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众人离开了山洞，乘上军用吉普车，往学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没人说话，沉默让气氛有些凝重。
许墨心乱如麻，两眼盯着窗外的夜幕，还在消化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进化人、改变容貌、无限制使用异能……
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强烈地冲击着他的世界观。
如果不是和崔荧惑等人在一起，他绝对会怀疑，今天晚上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而且这些事情，又引申出了一些令人细思极恐的问题。
刀疤脸应该是十几年前，昆仑山学院的新兵，但如今的这个刀疤脸，还是原来的刀疤脸吗？
有没有可能是天择派其他的人，改变成他的容貌，故意让别人以为……他还没死？
还有就是，无限制使用异能，这件事让许墨很不舒服。
如果使用异能，不会消耗寿命，对身体没有影响，那确实是归宿者天大的福音。
要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不过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变相承认天择派的做法是对的吗？
不行，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思想不能出问题。
而最让许墨在意的，是雷丁顿这个人。
他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是在刚才崔荧惑审问刀疤脸的时候，才大概明白了一些历史往事。
雷丁顿，这个名字在当年的天机总部，就是一个传奇。
大概在几十年前，他就是天机里最负盛名的人，没有之一。
而且严格来说，他甚至还算是崔荧惑的导师，同时也是引路者。
雷丁顿不是华夏人，只是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华夏。
他这辈子都没结过婚，不过有一名养子，生活家庭方面犹如一张白纸，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了科研。
多年以前，雷丁顿亲手创建了天眼科学院，并且担任了第一任院长。
在他的积极带领下，天眼开始并行研发多个科技项目，变形人项目就是其中之一。
这就是为什么，崔荧惑在看到刀疤脸后，一点也不显得惊讶。
身为雷丁顿的得意门生，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亲自参与过这个项目了。
同样是水银制成的血液，同样是改变人类的容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更让许墨惊讶的是，根据崔荧惑的说法，其实这个变形人的想法，最开始就是他提出来的。
天眼科学院有着很严格的保密系统，按理说项目是不可能外泄的。
所以崔荧惑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那位早已退位，已经失踪很久的导师身上，甚至怀疑……雷丁顿很可能就是天择派的创始人之一。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实在太过惊人，就连胡同院长和裴以太都目瞪口呆。
崔荧惑直认不讳，这些进化人的血液之所以会是水银，是因为需要将人体机械化，像刀疤脸这样的人，应该是最低档次的进化人。
并且，他还大胆推测，如果天择派的幕后主使真的是雷丁顿，以后肯定还会出现更多的进化人。
因为据他对雷丁顿的了解，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科研者，好奇心永无止境。
除了人类进化，以及对于宇宙未知的探索以外，雷丁顿对尘世万物都漠不关心，是一位真正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科学家。
一旦这种人变成了自己的敌人，那将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目前都只是猜测，没办法石锤，没证据。”
崔荧惑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看见许墨的脸色不太好看，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别想那么多，这些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许墨苦笑着说：“还好，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没有时间一件事一件事去惊讶，不是吗？”
他一边笑着跟许墨唠嗑，一边打开个人电脑，手指快速跃动，在键盘上输入了一连串指令。
“嘀……”
他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刀疤脸的声音从音响里飘了出来：“你们几个混账，谁是杀了世子的真凶？”
裴以太当即问：“刚才的谈话内容都录下来了？”
“对，这些都是线索，是要好好保留下来的。”
崔荧惑头也不回地说：“我的习惯是，有情报就要分享。”
许墨通过屏幕，看见他向张翼和秦火火分别发送了这份音频文件。
操作完成后，崔荧惑才转过头来，看了裴以太一眼，故意开玩笑说：“放心吧，你的那份也有，晚点发你邮箱。”
许墨有些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裴以太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崔老不仅仅是天眼的副院长，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许墨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就忍不住了：“裴以太，连你也来吊我胃口？”
“其实嘛，也没什么特别的。”
崔荧惑哈哈一笑，突然丢出一张证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许墨定睛一瞧，小声念了出来：“天机总部，内务部，总……督察，崔荧惑？”
猛地，惊讶抬头，许墨失声说道：“老崔，你也是仲裁者？”
“对，不但是仲裁者，还是最高级别的仲裁者。”
裴以太笑得十分开心：“看清楚，是总督察哟，可比那个什么宋安高级多了。”
许墨不禁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老崔，身份和地位也太超然了吧，竟然身兼数职，而且都是国家最高级的职位！
小说中的那些王道主角，身负气运光环，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裴以太继续解释：“所以啊，崔老就把刚才获取到的信息，都共享给零和萤火了。”
此时此刻，许墨对于崔荧惑的崇敬，几乎达到了顶点。
“萤火，荧惑，读起来还挺像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崔荧惑忽然说：“对了，许墨……这次回去，就真的是再见了。”
许墨愣了一下：“你要走了吗？”
“嗯，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忙了。”
崔荧惑小声说：“等下一次，我再见到你们的时候，应该就是在天眼，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会是学院。”
许墨察觉他脸色不对，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还没主动询问，就见崔荧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让猜测成真，毕竟……那可是我的老师。”
许墨和裴以太默默点头，不由感慨世事造化弄人，昔日的导师竟成为了对立的敌人。
“不管老师现在的立场如何，是不是天择派的人，然而他的聪明才智，他对人类的贡献，都是不可磨灭的。”
“但如果是因为立场问题，从而不得不走到对立面，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