招魂之符用来救人,用的是什么道理?至于你磷粉变火,阳击阴符的小手段就不用拿出来说了。”
只一句话,李子逸不但指出了通玄上人的种种迷幻手段,更是直击他那半吊子的道术。其实这些江湖的小把戏,即便是久在江湖的王坤和刘振岳都一清二楚,他们真正在乎的是这通玄上人的符法。
通玄上人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是有些手段。沉吟了一瞬才没有底气的道:
“夫人灵魂离体,不用这招魂之术将夫人的灵魂引来。这夫人如何能醒?”
听到通玄上人的辩答,就是李子逸那一直平静的脸,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的冷笑。向前跨出一步道:
“灵魂离体?简直就是笑话,要真是灵魂离体这夫人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死人,就凭你微末道行,还能做出那还阳的事情来,可亏是你那符箓画的似是而非,不然你真的招来阴魂,谋害人命才是最大的笑话。”
李子逸往前走一步,那通玄上人就退后一步。他哪里又不知道自己的道行,只是这刘氏父子对他一直死缠烂打,跟这刘家有些交情的通玄上人这才霸王硬上弓。
在通玄想来,这夫人已经是将死之身,而且自己那半吊子的符箓虽然曾有异象,却从没有真正起作用过,没有作用也了却刘氏父子的心愿,如果真的招来刘夫人的魂魄,倒是成全了他和刘家的缘法。
这才有此一遭,只是听到李子逸的说法。通玄的额头也是冒出了一层汗珠。
所谓死鸭子最硬,更何况这通玄上人在这一带也很有名气,如何能轻易服输,想到眼前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歪门邪说,在这里吓唬他呢,倒是停了停胸脯,硬气的道:
“你三番五次的说我符法不准,道行不行,如果你能画出像我这样的符箓,我,我就给你磕头赔罪又能如何。”
李子逸听到通玄的话,倒是一愣,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底气。凭什么就肯定自己画不出这符箓,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现社会法术之道早就没落至极。唯一存世的只是些堪舆算命之道。即便有那么一个半个的高人,都深藏山水之间不敢露头。就是这几张符箓的画制之法,也是通玄偶然从民间所得的几张残页上而来,苦苦练习画制几年的时间才能做到这一步,他如何能相信李子逸一个小小孩童能做出这符箓。
李子逸虽然不明究竟,然而事关师父名声,他如何能够轻易认输。只见他的身形一错,就已经来到了法坛之前,口中一边自言自语,手中的狼毫小笔,在符纸上蛇游龙盘的游走一圈,一张符箓就出现在了桌下上。
“符之道,体现天机融合大道,岂是你道行未到,仅仅临摹就能所得?”
李子逸的笔刚刚落红于符纸之上,顿时天机隐现,一股莫名的能量就随着他的笔画而融入到符纸之中。
话落,符成,可谓是一笔而就。高下立判,着这张看上去和通玄上人所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符箓,刘家三人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同,虽然看的出来,然而让他们去说,他们却又实在是说不出具体究竟。
“所谓招魂符,招天地之阴魂,拢幽幽之鬼煞,看好了。急。”
也没有去念什么绕口甚长的咒语,李子逸话音落下,他面前的符纸顿时像收到了天地能量的牵引,如同铁质,四四方方,透着一股锐气,凌空悬起,就这么竖立在了法坛上空。
“嗡嗡。”
符纸竖起的一刻,客厅之中的电灯顿时发出一阵嗡鸣,闪烁之间就要有熄灭的征兆。窗帘无风自动,桌椅晃动,瓶罐齐响,李子逸的头发更是瞬间飘荡,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鬼气森森。那张符纸上更是隐隐有血红色耗光发出,看上去诡异无比。
“收。”
有王晓环在场,李子逸自然是不能真的引动这招魂符,虽然他知道这附近未必就有冤魂鬼魅,却也不能冒险,话音落下,符纸再次化为柔软,慢慢的飘荡落下,顿时四周的一众异象同时消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凯眼看着这一切,简直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通玄上人早已经脸色涨红。
其实在李子逸笔落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刘凯所画的符箓,简直神韵具备。与之相比,自己所画,根本就是小儿描红可笑至极。
通玄上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最红一咬牙,来到李子逸的身前,屈膝就要下跪。
李子逸上前一步,直接将手挡在了通玄上人的胸口。说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件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不忍这夫人的最后一丝生机断绝,如果不是你苦苦相逼,我也不会出手,跪拜就不必了,只是你这符法之道还是不要用了,免得误人误己。”
