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安躺在床上睁着双眼，他的伤很严重，现在依旧要卧床休息不能走动。
他的暗手在靖王府没有查到任何疑点，就像靖王府被特意隔离了一般，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靖王府有鬼。
李南安迷惑的眼神突然坚定了一分：“难道是惜蔚？”
但南宫九初并不喜欢他，也没有黏着他，甚至还让他离她远一些。
稍加思考，李南安否定了这个想法：“惜蔚没有理由这么做。”
李南安叹息一声，眼睛刚打算闭，又想到南宫九初前几日对他的态度……
不对，南宫九初突然主动避着自己，像避鬼一般，还口出恶语让他保持距离。
难道……南宫九初知道惜蔚的以前做的那些事，怕惜蔚也对她出手，所以主动远离他？
李南安唤来暗手，轻声低语：“查一查惜蔚的院子。”
暗手应：“是，王爷。”
出了门暗手才把疑惑的表情浮现到脸上，他听过那位惜蔚的故事，靖王可是从来不让人靠近那位的院子的，连院子里的侍女下人都是专用的。
靖王怎的突然要查她了？暗手抠了抠后脑勺，疑惑的走了。
暗手动作很快，李南安一早就收到了暗手的禀报：“王爷，惜蔚姑娘半月前……”
说到一半暗手停住了，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南安一脸倦容，暗手在犹豫要不要晚些时候来禀报。
“说。”李南安嘴里吐出一个字。
“惜蔚姑娘半月前在管家那里要了一个新侍女，那侍女现在还在惜蔚姑娘的院子里。只是惜蔚姑娘院子里的另一个侍女却不见了，据管家说是那位侍女要回家探亲，所以惜蔚姑娘才从管家那里新要了一个侍女。”
不料李南安问：“就这样？”
暗手的手心都开始发热冒汗：“王爷，属下只查到这些。”
李南安冷冷的说：“连管家都知道的事需要你费心去查吗？”
现在想来，他真是浪费时间去培养这批暗手了。
暗手头更低了：“王爷……属下立马去查那位离开府上的侍女。”
李南安懒得说话，只闭上眼，暗手识趣的退了出去。
当暗手顺着管家给的侍女家的住址去查时已是早晨，侍女一家都消失了，屋内一点线索都没有。
暗手询问附近居民发现侍女一家昨日还在，说明是今日不见的，肯定有人抢先一步。
顾不得耽误，暗手回靖王府如实禀报：“王爷，那侍女一家都消失了，屋内没有任何线索，附近也没有人家知道实情。”
说完暗手自己都感觉无地自容，干啥啥不行……
李南安皱眉，被人抢先了一步：“一点线索都没有？”
“……是”
李南安轻声冷笑：“你查靖王府时也是说毫无线索，本王究竟该不该相信你？”
暗手微微抬头，对上李南安凌厉的眼神，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责罚有何用？下去吧。”
李南安深知他的暗手只有如此实力，绕是责罚也无用，改变不了现实。
李南安不禁摇头，他亲自悉心教导出来的，果然还是不如西月阁的暗手，不愧是她顾月璃。
只是，今日日落西山后三日期限便到头了，事情一点线索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说来李南安的暗手也是运气不好，就在他去的半个时辰前，侍女一家都被西月阁的暗手带走了，现在正在西月阁。
收到消息顾月璃从璃溪小苑往西月阁去，引得黑夜去璃溪小苑扑了场空，也只得去西月阁一趟。
“人在哪里？”顾月璃问西月阁前台的精卫。
前台的精卫见到顾月璃有些惊讶激动，随即结结巴巴的回话：“阁主，在……在三楼的十……十号房间。”
顾月璃看着精卫猛的皱眉：“为何结巴，就这样还在前台？”
没等精卫回答，顾月璃转身往楼梯走去，上了三楼。
顾月璃刚到，精卫快速推开十号房的门，要是等顾月璃来开，或许门就飞了。
进屋顾月璃看到一家四口萎缩的坐在椅子上，顾月璃懒得猜人物关系，目光向着两个姑娘：“是谁在靖王府做侍女？”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犹豫了一番开口：“大人，奴婢名为晓荷，在靖王府做侍女。”
顾月璃冷冷道：“我不是大人，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奴婢一家是被强拖硬拽来的，怎么会知道这是哪里？”顾月璃冷冷拒绝后，晓荷也不称顾月璃为大人了。
