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走停停,三个月后,总算顺利到了华州,本来凌风来的官阶不算高,可谁都知道他背后的大树是谁,故而迎接的人很多,为首的是华州守将韦让还有知州郭广贤,其中韦让管军,郭广贤管民,算是当地最高级别的官员了。
胡念花提前打过招呼,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于是他们直接被安排到了馆驿住了下来。凌风来很晚才回来,而且回来后并没有睡下,只是在院子里坐着,似有心事无法排解。
“怎么?今天有人怠慢了凌小将军吗,都快子时了,还没睡?”胡念花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找他闲聊。
“我以为先生睡下了,没敢打扰,确实有件棘手的案子,我没有头绪。”凌风来倒也直接。
“反正无事,你说给我听听!”
“其实我这次来华州另有隐情,是为了一桩非常神秘的案子!暂且叫他“阴兵案!”
“阴兵案?这事从何说起?”胡念花突然也来了兴趣。
“是这么回事。”凌风来娓娓道来,原来华州除了风景秀美之外,还是一个盛产铁矿的地方,俗话说华州足,天下丰,就是说这是大楚的财税重地,可近些年,产铁的工艺屡有突破,但产量却逐年递减,上面下来一问,原来是几个大矿点最近两年怪事频频发生,还发生了好几起离奇的命案,甚至传言半夜出现阴兵在矿井里面巡视,杀掉敢进矿的人,矿工们不敢也不愿再下井,所以产量一直提不起来,近些年,大楚四境用兵,国库也日渐单薄,急需开源,所以,朝廷派他来处理这个事情,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恢复铁矿的生产。
“鬼神之说,我是不信的,许多离奇的事情查到最后往往是有人装神弄鬼而已!”胡念花想了想。
“我自然也是不信的,可在我之前,已有几位能臣前来此处处理此事,可都没有结果,为此被降职问罪的不少,恐怕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凌风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多思无益,明日,我们一起到现场看看再说。”胡念花下了结论。
“也好,只能先如此了。”凌风来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几人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唯一的变数是小婉也要跟着去,说没见过铁矿,非要跟着去看看,想着是大白天探查,护卫的兵甲又不少,也就顺她的意了,第二天日出三竿的时候,一行人到了传闻最玄乎,命案最惨烈的三丈井,这边之所以被称为三丈井,并不是因为这个井是三丈宽,而是因为在井口边有颗槐树,槐树上面挂着一尺多宽,三丈多长的红绫,没有人知道红绫是好久挂上去的,年代久远到似乎这口矿井打造之初就存在了。
他们一行人正准备走近一些查看,却被门口的兵丁拦住了,为首的叫郭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儿不许进,你们快走!”
凌风来以为是地方上的护军,不认得他也是正常,二话没说,递了腰牌给他:“奉命查案,劳烦行个方便!”对方接过腰牌,手中颠了一下,“金吾将军,年纪轻轻,职位倒是不低!都说了,这儿正在查案!没事就快滚吧!别在这胡闹!”
“都说了,我们是来查案的,干嘛这么气势汹汹的?”连一盘的小婉都忍不住开口,。
“哟,哪里来的小姑娘,水灵水灵的,是来看你的兵哥哥的吧!”他伸出手指想要托小婉的下巴,小婉厌恶地躲开,他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兵卒看见,也跟着大笑起来,显然对这位将官平时的做派也是习以为常。
“我们是奉命查案,不是胡闹!”凌风来忍着性子问道,也就是胡令花在边上,要按照以往他的脾气,早赏对方几个耳光再说了。
“不管你奉的什么命,这会案子归我们了,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郭槐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位军爷,我们的确也是奉命行事,还烦请把主事的人找来,到时候一问便知!”胡令花只想低调查案。
郭槐看他衣着式样普通,料想只是眼前这小将军的随从,更没给好脸色,一巴掌甩到胡念花脸上:“你是什么东西,配跟我说话!”