李子逸的话倒是诚恳。不过通玄上人倒是光棍,退后一步,还要有所动作,也就在这时候,一直在一边的刘振岳开口了。道:
“通玄上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其实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苦苦相逼,您其实不用来的,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出。要说有错,还是小子我的错才是啊。如果您真要行礼赔罪,我代你行之就是。”
通玄上人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并没有把握去救王晓环,可是就像是溺水之人,刘振岳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岂会放弃,多次临门,甚至刘凯更是曾经在通玄上人的住处长跪不起,这才把通玄上人给请了出来。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刘振岳又岂能看着这古稀老人,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被逼下跪。
通玄上人一下挡在了刘振岳的面前,让其没有空间可以下跪,自己再次欲跪。同时真挚的道;
“你懂什么?老朽我会连犯错认错的觉悟都没有?既然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强行施为,差一点就害了一条人命,是该罚,还有,还有就是,老头子我希望小哥能将这一道符箓赐下。老头子我研究道术一生,今天才知道是缘木求鱼一个笑话,希望小哥能够成全。”
有人争着下跪,这是何其可笑。李子逸哭笑不得的看着,再次将自己的手挡在了通玄上人的胸口,道;
“区区一张黄纸,本来就是你的,你拿去就是了。至于说犯错。往后改之即可。小子我实在承受不起这一拜,还有就是,我们这些有师承的人在乎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所以往后最好能慎言。”
山野之人,那里懂得这么多的规矩,李子逸虽然知道这跪拜是大礼,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复杂。转身就要走,他有种想逃的感觉。
这些人之中,也只有一直不做发言的王姓老者最为清醒。眼见李子逸又要走。赶忙来到他的面前,微微一拱手语气诚恳的道:
“小友请留步,听小友所说我侄媳之病,并不是没有一丝希望。再有听到你提及令师,但不知道令师安在?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令师能够出山为侄媳看上一看。”
王坤出言,顿时房间之声就安静了下来。尤其刘氏父子,更是双眼冒光的看着李子逸。只是李子逸在听到王坤提到空明子的时候,本来平静的脸上涌上无限愁思。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
“我师父已经不在凡尘。”
李子逸说的是空明子破空而去,然而在客厅中的人看到他的表情,再加上他的话语,都认为空明子已经驾鹤西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哦,原来如此,倒是老朽无礼,提及小友的伤心事,但不知道小友对侄媳的伤势有何看法。”
江湖之中,本来就只论学术,辈分而不论年龄。虽然无法和李子逸盘上辈分。可只看李子逸的修为,王坤还是对李子逸恭恭敬敬,不敢丝毫大意,知道让李子逸的师父出现已经不可能,只能是退而求其次。
李子逸并不是真无情,再加上对刘家人印象并不错,又不想真的就这么断了自己入世的第一段缘法,认真的思量一下,才认真的道:
“小子我虽然知道些方法。只是从未施为。推演之下也不过有三成把握。”
李子逸说的谨慎,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落在客厅中的几人耳中,无疑是惊天之雷。有三成把握将沉睡两年多的植物人唤醒,就是现世界最顶尖的医学专家也绝对不敢说有一成把握。刘振岳和刘凯,顿时刚刚沉寂的眼睛就再次亮了起来。尤其是刘凯,直接跑到李子逸的面前,抓起李子逸手臂激动的道:
“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吗?”
刘凯激动,倒是忘记了,他毕竟是修武之人,这一抓虽然不能开砖裂石,却也力道十足。被刘凯抓住手臂,李子逸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被那铁钳一样的手抓着,换做旁人恐怕早就痛呼出声了。幸亏王坤及时出手打掉了刘凯的手。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