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旁的曲宁已被松开了手脚,正在一旁啃着索然无味的窝窝头,心头火起,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众护卫,越想越气,想起这些日子生不如死的待遇,他脑袋被愤怒填满,猛得窜起来,飞起一脚,将众护卫面前的小桌踢翻,然后倒地大笑:“哈哈哈,让你们吃沙子去吧。”此刻他一心求死,反倒不惧起来。
众护卫当然大怒,领头的护卫长名叫毕遮,二话不说,取下身上的长鞭就向曲宁甩去,曲宁毕竟年岁尚轻,吃不得痛,跪地哀嚎起来。
胡叔赶忙圆场,表示可以再去做一份,可众护卫哪肯罢休,围上来对曲宁一阵拳打脚踢,当真是狼狈不堪,此时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意思意思就行了,别把老子的千两黄金给打跑了。”
听到少主吩咐,护卫再有不满也不敢放肆,而那毕遮眼轱辘一转,盯到了胡叔身上,千两黄金打不得,你一个乡野村夫让老子出出气就是没关系吧。
想罢,不等少主发话,鞭子就狠狠地向胡叔抽了过来,胡叔根本没法躲,只能一边护着要害在地上打滚,一边求饶,样子狼狈之极。
“够了,你们住手,否则我们两个就在这自尽,你们一文钱也别想拿到。”说这话的当然是曲玥,此刻她怒目圆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听到这话,那长孙嵩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令护卫丢了两把剑到他们面前:“好呀,你们既然那么想死,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都退后几步,我看他们敢不敢死?”
刚才还誓死如归的曲宁,当真的赴死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反而退却了,他心里还有几分希望,也许,也许,齐国会愿意出钱来赎他,当一个人有希望能活,哪怕只有一分的时候,他是怎么样都不愿意去死的。此刻,他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却始终不敢去捡起地上的剑。
反而是身边的曲玥一幅决然神色,平静地对身边的曲宁说:“身在皇家,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你到今日还不明白?”说罢,她并不等回答,捡起长剑,作势一挥,眼见就要血光四起,一道银光闪过,击飞手上长剑,却是那长孙嵩出手:“想死,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你如果此刻自尽,我就将那个人,他手指胡叔,千刀万剐。”
“他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你这么做,不怕报应莫”曲玥气的银牙咬碎,而那长孙嵩却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我的报应你看不到,不过你们几个的报应,此刻就捏在我的手上。
沉默了些许,曲玥发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长孙嵩冷笑道:“要想保他一命也不难。”他的眼睛在曲玥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刻的她二十来岁,体态玲珑,模样也算万里挑一,之前顾及以后有用,没起其他念头,此刻见她一心求死,心头一个念头忍不住浮起来。
“此刻,你进屋服侍本将一番,让本将满意了,自会放他一条生路。”
听到此话,曲宁跳了起来:“你们这些禽兽,我看谁敢动我姐姐一下”
毕遮上去不耐烦地一脚踢开他:“滚一边去,老子今天是不杀你,但你信不信,今天卸你个胳膊,我想少主是不会怪我的。”
那长孙嵩低眉浅笑,似乎是默许了。
曲宁嘴里诺诺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敢开口了,卷缩在一旁。
在此年间,女子贞操被视作比性命还重要的所在,今日受辱,就算保住了性命,以后也会抬不起头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仍躺在地上的胡叔,此刻手握拳头,半响之后,还是无奈松开了手,心里念到:“罢了,也是今天命该如此,就葬身此处,也是不错。”他望了一眼那个坟头上的石碑,突然坦然起来。“也罢,这会能好好地陪着你,就在这里。”他不敢奢望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为了救自己而牺牲。
“你说话可算数?”曲玥一个字一个字地咬了出来。出乎大家的意料,曲玥似乎接受了提议。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长孙嵩冷笑道:“不过一条贱命而已,我不在乎他的死活。”
“如果你敢食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曲玥紧咬双唇。
长孙嵩哈哈大笑:“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这小美人抬到屋子里面去?”护卫立刻会意,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了进去,还懂事地关上了门。
此刻,一直心如止水的胡叔,内心也是极度煎熬,是的,这二人与他渊源非浅,更何况此时,这孩子还为了自己牺牲,可自己曾经发过重誓,不再出手,那个誓言不仅仅关系他一个人,甚至关系到千千万万的人的生死,这关乎一个承诺,一个他宁死也不毁约的承诺,“斩魄不出,蛟龙入海”这是他与那个人的约定,一个关乎千万人生死的约定。
墓宝里埋着的那个人,是他此生最亏欠的一个女人,他承诺过,在帮助珉王完成大业之后,余生就在此陪她度过,不再管俗世间的纷纷扰扰。这是欠她的,此生已负她太多,他只愿残生陪伴左右,而他一旦现世,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因他无辜而死,而这些年的尽心筹谋,也会毁于一旦,他痛苦的闭上了眼,这一刻,对他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门开了,长孙嵩大笑地走了出来,曲玥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脸色如霜,也不整理纷乱的头发,愣愣地盯着长孙嵩。:“请长孙将军履行诺言!”
