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知道你是闹小脾气，可是我不会生气的。”孔小柔笑嘻嘻道，站在张君成面前，笑得仿佛是一个小太阳。
“我并不是和你说笑。”张君成坚定道，“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这个了。我和你本就是完全不同路的人，早晚也要分开各走各的路。”
“可天下的路早早晚晚都会殊途同归的。”孔小柔觉得有点不对了，一把抓住张君成的手。
“我们两个无论是性格、想法，无论哪方面，都很少有相同点。更何况，在我看来，长孙厉根本就不会伤害你，所以，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留在你身边了。”张君成一口气说完，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你在说些什么啊！”孔小柔跺着脚，“你是不是因为我说谎，所以才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张君成摇摇头：“我不是对你说狠话。我只是对你说了实话，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你再说一遍！”孔小柔只觉得浑身冰冷，倒退一步。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张君成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
“你……”孔小柔眼泪没有出息地流了出来。
张君成心一疼，想抬手给孔小柔擦眼泪，咬牙抑制了这个冲动。
“其实雨轩对你很好，你应该和雨轩在一起。”张君成将头转向一边道。
“谁对我好，我就要和谁在一起吗？”孔小柔的眼泪不停，“我对你一直那么好，为什么你不和我在一起？”
“小柔……”张君成不知如何应对，转身离开。
“你不准走！”孔小柔一把抱住张君成。
“小柔，松手。”张君成站立不动，孔小柔也站着不动。
“小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张君成沉声道，“你松手吧！”
“我不松！就不松！”孔小柔泪如泉涌。
“小柔，你怎么哭了？张君成他欺负你了？”不知何时，长孙厉走了进来。
长孙厉打量着张君成，一脸杀气。
孔小柔慢慢松开抱住张君成的手，绽开了笑容：“师叔，他怎么会欺负我？我只是在逗他玩。”
“是吗？”长孙厉显然不相信。
“张君成，你走吧。反正我看你也看厌了！”孔小柔对着张君成微微一笑，眼神尽是宠溺和痛苦，“若是有缘，我们还会相见。再见的话，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们不会再相见。”张君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张君成固执的身影，长孙厉问孔小柔：“要我杀了他吗？”
孔小柔摇了摇头，一脸轻松地轻笑道：“师叔，我其实早就厌倦了他。”
“那好吧。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了。”长孙厉自然也看出孔小柔此时心情复杂，也转身离开。
孔小柔点了点头，眼泪却止不住了：“君成，你一定要再见到我。我不能让长孙厉杀了你！”
离开了孔小柔，张君成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可似乎又轻松地过分了，轻松地哪里都有些不舒服了。
“离开那个腻烦死人的野丫头，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张君成喃喃道。
可是自己要去哪里呢？又想做什么呢？张君成抬起头，看到蓝蓝的天上，有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这只断了线的风筝，应该也是不知道自己去哪里，要做什么吧？
恍恍惚惚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张君成走进了一家小店。
“客官，要点什么？”店小二连忙跑了过来。
“一碟牛肉，一壶酒。”张君成对店小二道。
“是。客官稍等，马上就好！”店小二把手巾一搭肩膀，利落道。
“这位姑娘，想……想要点什么？”店小二的话忽然不利索了。
“一碗素面，”冬儿对着店小二点了点头，店小二顿时魂飘万里。
“张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冬儿直直走到张君成桌前，坐了下来。
“我？喔，我终于脱离了孔小柔的魔爪，所以就来到这里了。”张君成勉强笑道。
“我听我家公子说你和小柔姑娘在一起。”冬儿嫣然一笑，“想来，张公子肯定是因为有事，所以和小柔姑娘分开做事。”
店小二将酒壶拿了过来。
“没什么事，只是不想再看到孔小柔了。”张君成给自己斟了杯酒，又看向冬儿，“冬儿姑娘，你要喝吗？”
冬儿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张公子自己喝就行。冬儿给公子斟酒。”
“你也喝一些吧。”张君成心中不痛快，拿起一个酒杯，“我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总是闷闷的，雨轩不在。你就陪我喝酒吧。”
