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工作狂。
毕业那年,我找到了培训机构助教的工作,正式开始我忙碌的职场生活,工作三年,每年都在给自己新的挑战。
第一年,我从培训机构助教,变身培训机构教师。
第二年,我从教师变成了一名营销专员。
第三年,我从营销项目经理,变身粉丝运营项目经理。
大多数职场人士尤其是HR,看到我的经历,一定会盖章“经常跳槽”“不稳定性强”。但是我告诉你,我选择的每一步,都有我的计划。
而我,是一个从来都准备着PLAN B的“伪冒险者”。
我大学读的师范,而且是中文专业,最清晰的未来职业就是语文教师,最高可以教高中。但是我是个对新事物很有热情和求知欲的人,“坐不住”是我的最大特点,所以教师这种相对“稳定”的工作,对我来说可能是一种下下之选。
高中我开始追星,大学时间更多更自由,我也更深入地进入饭圈组织,开始“混饭圈”。在这个过程中,我认识了很多媒体圈、营销圈,再往大了说就是“娱乐圈”的朋友,同时为了追星,我还学习并且实践了一身“营销必备技能”——P图、剪片、做活动、拍现场,艺人宣传要做什么,我除了没资源,其他都OK。就这样,我在饭圈老姐姐们的“捧杀”之下,开始妄想也进入娱乐圈工作。但是苦于家乡不是超一线大城市,工作机会不多,又不是在一流城市的一流大学,所以我带着大学里教的“一肚子学问”和自学成才的一身本领,先开始了我的PLAN B——当老师。毕竟,在每年毕业百万大学生的当下,一毕业就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也算是一种老套的“成功”。
因为大学期间追星,我深知金钱的重要,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稳定”的工作是很难挣到“大钱”的,但是又不想脱离行业,又想多挣点钱,怎么办呢?我选择进入教育培训机构。我是个从小就没上过补习班的孩子(不是吹,是穷),为了感受培训机构的画风以及提前判断我的工作能力,毕业前的实习,我决定去将要应聘教师岗的培训机构先做助教。经历了培训机构高强度跟班、作业批改、家长沟通甚至校区部分客服工作,一方面能力得到了极大认可,一方面也适应了当时并不以为意的“高强度”,坚定了自己未来工作的信心。但是这时候的我不知道,正是这第一份职场历练,让我彻底拥有了“工作狂基因”,同时也认证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很重要”这个论断,因为第一份全职工作就像是在为你潜意识里的“工作状态”认知打烙印、定标准,让你知道,对你来说,一份工作,该有的工作状态应该是什么样的。
因为我入职的培训机构是行业内一流的龙头老大级的企业,规模大、制度完善,网点遍布全国,绝对是人们口中的“大公司”,所以从初入职场的新人培训到工作环境的适应、团队的融入,都让我对职场有了非常完整且规范的认识,我很感谢公司。而且让我至今都非常庆幸的,是我拥有一位非常有能力、有见地的主管。虽然不是名校甚至不是本专业毕业,但凭着自己的拼劲和思考,用五年时间从普通教师直攀学科经理。她让我又看到了一种“独立女性”的典型案例。
但是教培行业,众所周知,拿得多干得也多啊!尤其是刚一开始上课,就是上的堪称炼狱级别的暑期班课程。前期的教学磨课不算什么,关键是真正的行课期,一天4节课,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六点,每节课两个小时,中间只有十分钟课间,这对体力和“嗓力”都是巨大考验。所以学校每到暑假班,都会给每位老师配发自!定!数!量!的川贝枇杷膏和喉糖。那玩意真的不好喝,但是还让老师们自定需要的数量,上课的炼狱程度应该能窥见一隅了。第一个暑假,我就这么一个人撑过来了。嗓子还算OK,但是长时间和小孩的接触和交流却多多少少让我留下了阴影。最终的续课结果,我的还算不错,在第一批新老师中拔得头筹,在学科的全部教师里也排名中上,奖金到账的那一刻,我觉得,这苦好像也没白吃。
虽然说当老师、在“学校”,和孩子接触,相对来说环境单纯一些,但是毕竟是培训行业的大公司,有很多条条框框形式化的东西。
例如,新员工述职。
所有入职的新老师,前六个月都是试用期,六个月一到就需要对校长进行述职汇报,总之就是告诉校长,我这六个月没吃你闲饭。
我入职的第一个月,就代表学校去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集团新教师赛课,而且还拿回了一个潜力教师奖,在赛课小组里也收获了不错的人员和口碑。从北京回来的当天,我又第一次以我语文老师的身份去参加了我未来校区的学期家长会,也用我专业的语言和稳定的发挥获得了校区家长们的认可,当时就有一半以上的学生确定报名意向。再后来,不论是磨课的熟练度还是续班的硬指标,我都没有让主管失望过。
按理来说,述职这件事,相对于其他新老师,我应该更有底气,或者说,是最有底气的那一个。在述职报告中最重要的工作“亮点”,我应该是最不愁想的。
然而,事与愿违。
在述职的过程中,不知道是我初入职场小试牛刀就超常发挥的架势,让年轻气盛的校长感到危机感,还是我自认为气场满满的演讲让校长感觉被冒犯,总之,在同批次汇报的三个小学新老师里,只有我被告知述职不合格,打回由直接上级重新述职。在所有同事都震惊之余,我还收到了更不能理解的不合格原因——校长评价:我的述职,感觉是在炫耀。
???
