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涌向事出地点。
张跃挤出人群，奔向公交车。公交车里面至少十余人在里面。这次撞击如此惨烈，车内肯定有许多伤者。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要上去救人。
事发现场，那辆小车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黑烟滚滚，随时可能爆炸。张跃估计一下，那车里面的人，活的概率不高。因而，毫不犹豫去公交车那边救人。
从小车到公交车这边，有数米的距离。此间，有四条明显的黑色车轮滑划。这一路过去，玻璃的残渣凌乱纷杂，随处可见。到达离公交车更近一些的地方，点点斑斑的血迹也开始出现。
张跃走到公交车下方。
车体后部陷了进去，两旁的铁车皮也掀了起来。最省目的还是那些震碎的窗户上大块大块还在滴的鲜血。
张跃从车下看去，已经看不到车里面坐着的人了。他快速绕到车的另一方，这里有上车口。
车门卡在一起，靠近车头的正敞开着，血水滴滴答答从门下角处缓缓流下。
张跃把卡住的门打开。第一眼便看到了司机。
座位已经向后倾倒，里面的棉絮零零落落地散落在四下，里面的硬板扭曲着向一旁撇着。那司机就躺在这硬板上，满脸鲜血横流，多处都有碎玻璃片与血肉相夹，看得人胆上生寒。
张跃看到一个救一个。上去便把人扶了起来。试了了下鼻息，还有气。
他背起司机，正面向着车后，抬脚就走。
他踩在稠黏的血车铁皮上，入眼处，一排排坐位，到处都是血。车顶，坐位，玻璃，车底，无处不在的血。
坐位上，没看到伏在上面的人。应该说，车里除了一个司机，就没有看到任何人。
张跃踩着玻璃和流淌的血上，把背上的人放下。
明明看到有十几个上车来的，人到哪去了？
“嘎吱、嘎吱……”张跃踩在玻璃渣上。他几步走到车后部，坐位上都是空空如也。
而后，他又伏下身子，探着头在坐位下面一遍遍寻视着。
真的没有一个人。可这些血又是哪来的？
他又在一排排坐位上下观察。
另一种东西却进入他的视线。瓦片，枯萎的仙人掌。
这些瓦片和干枯的仙人掌与大量的血混淆在一块，张跃一直以为是玻璃块。此时，才发现，居然又有这东西在。
这怪东西，多次出现在张跃眼前，似乎无所不在。
车箱里，血腥味极浓，外面的人群也开始有上车的迹像。
这些人彻底消失，在运动中的汽车里消失。留下这些血和大量的仙人掌碎片。
在张跃的意识里，那些黑夜里突然消失的黑衣人，甚至于寻些果实里面的血，都是有处可寻，有地所去的，但现在，这些人在车祸里，就这样彻底地消失了。
那些上车的人，他明白，里面有几个肯定就是那些黑衣人。
他们通过什么途径走的，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样一场车祸里呢？
张跃心里没着没落，像一架机械被卡住了发条。如今他一再想要发动自己这架机械，便如碰到黑衣人消失一样，如李同安莫名其妙死去一样，让自己这架机械把事情自动剔除带过。
可这次不同。
那些人，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灵魂收集者，那些来自地狱的事物，把人一个个带走。
总有一天，会把他这个弱小的参与者，也都变成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又在车内徘徊了一周，那些浓稠的血，夹杂着玻璃碎和仙人掌盆的瓦片，把整个车内都浸成了血色石灰一般。
张跃深心里，没由地，泛起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这股恐慌瞬时间让他产生一个疯狂的想法。
那些人根本就没消失，他们一直在这里。
这些血，有两种可能，可以像昨夜一般，来自于绿色果实和仙人掌；也有另一种可能，车上的这些人也可以变成血，被绞成了这些厚实的血渣。
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都变成这般模样？
张跃随着思绪，一下按住胸口，嘴忍不住地哆嗦起来，胃部翻滚，“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酸水。
“哎呀，小哥，快把人背下来呀，人都快死了，你还发什么呆呀！”在车的一处窗口，一个中年妇女似乎也是来救人的，看到张跃手旁竟坐着一个满脸鲜血的人，风风火火大叫了一声。
张跃反应过来，一把扶起司机，往车门下去了。
