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里正在上演的情节岁今没功夫去管。最主要是她也看了十几年了没什么新鲜感,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睡一觉,在这之前得先吃一顿师弟做的阳春面。
云山的普通弟子住宿一般都是两人一间,好一点儿的像公孙原和苏菲儿这类优秀弟子能单独一人居住,这也是靠他们个人的实力换来的。但像岁今这类的堂主嫡传弟子又是例外,她们一人可得一个院落,至于这个院落好不好呢,就得看你在堂主心里的位置有多重了。
而岁今是掌门弟子、云山首徒,她所居住的院落――枫落院,自然也是云山所有弟子中最好的,当然,掌门堂主等长辈除外。
枫落院中种着一棵千年老枫树,每至秋日,满树火红,被风一吹,飘飘洒洒的红叶随风而舞,故此院名为枫落院,十三年前被师父指给了她居住。
同住在这的还有她的师弟,江寒。
江寒是和师父姓的,他是一个孤儿,也许不是,但他失忆了,连自己名字都忘了那种。不过他的右手臂上刺了个寒字,他被师父带回来的时候,那刺字都还没结痂,因为没能及时上药的原因,伤口已经发炎,在师父那昏迷了半个月才醒。
恰巧当时南诏狐妖惑世,师父便下山捉妖去了,所以江寒醒了后便被带到了枫落院来由她照看。
幼时的江寒不知是失忆了还是怎么回事,特别粘人。
他昏迷时虽是师父在管他,但他自己不知道。而自他醒来后便又是岁今待在他身边,所以即便后来师父回来后另给他分配了院落他也不愿搬出去,硬是赖在她这不走,师父没有办法就只能把他留在这了。
前几年师父还会找他提过几次让他搬出去的事儿,但他不是装傻充愣就是找借口尿遁,再后来师父也就只能随他了,所以他一直到今天都还与她一同住在枫落院里。
岁今回到自己的枫落院,第一时间来到后院看她出发前种下的花花。
绕过房屋来到后院,入眼,一簇簇嫩黄的雏菊紧紧的挨在一起,像一群小姑娘一样玩的好的恨不得合而为一,玩的不好的就远远的远离。
带队出门历练了半年,这些小花也已经开成这般灿烂的模样,岁今觉得有些可惜,去年春天种下的花种,去年闭关错过了花期。今年倒是在它们凋落前赶回来了,但也错过了它们的生长,要看它们从发芽到打苞开花,看来又只能等明年了。
欣赏了一会儿小花花们,院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确又沉稳的脚步声,而后,
“师姐。”人未到,声先至。
“阿寒。”岁今转身对笑唤。
来人正是她的师弟江寒。
三千青丝高高挽起,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蓝白间色的门派府一尘不染的穿在身上,腰间除了弟子身份牌外另佩一白玉珏,更显身形颀长。
双眉似远峰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左眼角一颗针眼儿大的黑色泪痣,鼻梁高挺,那双薄厚适中的双唇轻轻上扬,幅度不大但足够人一眼看清,眼眸也染上了点点笑意,仔细望去,似有满天星河镶嵌其中。
“师姐,这一路可还顺利?”江寒几步走到岁今面前,轻声问她。
岁今:“还行吧。大体来说没什么乱七八糟事儿发生。”
江寒:“那就好!”
见他手中拿着戒尺,岁今想他刚刚应该是在练武堂教授弟子练武,看现在这个时辰也该还没下课才对,便疑惑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是提前下课了吗?”
顺着她的目光江寒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戒尺,双颊蹭的一红,尴尬开口:“我听人说看到你回来了,便让他们自己练习了。我原是先去的前殿,守殿弟子说看到你回这儿来了,我就过来了。”
岁今:“那你怎么还拿着戒尺啊?”
拿着戒尺教授弟子修习术法这事儿原是自己负责的,她接了带队下山历练的任务后便交给了师弟。待这次新弟子入门后,就该本次历练评分的前三甲来接手了。
在师姐面前丢脸这种事儿是江寒一辈子都不愿发生的事儿,偏偏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有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干些蠢事,还每次都是在师姐面前干,尤其是与师姐久别重逢后,明明师姐不在面前的时候自己挺稳重的啊!
江寒把左手往身后一藏,道:“我……我忘……忘了。”
话一出口,江寒又是一阵懊恼,此刻只想拿手里的戒尺狠狠的抽自己脑袋一下,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等到他意识到打在脑袋上的不是戒尺而是自己的手时,他懵了一会儿,而后艰难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放在身侧的拿着戒尺的右手,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刚刚僵在半空的左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惊慌之下藏身后的不是拿着戒尺的右手,而是空荡荡的左手。
此刻的江寒只想苍天来个惊天之雷将他原地劈死,大脑死机了一会儿,江寒僵硬的抬头对着一直努力的憋笑的亲亲师姐露出一个僵尸笑,“师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阳春面。”
然后,僵硬的转身,脚步凌乱的快速离开。
身后传来岁今的哈哈大笑时,又用上法力改快速的走为快速的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岁今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这个师弟,还真是无敌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