顾月璃嘴角轻轻上扬：“这是西月阁，我是顾月璃。”
听到“顾月璃”三个字，晓荷脸色骤变，除了她的妹妹，她的家人也神色慌张。
她的父亲忙跪下：“顾阁主，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女儿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
年纪小的姑娘一脸惊讶，拉着她父亲的手臂：“父亲你为何跪在地上？”
顾月璃没有理会：“起来吧，做了什么事这要问问你的女儿了。”
晓荷对上顾月璃的眼神虽不敢直视但也大胆回话：“奴婢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顾月璃有些意外晓荷的态度，气极反笑：“你好好回忆一下，不然我就帮你回忆了。”
门外的精卫走进屋上前一步：“阁主，黑夜带了南宫小姐的口信要传于您。”
顾月璃点头：“让他进来。”
“阁主。”即使离开了顾月璃，黑夜还是恭敬行礼。
黑夜眼神瞟了瞟屋内的一家四口，顾月璃直接开口：“说。”
顾月璃眼神直直的盯着晓荷，她要让晓荷听一听，“帮”她回忆回忆。
黑夜回想了一下南宫九初的话，南宫九初说要亲自传给顾月璃，没说不让别人听，只好开口：“小姐说不管靖王查出了什么结果，让您不要劳累，小姐要亲手解决此事。”
亲自解决？顾月璃挑眉，她的徒弟是要狠下心报复李南安了？
顾月璃扬手：“告诉九儿，我随她的愿。”
“如此我便回去回复小姐了。”黑夜行礼后走了。
顾月璃身后的精卫吸了一口凉气，黑夜说的“我”，而不是“属下”，而且顾月璃并没有怪罪！
果然去了南宫九初那里身份待遇就不一样了，早知道他们当时就报名参加暗手训练了。
此时的晓荷没有心思听话里的深意，她也不明白靖王为何要调查，她只想知道他们一家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晓荷只注意听到了南宫小姐四个字：“顾阁主，奴婢确实没有做伤害南宫小姐的事，还请顾阁主明察秋毫。”
顾月璃话锋一转：“你们家要是能供你去学堂，也不会让你去当侍女吧？”
晓荷确实一头雾水：“什么？”
“你的谈吐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女子，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晓荷一愣，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奴婢在靖王府耳濡目染而已……”
明明是惜蔚教的，顾月璃难得的好脸色：“你在王府服侍谁？”
晓荷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惜蔚平时在王府都没有怎么走动，外界更是不清楚王府有她这个人。
要是靖王查到她告诉了顾月璃，肯定会为难她。
顾月璃没那么多耐心：“我顾月璃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顾月璃对身后的精卫说道：“杀了丢到乱葬岗，一家四口谁也别放过。”
晓荷大口喘着气，被顾月璃的话惊到了：“顾阁主，奴婢的家人是无辜的，您有什么事冲奴婢来！”
顾月璃笑：“冲你来？我没兴趣跟你在这里耗时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我只是想让你自己说你做了些什么事而已。”
“顾阁主，你为何要杀我们？姐姐没有做错事。”晓荷的妹妹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她走到顾月璃跟前。
顾月璃伸手抚上小女孩的脸：“小妹妹，你姐姐不开口说实话，要是开口就没有这些事了呢。”
这话实际上是借小女孩说给晓荷听的。
小女孩转身对晓荷说：“姐姐，夫人说你说话就可以了，你说呀姐姐。”
晓荷看看父母，又看了看这么小的妹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顾阁主，我是惜蔚姑娘的侍女。”
顾月璃知道她是惜蔚的侍女：“你离开靖王府前做了什么？”