“好,”长孙嵩大笑着指着胡叔;“给我们准备点路上的干粮,快去。”胡叔木木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走进了厨房。
此刻,他神色一动,吩咐身边的毕遮道:“等干粮准备好,就把那个人杀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准备赶路了.”
“长孙嵩,你敢骗我!”曲玥何等聪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不错,本将是说过,如果你让本将满意,本将就饶他一条小命。”长孙嵩话锋一转;“可是本将不满意呀!”
“你无耻!”曲玥再也忍不住面色扭曲起来。
“那又如何,你现在尽可以去死,看本将会不会拦你。”长孙嵩得意洋洋:“话说回来,不亏是皇族女子,娇生惯养的,皮肤很是嫩滑嘛。”他得意洋洋地摩搓着手指,反正不过是一介女流,留着她也不值多少筹码,只要曲宁还在就够了。刚才为了鱼水之欢,才勉强说了几句应承话,这会,连敷衍她的话,长孙嵩都不想说。
“我会活下去,我要看看,这辈子你是什么下场?”曲玥怒极反笑,“齐国虽弱,可此刻上下同心,未必不能起死回生。”
“哈哈,不过是些漏网之鱼,还敢大放厥词,且说你等余孽已成砧板鱼肉,就连你们的祖坟,都是我亲自带人去挖的,把那些老家伙拖出来暴晒了百日,最后尸骨都不全了,怕不知被哪些野狗叼走了,哈哈哈。”
“要怪就怪你们的长公主蠢,轻信了韩王殿下,否则,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打下你们四分之三的国土。”
“姑母只是被人蒙蔽,谁能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姑母真心待他,百般回护,他却暗藏祸心,陷姑母于刀山火海,可恨他死的太早了,否则我大齐子孙,必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哈哈,你们也就痛快痛快嘴了,别说韩王殿下已仙去,即使还在世,你们这些余孽,也不能伤他分毫,殿下麾下的控羽卫,天雄军,哪个不是天下无敌,只不过这些年,陛下有心...”长孙嵩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赶忙打住,转了个话题:“只有胜利者才配说话,而失败者,连至亲之人的安息之地也保不住。”说罢,他突然望了一眼院落里西南角的那处孤坟,掌力催动,墓宝炸开,石碑也裂成了两截。
“你!”曲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蛮横,一个无关之人至亲的墓宝,竟轻而易举地将其毁掉了。
听到墓宝崩毁的声音,胡叔赶紧冲了出来,看到墓宝被毁,他如遭电击,不自觉地跪地痛哭,嘴里不断呢喃:“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天下吗?”此刻的他陷入不停的后悔自责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已与他无关,这个时候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着剑,都能给他随便捅几个透明窟窿。
长孙嵩看都没看他一眼,得意地对曲玥说,:“看到没有,无能的人只配乖乖接受别人给他的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