是的,只有这一句评价,没有其他。
可能是我不太明白,怎么把“亮点”讲得不那么“炫耀”。
但因为我工作上确实认真负责也比较出色,而且,还是高年级组的新老师顶梁柱(后来我意识到,也有可能是我比较便宜),主管一度很担心我真的因为述职让校长不满意而被辞退,特地拿着我的述职报告给了总监,总监倒是理解,述职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我继续工作,继续当我的“顶梁柱”。
但是这件事,给我留下了非常大的心结。对校长的不理解占大多数,但更多的,是我由此产生的对“形式化”和“一言堂”感觉的管理模式的厌恶。(虽然后来我才明白,这也并不算真正的“一言堂”)
随着暑期结束,常规学期班来临,我的教师工作进入了一个疲惫期。
每周磨课,每周上课,每周见一次小孩,每周重复一轮教学内容。小孩开始让我不耐烦,新教师繁复的底层任务和老教师专一的绩效指标之间的矛盾让我不耐烦,找不到更有突破的发展点让我不耐烦……
所有的不耐烦,加上那个巨大的心结,让我开始有了离开的念头。
就在我承受煎熬的那段时间,大学追星混饭圈认识的伙伴洒洒,在一个我还在校区批改完作文赶往下一个校区之前,突然发来了消息,向我递出了橄榄枝——跟她一起去营销公司做综艺节目的粉丝运营。
粉丝运营,这个在我大三打算找实习时才知道的工作岗位,对于已经当老师快一年的我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心里打鼓。毕竟这不是个“常规岗位”,这个岗位需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其实也答不太上来,但是洒洒只跟我说了一句话:“用上之前咱们一起混饭圈的那一套本事,你完全可以做得来。”后来听她介绍,他们公司刚刚拿下的一个节目营销案子,她也是项目助力,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阶段。
接完这个电话,我大概已经意识到这个机会对我的人生来说是什么样的“量级”了——如果现在决定去北京做这份工作,那么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继续在所有人眼中的“常规轨道”上运行了。这个决定甚至有可能决定我一生的职业甚至人生发展规划。当然,如果拒绝,我想,未来也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摆到我的面前了。
于是,在权衡了自己的心意和未来人生计划之后,我请妈妈吃了顿上好的日料,然后在饭桌上,我说:“妈,我想去北京。”
于是,我就去北京了。
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妈真的是很开明以及很独立的女性,虽然也有不舍吧,但是没有阻止我去大城市“闯荡”。
当时我给自己定了一个25岁的目标,也就是三年计划。如果到了25岁,我在北京还是没有提高收入,没有一定的职场成就,没有稳定的工作环境,没有谈恋爱,那么,我就回家,义无反顾。这是我给自己的还不算清晰但好歹成形的目标,只有有目标,我才能真正奔跑下去。
而就此,我也开始了我“居无定所”“24小时在线”的“非典型北漂”生活。因为项目是综艺节目相关,所以跟组是必备的。线上线下两手抓,当时追星学到的一身本领确是个个派上用场,而早前积累下的语言表达功力,更是让我在综艺营销圈一度堪称“炙手可热”。(虽然我的古代汉语专业知识在告诉我这个词用法有误,但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因为是乙方公司,本着“服务好甲方爸爸”的原则,24小时在线在我看来很正常,虽然有的爸爸非常能体恤执行方小伙伴,但是及时回复消息这种,在我看来是工作责任感的体现。我是个很较真的人,总想着如果哪一天不得已要苛求他人,首先自己得能做到最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除了随时在线,营销传播这种工作本身就有着很强的时效性,所以除了“爸爸不睡我不睡”之外,“热点不凉我不躺”也是基本素质了。从宣传物料制作到发布后的舆情跟进都一手包办的我,最忙的时候每天三点睡七点起,睁眼第一眼必须打卡热搜榜,每天靠热搜逼迫自己“醒一醒”。
全心全意工作的我,每天的生活都是异常充实的,而我也习惯了这种充实。
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缓一缓了——那是在连轴跟了四个项目之后,我开始经常心悸,眼冒金星,脖颈好像也有些粗肿,于是我用了非拍摄期的一天去当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甲状腺肿大,不算太严重,但开始需要多休息,并且半年一复查。
也许很多工作党会觉得我在小题大做,但是这对于原本一直健康敏捷、活蹦乱跳的我来说,是一个从没想到过的情况。“连我都有健康问题了?”这是当时人在医院的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随着后来工作强度的增加,承担工作的增多,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薪资和工作岗位及工作量的不匹配,更让我有了懈怠的心。在协商方案不满意和老板缺乏诚意的“挽留”之后,还是在洒洒的推荐和我自己的权衡下,我进入了一家互联网创业公司,而我的身份,也从一名市场传播方向的员工,转变为运营方向的工作人员。
刚入职的一个月,公司还没有稳定的项目在做,而我也还处于熟悉阶段,相比之前做营销,明显清闲了很多。但暂时相对较少工作内容和工作过于高效的我本人,让我多出了很多不需要工作的时间,这反而让我更加陷入恐慌——没有工作的时间里,我要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