晓荷回忆了一番，微微摇头：“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奴婢回家探亲前，只帮惜蔚姑娘去孟府拿了东西。”
顾月璃追问：“是何物？与何人交的手？”
晓荷答：“惜蔚姑娘说是药材，那东西确实和药包一模一样，但那个药包摸起来很光滑平整，里面不像是药材。药包是孟府一位侍从给奴婢的，奴婢拿上药包就回府给了惜蔚姑娘，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
顾月璃思考了一下：“你哪日去孟府拿的药包？”
晓荷转了转眼珠，说道：“想来也有十余日了，第二日奴婢就回家了。”
顾月璃眉头轻蹙，十余日不就是南宫九初救了李玉后的那几日吗？
药包里会不会就是黑石蛇蛇毒？
顾月璃站起来：“在西月阁放心住几日，现在你们出去更危险。”
李南安在找晓荷，要是把晓荷找回去说了实话，惜蔚怕是不会留晓荷的命。
顾月璃如此严肃，晓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看了看家人点了点头，目前西月阁倒是最安全的容身之处。
顾月璃大步出了西月阁，朝一个方向看去，抬脚坚定的往那里去。
李南安命人把惜蔚带到了他的房间。
来的时候惜蔚一路走一路雀跃，来王府这么多年，李南安从未让她去过他的房间。
看到李南安躺在床上的时候惜蔚愣了下神，随后眼神满是关切：“王爷你怎么了？”
李南安没有回答惜蔚：“坐吧。”
惜蔚坐下，眼神没离开过李南安，快要溢出眼珠的担忧看得李南安有些不悦，想到这个女人手段如此阴狠他就心烦意乱。
李南安忍着心中不悦：“惜蔚，你恨本王吗？”
惜蔚愣神：“王爷何出此言？惜蔚的心意王爷是知道的。”
李南安缓缓开口：“你以往做的那些事本王不是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
李南安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所以在惜蔚听来李南安是在怜惜她宠溺她。
惜蔚丝毫没有羞耻，甚至还有些语气里还带了些愉悦：“惜蔚谢谢王爷的包容。”
“说说，你是如何把毒放进本王的药粉里的。”李南安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别无他意。
惜蔚沉浸在李南安“包容”的兴奋里，没有怀疑李南安的话：“毒我早就有了，是那日在书房外听到王爷的自言自语，才想着借机偷偷放在王爷的药粉里。”
“你从哪里得的毒？”李南安问。
顾月璃说是南疆黑石蛇的蛇毒加生蛇胆，惜蔚从哪里来的？
惜蔚顿了一下：“王爷，你在套我的话？”
她希望李南安回答不是。
可李南安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冷了几分语气问她：“惜蔚，你从哪里得的毒？”
惜蔚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笑：“是南宫小姐中毒了吧？王爷应该知道，除了我，每个靠近王爷的女子，我都不会让她们好过太久，或者活太久。”
李南安看着惜蔚笑意盈盈的脸，惜蔚竟然能笑得出来。
李南安并不觉得美，只觉得她的笑像巨大的食人花：“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惜蔚还是笑：“知道啊，王爷和南宫小姐这辈子没可能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王爷和南宫小姐这辈子没可能了”的时候，李南安感觉有些难过。
奇怪，他自己感觉是不喜欢南宫九初的。
看着惜蔚的笑，李南安微怒：“你知不知道南宫九初差点死了？如果不查出此事，本王和顾月璃、南宫府、代府、秦府从此对立了，你究竟是有多恨本王？”
听到李南安的话，惜蔚情绪有些激动：“我不恨王爷，我对王爷是爱，王爷难道不知道吗？他们要挡王爷的路，那我便把他们都杀了！”
李南安脸上浮起一丝嘲笑的神色：“杀？你能杀尽吗？”
惜蔚眼神无比坚定：“我能。”
这样坚定说出我能的惜蔚让李南安有些忌惮：“本王不要你这样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