胡念花闪身躲开,此次来华州,他只是来惦念旧人,不想惹出一些风波来,故而未下杀手,只是怒喝:“你做什么?”。
看到对方对胡先生无礼,凌风来肺都快气炸了:“你!难道连韦大人跟知州郭大人的命令,你也不放在眼里吗?”他质问道。
“你还真别说,就是他们来了,这也没他们的座!”郭槐得意地仰着头,“回去告诉韦大人跟郭大人,这的案子,我们皇甫公子接了,让他们别再派人来了。”
“皇甫?皇甫晖,不,不可能是他,难道是皇甫英?”凌风来猜测道。
“既然知道我们家公子的名讳,那就赶紧滚吧,别在这碍眼了。”郭槐得意地笑了,平常官员听到皇甫英的名字都恨不能立刻退避三舍,眼前不过一个五品的金吾将军,他还没放在眼里。
“原先这个案子,我本来也不是非查不可,但既然皇甫英来了,这个案子我还真就非管不可了!”凌风来大手一挥:“进!”
众护卫上前,郭槐大惊,没想到皇甫英的牌子居然吓不到对方,赶紧大喊“造反了!造反了!快拿下这些反贼!”
可惜他的那些兵士又怎么比得上凌烈从北辰军中挑选的百战之卒,很快对方被打的满地找牙,
凌风来把郭槐打翻在地,踩着郭槐的背,“我看你现在还怎么放屁?”
郭槐却尤自嘴硬“你完了!你完了!等公子回来,我一定要你好看,好好对着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脑袋吧,它不会在你的脖子上挂太久了。”
“我倒是要看看,他皇甫英怎么取我这项上的人头!”凌风来自有将门之后的傲气,哪能受这等狐假虎威的人的威逼。
“是谁在那里放肆,这么急着想去投胎吗?”一个身着白衣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带着一群侍从缓步从矿井中走了出来,正是皇甫英。
见到主子出来了,郭槐胆气也壮了,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皇甫英面前:“是他们!我再三告知他们,说公子在里面查案,劝阻他们不能进去捣乱,可他们不仅不听,还动手打了小人!你看看!你看看!”边说,他边向皇甫英亮着他身上的伤。
凌风来只是冷眼看着他,不开口。
“哈哈,这会怕了吧,公子,得好好给他们点教训!”郭槐有了靠山,此刻说话也硬气了。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皇甫英浅笑道。
“也就一个人废一只手,然后再去牢里关上个十年,八年的?”郭槐得意地笑道,接着又靠近小婉,指着她说:“至于这位姑娘嘛,这样,只要你现在乖乖认错,乖乖跟了我,说不定,我会向公子求情,饶你这一次!”
“你!休想!”小婉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呀,你去吧!就按你的意思来!”皇甫英居然真的让郭槐上前动手。
郭槐顿时兴奋起来,指着皇甫英身后的高手们吼道:“你们都聋了吧!给我上!”
凌风来此刻露出戏谑的表情,两只手举高至肩平,放在胸前:“好呀,我的手就在这,你这就来砍吧!”
哪有人主动把手伸出来让别人砍的,郭槐再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回头望了皇甫英一眼:“公子,真能砍吗?”
“当然能砍了。”得到肯定回答的郭槐刚松了口气,马上就被接下来的那句话吓了个半死:“反正到时候北辰军灭你门的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北..北辰军!公子,他,他是?”郭槐此刻僵在原地,哪敢动手。
皇甫英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司空,北辰军大帅凌烈独子凌风来,不过你可以放心,凌烈脾气很好的,就算杀了他儿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郭槐一阵寒颤,那个战场魔王,吃人都不吐骨头,要真杀了他唯一的独子,还不被挫骨扬灰呀,此刻他带着哭腔:“公子,别玩我了行吗?”
凌风来懒得看他演戏:“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还能撞见你。”
“不是冤家路窄,是我知道了你要来华州,特意跟来的,你别以为在演武堂胜过了我,在其他方面也能胜过我,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比你强!”皇甫英直接亮了底牌。
“你想怎么样?”凌风来双手抱胸侧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很简单,我们就以这次阴兵案为注,谁先破了案子,谁就算胜了,失败的人就要放弃对仙儿的追求。”皇甫英抛出了价码。
“你!我不会拿仙儿的幸福做赌注!”凌风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可由不得你!”皇甫英摇了摇手上的纸扇:“这次比赛,今天就正式开始了!”说罢,也不能凌风来回答,一挥手,带走了之前驻守在这里的所有兵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