“那好吧。”冬儿想了想，给自己也斟了杯酒，“那冬儿陪张公子喝一杯。”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张君成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找个人倾诉，“我和孔小柔在一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总是想着要离开她，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可真是离开她了，心中却空空落落的。”
张君成说完，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
“可能是你和小柔姑娘待的时间太长了吧。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一个人突然不见了，另一个人肯定会不习惯。”冬儿给张君成又斟了一杯酒。
“可能吧。”张君成看着桌子上的菜，忽然道，“要是小柔在，她肯定会再要一盘花生米。”
“为什么？”冬儿问道。
“她喜欢啊。”张君成将杯中的酒一口干完，“她不是向来是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张公子，恕我直言。”冬儿将酒又给张君成斟满，“小柔姑娘喜欢张公子，是人都能看出来。那张公子呢？也是喜欢小柔姑娘吧？”
“我？”张君成一指自己的鼻子，“我怎么会喜欢那个野丫头！我躲她还来不及。”
“如果张公子不喜欢小柔姑娘，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呢？”冬儿一笑，指指酒壶，“张公子别喝了吧。没酒了。”
“店小二！”张君成一拍桌子，“再来两壶酒。”
“再喝两壶酒，只怕张公子就要醉了。”冬儿劝道。
“我很少醉酒。今天倒是想醉它一次，看看会如何。”张君成晃了晃酒杯，有些迷茫道。
“那好吧。反正冬儿也在身边，张公子即便是喝醉了，也没有关系。”冬儿微微一笑，“那我还给张公子斟酒吧。”
张君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牛肉倒是一口都没吃。
空腹喝酒，张君成没多长时间便倒下了。
看人扶着张君成上了床，冬儿吩咐下人出去，给张君成仔细掖好了被子。
“其实，你又何必如此伤心。伤心人又何止你一个人。”冬儿叹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张君成，“是你自己放弃了孔小柔。”
“小柔。”张君成迷迷糊糊中忽然抓住了冬儿的手。
冬儿将自己的手从张君成手中挣脱，轻声道：“我知道，你离开孔小柔，实际上是想逃避。我家公子对你太好了，你不能辜负我家公子的友情。所以，你只能逃避小柔姑娘的爱情，你只能逃避。可是，苦的只是你自己罢了。”
说着，冬儿愣了，微微摇了摇头，喃喃自言自语道：“其实苦的又何止是你张君成一个人呢？不还有我冬儿吗？你放弃了孔小柔。而我呢？原来希望的能陪着我家公子一生一世，不也成了奢望了吗？”
将头俯下来，冬儿仔细看着张君成的脸，眼泪一滴一滴地缓缓落了下来，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孔小柔为了你，什么人都不会放在眼里。而孔小柔又到底哪里好？为什么我家公子除了她，什么人也看不到？”
“冬儿，”孟雨轩的声音传来。
冬儿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拭去，道：“公子。张公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那就好。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孟雨轩站在窗外道。
“公子，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冬儿咬紧牙关，第一次反抗。
孟雨轩明显没有想到，过了一会，方才道：“为什么？”
冬儿站了起来，打开了门，直直看着孟雨轩：“可是公子，我心里有人了。”
孟雨轩皱皱眉，冷冷道：“关我何事？”
“公子，你就不想知道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吗？”冬儿凄苦问道，心中酸楚。
“张君成配你已经绰绰有余了。”孟雨轩连头也没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冬儿关上门，倚着门想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公子，你说的永远都是对的。我喜欢你，又关你何事！”
缓缓走近张君成，冬儿眼神恍惚，轻声道：“张公子，你看，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不公平！你为一个人倾尽了所有，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你为了他也做了。可结果呢？却比不上一个什么也没有为他做的人。”
忽然激动起来，冬儿转身一把推开桌子，将椅子也踢开：“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孔小柔什么也没做，就能够留在我家公子身边！我不甘心！”
将屋子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冬儿方才平静了一些，蜷缩着身子蹲在了墙角一隅，痛哭不止，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